玉金記

第49章 此番病的好尷尬

木樨香濃月漸圓,轉眼就要到中秋。

楚腰館的人忙著打點過節的東西,每年到這個時候都要給各位恩客送去一份禮物,算是舊俗了。

往年蘇好意都要忙前忙后,可今年她沒有動手,原因是身體不適,她的屁股現在越來越疼,已經影響到行走坐臥了。

原本以為是被踢的,但打架那事已經過去很久了,絕不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自己看不到,伸手摸了摸,發現腫了一大塊。以為是蟲子咬的,但一琢磨又不像,因為只是單純的疼,并不癢。

過了兩天,那里疼得越發厲害,火燒火燎的。蘇好意都不敢走路了,只能趴在床上。

姹兒姨上來看她,見她實在疼得很了,十分擔心,說道:“脫下衣服來我看看。

蘇好意害羞不讓,姹兒姨打了她的手一下,說道:“我是你娘!跟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蘇好意沒辦法,哼哼唧唧的褪了褲子,姹兒姨一看,屁股上腫了老大一塊,足有手板大,伸手碰了一下,把蘇好意疼得狼嚎鬼叫。

“這可怎么辦?總得找大夫來看看。”姹兒姨說。

“大夫來了可以號脈,可以開藥,但絕對不可以看那里。”蘇好意緊張地說。

“你娘還沒老糊涂呢!”姹兒姨說道,她當然知道那里不能看,一看就露餡兒了。

于是請了一位賽華佗來,這老先生有六十幾歲了。給蘇好意號了脈,又聽姹兒姨說了癥狀。

說道:“八郎就是虛火太旺了,應該是起了毒癰。”

蘇好意覺得他說的有理,這段時間她吃了太多辣的東西,又是魚肉又是羊肉,全都是發物,何況秋天本來就燥,虛火亂竄,就起了毒瘡。

“那您看,給開幾副方子吃可能痊愈嗎?”姹兒姨趕緊問。

賽華佗捋著山羊胡子說:“毒癰這東西可大可小,若是治療不當,毒氣攻心是會要命的。況且如今這瘡已經起了,單用內服的藥是不行的,必須要外治。”

“外治怎么治啊?”姹兒姨道:“她可不讓人看。”

“不讓看,那可治不了!這東西得動刀才成。”賽華佗搖頭道:“我行醫幾十年,這毒瘡只有一個法子,就是用刀割開皮肉,放出里頭的毒血來。再配合著內服藥,才能治好。光用內服的藥,若是未病時還好,既然這毒瘡已經起了,是在皮肉上,藥力是到不了的。”

姹兒姨還有些猶豫,畢竟關系到性命,可蘇好意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道:“不行不行!娘快讓他出去吧!”

姹兒姨也知道蘇好意的顧慮,她這個毒癰長在左屁股上,還是靠下的地方,確實尷尬。

送走了賽華佗,姹兒姨的心像在油鍋里一樣,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軟玉在旁邊說道:“您老這是慌什么?不是還有蘭臺公子嗎?”

一句話提醒了姹兒姨,拍手道:“果然的,蘭臺公子說不定有好法子。”

蘇好意聽了,又連忙攔道:“不要去找蘭臺公子,不要找他!”

上次姹兒姨病了,蘇好意是硬著頭皮去找司馬蘭臺的。人家什么也沒說,就給盡心盡力給治了。

可蘇好意明白人家那是出于醫者的本分,絕不是因為自己怎樣。她不想因為自己再去叨擾司馬蘭臺,更何況自己這個病病得特殊。

可挨到晚上,蘇好意疼的越發厲害。不但屁股疼,整個下半身都疼的要命。她吃不下也睡不著,并且整個人開始發起燒來。

姹兒姨怕極了,什么也顧不得,直接就去找司馬蘭臺。

還沒等到醫館,在半路上就碰見了。

姹兒姨是認識墨童的,墨童也認識她。當即站住腳,問道:“這么晚了,您老這是到哪里去?”

姹兒姨急得一頭的汗,說道:“我就是要找公子救命的。八郎她病了又不許別人治,沒辦法,我來問一問公子可有沒有好法子?”

“八郎怎么了?”這時坐在車里的司馬蘭臺掀起了車簾。

姹兒姨嘆息了一聲,說道:“這孩子的屁股上生了個毒瘡,可她不許任何人看。別的大夫說得動刀才行,此外也沒有別的法子。我就想問問蘭臺公子,能不能不看那里也能把她的病治了?”

司馬蘭臺微微沉吟,隨即說道:“辦法我有,不過今天不成。”

姹兒姨聽了他的話,不啻聽了赦免的圣旨,拍著胸口道:“我的神天大老爺!總算遇上有法子的了!可八郎現在疼的要死,有沒有法子先緩一緩疼痛呢?”

司馬蘭臺開了一副藥,讓墨瞳抓了,給姹兒姨回去。讓她先給蘇好意煎服,又說自己明天一早會到楚腰館去,因為想要治好蘇好意的病,得需要用到一些東西,而現在還不齊備。

蘇好意沒能攔住姹兒姨去找司馬蘭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原本打算著自己和司馬蘭臺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路歸路橋歸橋。可是卻總有事情讓她不得已去牽扯對方。

姹兒姨回去之后急忙將藥煎了,讓蘇好意服下。

說道:“我的兒,你放心吧!蘭臺公子說了他能治,你再挨一晚上。”

藥效起了之后蘇好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眠能大大的減輕疼痛。

第二天,蘭臺公子如約而至,帶來了一張特制的椅子。他讓姹兒姨準備出一間暗室,將這椅子安放在里頭。

然后他到暗室里在椅子上鋪滿藥粉,隨后退了出來。

他出來后姹兒姨再扶著蘇好意進去,把門關了。

暗室里連窗戶都沒有,所以就避免了被人偷窺。蘇好意仔細看了看,那張椅子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坐上去。椅子面是凹陷下去的,大約有兩三寸的樣子。上面鋪了滿滿的藥粉,粉末十分細膩,就像茉莉香粉一樣。味道也很好聞,帶著冷冷的香氣,還有一點中藥味。

蘇好意脫掉下身的衣裳,姹兒姨扶著她慢慢坐了上去。

火辣辣的肌膚接觸到藥粉之后頓覺十分涼爽,蘇好意長長噓了口氣,總算能好過些。

一刻鐘后,蘇好意起身穿好衣裳,走出了暗室。

藥粉每天一換,都是司馬蘭臺親自動手,不許旁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