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錦榮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在一起

在外頭的丫頭被拉扯了開,掛了傷的都被抬了下去,說得好聽是醫治,說的難聽了便是禁足。

倒在屋里的念云丫頭也被一起抬了出去,想來她接下去的日子是不會過得太好。

一路過去,倩縈的身子挺得直直,只覺得是自己出了口惡氣,對紀綺的敬佩更是多了一些。

沒見著小姐在金陵的時候有這么大的本事啊,原來收拾起人來是毫不手軟,足有老爺的風范。

一群人各懷鬼胎,各自入座。很快,男賓也趕了過來,似乎還對方才的棋局念念不忘,坐著的時候還在念念叨叨。

杜老夫人坐在主座上,輕咳了一聲算作提醒,她道:“今兒個實在抱歉,四娘子明明是來回門,卻是一時思念太過,竟昏厥了過去,這晚飯是吃不了了,恐怕之后還要在這兒再小住上幾日才行。”

“昏厥了?”馬家少爺果然一驚,連忙問道:“那可找了大夫看過?究竟是何毛病?”

杜老夫人擺擺手,“已經看過了。”

她說著話,看向了紀綺,紀綺起身對馬家少爺施了禮,道:“四姐姐沒什么大礙,只是一時氣血不暢,調理幾日便好。”

馬家少爺見著來人不過十幾歲的模樣,清清瘦瘦,面容娟秀,卻還透著些稚氣,不免皺起了眉頭,“這位小娘子,年紀輕輕可不能口出誑語啊。”

“馬家少爺。”說話的杜三夫人,“別看表姑娘年紀不大,卻是醫術了得的美名早就傳遍了金陵城。”

在座的馬家人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卻聽座中杜六公子咳了一聲,道:“你們許是不知,我這位表妹妹前些日子剛治愈了患有云翳的病人。”

云翳!

“杜兄,此話可是當真?”

杜六公子點了頭,“讀書人不打誑語。”

馬家少爺再看向杜老夫人,見她也是點了頭,這才算是信了幾分,“既然如此,賤內就要勞煩各位照顧了。”他想了想,又道:“若是各位不嫌棄,我也想小住幾日。”

這是回門,怎得可以留宿在娘家這兒。

杜家族人中一片嘩然,卻聽馬家少爺繼續道:“老夫人,我在出門時,娘特地關照了我,要出門,夫妻二人一同出去,要回家,夫妻二人一同回家。夫妻本就該是一體,既然涔兒如今不適,我又有什么理由先行回府呢?”

杜老夫人愣了愣,也不免為之動容,便就破例應了他。

眾人再看向紀綺的時候,那眼神中卻是多了幾分抗拒。從來都只有新人被人欺的,誰知道這個新人竟還反過來咬了她們一口。

只是她們只以為是紀綺耐不住被深鎖后院,才使了計謀使杜四娘子癔癥復發,好讓杜府的人承認了她神醫娘子的稱號。卻是沒人知道,那一夜杜三夫人悄悄的派了心腹,將那封信傳出了燕京城。

接下去的幾日,杜四娘子被抬去了紀綺的雨嵐院照顧。初回雨嵐院,紀綺便已然發現院里已被人翻找過,只是她卻是毫不在意,似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

那個又琴丫頭戰戰兢兢,總以為她也會對自己做些什么,想想那念云丫頭的下場,一個在杜府中的一等丫頭,竟被貶去了做些掃灑的工作。

可是,紀綺就像是健忘了一般,該怎么用她還是怎么用她,完全看不出一點想要報復的樣子。

越是這般,又琴丫頭就越是擔心。

在恍恍惚惚了小半個月后,她終于悄悄去找了杜二夫人。

杜二夫人此時不過是杜府的客人,杜二老爺告了假說要出趟院門,她知道,他是要親自去金陵收回妹妹的嫁妝。

聽說,那紀家的茶莊生意很是紅火,如今那是門庭若市一座難求。

這可是棵明晃晃的搖錢樹啊。

她不知杜二老爺是怎么說服了老夫人,總之,杜二老爺說了,去一趟金陵,收回了鋪子,那以后他就辭了官,整日陪她游山玩水。

那日子感情好啊。

她笑著應了下來,只是心底誰還沒點憧憬不是。

她看著跪在面前瑟瑟發抖的又琴丫頭,撇了嘴不高興的問道:“你家主子現在不是已經回到了雨嵐院,這會子她可是家里的名人,你一個做丫頭的不好好跟著,來我這兒做什么?”

做什么?

又琴丫頭動了動唇,滿腹的委屈和不滿都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二夫人,我都照著你說的辦了,可這紀小娘子怎得就能逃出生天了,誰都不知道啊。她就這么的回來了,我往后的日子一定不好過,你就開開恩,帶我走吧。”

交換了丫頭,或是誰看上了誰手里的誰,這都是和杜大夫人說一聲的事情。只是又琴丫頭也知道,對于她這樣賣主求榮的人而言,就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打吧,好歹打一頓也好順理成章的扔掉她,可這紀綺非但每一句吵罵,反而還和往昔一樣。這樣的不適讓又琴丫頭一夜又一夜的睡不了。

杜二夫人撇撇嘴,卻是搖了搖頭,好言勸著,“傻丫頭,這紀小娘子也是讀過書的人,怎么會對你做些什么?更何況你也知道,我出門也就帶了這幾個丫頭。身邊要添一個丫頭,這不是要發賣了一個去?”

又琴聞言,心頭猛然一顫,連連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她剛想要再次跪下,只覺得膝頭像是碰到堅硬的東西。

杜二夫人止了手,扶著又琴又站了起來,道:“你在紀小娘子的身邊好生伺候著,水滴還能穿石呢。”

被勸了回去的又琴丫頭似是受了極大的打擊,這幾日茶飯不思的,想著能不能做些什么討好了紀綺。卻是連紀綺的面都見不著。

又是幾日,又琴丫頭的手里粘了封信,信封上赫然寫著:舍妹紀綺親啟。

這是什么意思?

這些日子她聽說小姐在等什么東西,可至于那是什么,誰都不知道。

她深吸了口氣,捧著這封信去了紀綺身邊。

她正提筆在紙上畫著什么,見了來人,有些被打擾了雅興,皺著眉問道:“怎么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