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鳴毫不猶豫地上前伸手,就要掀開寶箱!
“住手,那箱子是我的!”
一聲暴喝從身后傳來,常鳴根本就不理會,直接掀開箱子,把里面的東西撈在手里。レ思路客レ
東西到手,他這才回頭,剛看了一眼,就“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我說這位,你還有兩關沒過呢,有種就爬上來跟我搶啊,在那里叫個什么勁?”
他嘖嘖兩聲:“你這樣倒是讓我想起一句話,負犬的遠吠,就是說你這種行為吧?”
馮玉山剛剛才從黃色關卡出來,他盯著常鳴,目眥玉裂:“那箱子是我的,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常鳴瞅了手上的東西一眼:“上面寫你名字了?”
他剛才急著把東西拿到手,沒留心看到底是什么。這時一看,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它看上去是一個金色的手套,及到手肘,可以讓常鳴把左手套進去。
這個“手套”又軟又薄,表面有無數繁復細致的花紋,倒是跟整個朱焰城、跟這個大殿都風格一致。但這些花紋摸上去一點感覺也沒有,手套表面無比光滑,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質制成的。
這是什么?
常鳴好奇地翻來覆去地看,小智卻在他的腦海里回答了出來:“這是……神之左手。”
“神之左手?”
常鳴一愣,猛然間聯想到了什么,驚呼道,“機關神的左手?”
小智沒有繼續說話,馮玉山盯著這只“手套”,眼中貪婪之光更強。他叫道:“把它還給我,這東西應該是我的!”
他吼道:“是我找到了那本手記,是我發現了這個山谷!這一切都是為我準備的!對,這些都是神賜給我的,你不能把它偷走!”
常鳴向他撇了撇嘴:“對,沒錯,這個山谷是你發現的。你不知道吧?我還是跟著你進來的。”
馮玉山一愣,狂喝道:“果然是你!你偷走了我的寶物,還給我!”
常鳴說:“這個地方,只要找到的人都能進來。但是可不是人人都能拿到寶物。還是那句老話,你現在還沒通關呢,跟我這個通關的人叫個什么勁?”他點了點馮玉山的腳下,“你還剩兩級臺階呢,有種上來再說!”
馮玉山想起剛才在黃色關卡里遇到的那些題,非常古怪,好像包含了一些奧秘,但只要他慢慢計算,就可以把答案算出來。
這小子……一個初級機關師,能夠通關的話,自己會有什么問題?!
他咬牙說:“好,我現在就去通關,你給我等著!”
說著,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踏進橙關,身形消失了。
常鳴撓撓頭:“這人怎么這么急躁啊,我話還沒說完呢。明明是先到先得,誰告訴他通關了就有資格跟我爭了?”
朱焰星手一揮,一個光幕憑空出現在他面前,現出橙色關卡里馮玉山的模樣。
馮玉山剛一進去,就“嗤”地笑了一聲:“果然又是這套東西。就是浪費點時間而已,算得了什么!”
他看著白板上的題目,思索片刻后,提筆就開始計算。
馮玉山可不知道什么公式定理,他就憑著自己的經驗開始強行計算。前面那一關,他就是這樣通過的,足足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一關,他也想用同樣的方式通過,但這一關的計算量本來就加大了,用他的方法來做,計算量更是呈現幾何程度增加。他的算式越列越多,越列越是復雜,最后整個白板都寫不下了,他開始在地面上涂抹。
他的臉上寫著執著與狂熱,手下一直不停,淡淡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滲出來,他仍然不停地書寫著。
常鳴看得目瞪口呆,朱焰星淡淡地說:“到這里來的大部分人,都是像他這樣計算的。”
“以前也有人來過?”
“這里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雖然能夠找過來的人非常少,但總之……還是有的。”
“包括這個山谷里原先隱居的那個機關師?”
“他也算是一個。”
“這些人等級怎么樣?”
“按照神殿的劃分方法,有高級、有大宗師、有地創師……像這樣的中級機關師,倒是第一次出現。”
“初級機關師呢?”
“哼哼,你以為什么樣的人都能到這里來嗎?”
常鳴摸了摸鼻子,原來我是到這里來的人里,等級最低的一個啊……
不過,大部分人都是像馮玉山這樣計算的?他想起紅色關卡里面的題目,忍不住問道:“最后有人通關嗎?”
“你沒有注意到你的通關信息嗎?在紅色關卡,你不僅是通關成績最快的,也是唯一一個能夠通關的!”
常鳴再次愣住了,過了老半天,他才慢慢問道:“那這些人,最后怎么樣了?”
朱焰星又一揮手,在馮玉山出現的那個光幕旁邊,又出現了無數小型光幕,上面一幕幕一場場,顯示的全部都是關卡里的密室。看場景,全部都是后面三關!
