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宸看了眉飛色舞的米芝一眼,顯然不同意她的說法,不過,他忍住沒開口。
王承佑早就知道王者風的忠實粉絲徐清萊追去美國的事情,他毫不意外地等待媽媽說出“徐清萊”的名字。
然而,媽媽說出來的卻是個地道的外國人名。
“黃頭發,綠眼睛,一臉雀斑,這姑娘你見過……你說巧不巧?居然是上次我們去紐約幫你看病后,你大伯母帶我們去的青農莊的房客!”
莉莉?!
“她不是在小鎮上當書店售貨員嗎?”
“是哦。我也是這么問的。那些外國孩子不是很流行勤工儉學嗎?莉莉暑假在書店兼職而已。者風報道的第一天,就意外在校園內偶遇了她。后來……不好意思我要說實話了,開學2周后,因為跟室友合不來,者風搬去與莉莉同1居了。”
一直裝深沉的王宸裝不下去了:“什么同1居!只是共租一套二室二廳,分擔房租而已。”
米芝不管,她快樂地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講:“那個美國小姑娘,哎呀你懂的,超愛穿熱1褲和吊帶衫。吊帶衫就吊帶衫吧,還是短款的,肚臍眼露在外面,上面又穿了個金屬環,亮閃閃的,想不看都困難。者風媽媽差點當場昏過去。”
“者風媽媽?他親媽去了,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啊?”王承佑嫌棄地看了自己親媽一眼。
“呸。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我退一邊,讓我親老公跟他前老婆扮演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我當然得插一腳!”
明白,又抓到一個將來或許可以利用的人際關系點。
車緩緩停下來,不消說,是到了爸爸媽媽訂下的酒店。
米芝還有一肚子的見聞,其中一些,甚至需要背著丈夫偷偷說出來。比如,者風媽媽現在真心胖啊,都胖得沒有輪廓了,腰間駕著兩圈游泳圈,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腹”婆,胳膊……忍不忍睹啊,一抬胳膊贅肉搖晃,自成蝴蝶袖。
王承佑哭笑不得地看著語速飛快笑得賊開心的媽媽,只能繼續忍耐著傾聽她惡趣味的快樂。沒多久,沖馬桶的聲音從未關嚴的衛生間傳來,米芝機敏地選擇轉移話題。
王承佑不忍心點撥她:你能聽到沖馬桶的聲音,難道衛生間里的爸爸就聽不到你形神兼備的描述?
罷了,爸爸的前妻是媽媽心中的眼中刺,就讓她在這個話題上放飛自我一次吧。
“對了,者風媽媽呢?”王承佑問媽媽米芝。
“她回家了呀。我陪我老公看他大兒子,天經地義,難道她還陪前夫看前夫跟現妻生的小兒子?”
一旁的王宸早就臉上輪番閃過赤橙黃紅綠青藍紫。
他是位總裁好不好?而且是位行將有大動作、要鯨吞上海一家跨國公司的總裁好不好?
這番收購過后,他養大的中等體量的魚,將直接晉級為業內鯨級的超級大魚。
他已經為此番收購,默默準備了三年。如今也算如愿以償,得到政1府方面的某種支持。剩下的,就是一步一步按照早已做好行動攻略的收購方案展開。如果一切順利,大概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至于消化,可能又需要一到兩年。
三四年后,他就不再是故鄉里數得著的商人,他將是國內整個行業里的翹楚!
那時候,兩個兒子大學畢業一年,或者研究生在讀。等他們從校園走出來時,他恰好能提供一個池子足夠大的用武之地。
完美!
王宸用想象緩解了當下的不爽。
“承佑,據我了解,你周末總是往上海的一個旮旯角跑,你要對我解釋一下嗎?”王宸威嚴十足地手搭沙發扶手,目視跟媽媽坐得過于貼近的兒子。
王承佑打了個哈欠。
米芝趕緊搗漿糊:“我兒都累了!看看,都要半夜12點了!趕緊跟你爸爸解釋一下,趕緊去睡覺,明早還有課吧?”
王承佑又打了一個哈欠,這回是真的。
“爸爸,我有100個理由可以敷衍你,但你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別逼我撒謊了,你只需要知道,我與莫顏之間,清清白白。我沒有同1居,沒有公然以男女朋友自居,我沒有違規行為,也沒有違約。”
王宸想了想,是哦,兒子又不違約,這讓老子如何撕破臉皮耀武揚威教訓一翻?罷了,早知不提,等他大意露馬腳之后再敲山震虎。真是一時得意,失了分寸,令人懊惱。
米芝察言觀色,看丈夫有不計較之嫌,趕緊推兒子,把他往家庭套房里的其中一間臥室推。王承佑倒床便睡著了。
靜謐的深夜中,鬧鐘響起,王承佑費力地睜開眼睛,摸出床頭的手機,給莫顏發消息:“到了?”
原來是凌晨2點鐘的鬧鐘。
“剛好到寢室樓下。”
“你家司機用一份禮物敲開了宿舍樓,我們進了寢室樓。”
“行李幫我們送上來后,你家司機走了。”
“沒力氣刷牙……我要睡了,晚安,承佑。”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承佑,看著接二連三蹦進來的信息,露出會心笑容。半瞇著眼,他回了個“安。顏。”自己頭一倒,也昏昏睡去。
鬧鐘再次響起,已是早晨6點鐘,打著哈欠,王承佑醒來。
習慣早起的爸爸媽媽已經端坐在餐桌旁,酒店早餐被叫進客房,王承佑洗漱換衣之后,睡眼惺忪來到餐桌旁。
米芝心疼壞了:“叫你不要去支教!何苦呢?對你來說,完全沒有意義呀。”
“媽媽,這就是大學啊。聽很多課,讀很多書,見很多人,當一次學生會主席,做一次能力范圍內的復雜課題研究,參加一個說不上多喜歡但也不討厭的興趣協會,支幾次教,攀幾座山……”
“什么?”米芝叫起來,“還要支幾次教?還要攀幾座山?”
王承佑笑,避而不答:“本來,還有談一次戀愛,分一次手之類的,被你們倆弄沒了。”
米芝復雜的目光掃向王宸。
王宸馬上意識到眼下到了老婆逼他站隊、迫使兒子不做冒險事的緊要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