光幕里有很多人,他們有老有少,面貌各異。他們對著白板冥思苦想,奮筆疾書,不少人都在地板上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地算數和數字,最后還是寫不下了,只能依依不舍地抹去前面的一些,繼續繁復運算。
常鳴突然留意到一個人,這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他對著滿地的數字,冥思苦想了好一陣,這段時間里,一直都沒有動手。突然,他興奮地跳了起來,把前面寫的密密麻麻的東西擦掉了一大半,寫出了短短的幾個算式!
常鳴一眼就看出來了,驚奇地想:公式!他竟然總結出了公式!
果然,就著這個公式,老頭子很快得出了答案。原先的題目消失,新一道題目出現。老頭子叉著腰哈哈大笑了一陣,滿臉興奮地開始做下一題。
常鳴緊緊地盯著這個老頭子,問道:“這樣的人,最后也沒有通關?”
朱焰星淡淡地說:“你別小看這些題目……”
常鳴回憶了起來,這三道題目應用的是三個不同的公式,他是本來就知道公式才做得這么快。如果不知道要用計算來推導的話,能推出一個已經很厲害,連推三個,普通的數學家都做不到吧!
他慢慢地問道:“答不完題目來就通不了關?通不了關就會被困死在里面?”
朱焰星注視著他,說:“如果我說是呢?”
常鳴說:“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把這些人弄來,到底是要干什么呢。就是來做題的?做不出來就困死在里面?如果真是這樣,我不得不說,你可真是——蛋疼啊。”
朱焰星不明其意的微瞇眼睛,很快用自己的方式做出了解讀:“你是說,這樣做沒有意義?”
常鳴反問道:“你覺得呢?數學愛好者當到你這份上,可真是夠厲害的。”
他拋了拋手里的神之左手,一點也不掩蓋諷刺的意思。
朱焰星用肯定的語氣說:“你知道我有多強。”
常鳴聳聳肩。
朱焰星說:“你明知我們倆的實力不成對比,你還對我如此輕慢,不怕我對你做出什么嗎?”
常鳴說:“要是就因為這個就讓我對你卑躬屈膝,我也覺得挺沒意思的。”
他注視著畫面里的那個老頭子,他推導出第一個公式的興奮迅速在第二道題的復雜里消失。他試著套用第一個公式,發現完全不能行。想像之前那樣用繁復的計算推演,又覺得這樣不是正道。他盯著白板,興奮漸漸被沮喪代替,隨之而生的是深深的自我懷疑。
他能夠推導出第一個公式,可見他能力之強。不僅在機關術方面,甚至在更加本源的理論方面,也有了極強的造詣!這樣的人,即使在另一個世界里,也可能會在歷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這樣的人,這樣的驕傲,就被朱焰星用這樣的題目摧折,最后竟然要無聲無息、沒人知曉地消逝在這樣的空間里!
其余的光幕里,已經有機關師承受不了越來越復雜的計算,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憔悴下去,最后倒在白板前面,生死不知。
還有機關師被饑渴所折磨,再也受不了這種死亡逐漸接近的感覺,整個人變得瘋狂,沖到墻邊,拼命地用腦袋去撞墻,最后頭破血流,倒在墻邊。
光幕里,大部分的機關師都無可挽回地走向了死亡,但還有少數人,包括剛才那個老頭子,仍然眼神執著而狂熱地在計算,在推演,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身體的不適,整個人都投入到這全新的世界里去。
馮玉山那種弱小又貪婪的機關師,常鳴會毫不猶豫地諷刺打擊。但是像這樣強大又執著的機關師,常鳴也有著打從心底生出的尊敬。
從側面注視著這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看著他專注執著、仿佛小孩子看著最珍惜的寶物一樣的目光,常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個人。
當初,正是這樣的目光,才讓常鳴產生了深深地向往,讓他一到這個世界,就想成為機關師!
一想到像這樣的人,最后也要在朱焰星的cāo縱下,無可避免地要走向死亡,常鳴心里早已滋生出來的憤怒越來越劇烈,目光越來越凌厲!
他握緊了手上軟滑的“手套”,平靜的聲音里隱藏著鋒利:“我知道你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做這樣的事情。把我們弄到這里來,設下這樣的考核,你不可能沒有所求。”
“不過呢……”他轉過頭來,竟然向著朱焰星笑了一笑,“不過我現在已經打定主意了。”
他一揮手,金色的手套向著朱焰星的臉狠狠地砸過去,“不管你有什么樣的要求,我都不會答應的!你要弄死我,盡管來!”
一個接一個的機關傀儡、一只接一只的機關小雞出現在階梯的盡頭,出現在常鳴的身邊。
他灼燒的目光直盯著朱焰星,怒喝道:“來,就算死,我也不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