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脫口就懟了回去:“你才讓我失望。正經的路子不走,跑這么遠來欺負我!”
過路的有兩位男生站住了,想著是不是到了該出手時就出手的盡顯男兒本色的時刻。
“你難道不明白嗎?我們家但凡有辦法阻止,我也不會千里迢迢跑來找你?”
“所以你就來找我或者我媽媽?我們就該你們的,欠你們的?”莫顏叫起來。她完全忘記了,她其實并不怎么支持媽媽跟嚴嵩在一起的。
“請問你們還有良心和道義嗎?”嚴佐羅迅速占領道德制高點。
“那是以你為中心的良心和道義!是虛假且自私的良心和道義!”
嚴佐羅還要駁斥,忽然,被一雙手狠狠扼住了脖子。
突如其來的手,穩、準、狠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嚴佐羅不由一陣心慌。
定睛一看,呼,還好,來人他認識。
不是別人,正是金剛。
金剛冷峻著一張臉,冷冷地注視著嚴佐羅。
莫顏昂著脖子,從發愣中回過神來。王承佑的愛情護駕保航御用使者——金剛。好吧,金剛出現在這里并不奇怪,畢竟她跟嚴佐羅已經對吼很久了。
她一直覺得金剛腦子缺根弦,今天卻不反感他缺根弦的舉動。相反,覺得莫名解氣。
勸說金剛?那是不存在的。所以,嚴佐羅,你有點自知之明吧,不要狂使眼色了。
莫顏沒有回避嚴佐羅的目光,但也沒有開口勸金剛的意思。
嚴佐羅沒辦法,只好自救。
他記得這位憨頭憨腦的同學,是王承佑的忠實跟班。再一想進入復旦的王承佑日漸威風凜凜,于是,他也臉色一虎,依葫蘆畫瓢,壓低聲音喝道:“侯,正,杰!”
“哐。”
一直卡著脖子呈猶豫狀的金剛,隨著嚴佐羅喊出他的名字而痛快揮出拳頭。
“等的就是你這一聲。”金剛嘴角噙笑。
嚴佐羅的眼鏡被金剛一拳打歪,以奇怪的姿勢掛在他自己的臉上。白嫩的左臉頰馬上烏青發紫,鼻血也跟著流了出來。
金剛卡住嚴佐羅脖子的那只手還沒有松,打完人,若無其事甩了一下手,好整以暇地對著嚴佐羅掛彩的臉,嘻嘻笑道:“我這個人,對‘成雙’有執念。跑步從來不跑單圈,游泳必定從哪里跳下去的,從哪里爬上岸。今天看在同窗的份上,我就勉強破個例吧。”
說罷,這才松手。
動作緩慢,好似很舍不得。
嚴佐羅“呸”了一口血水在地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牙齒被打脫落。出離憤怒和巨大羞辱使他忘記害怕:“同學?同學你還揍我?”
“我是拿你當同學,卡住你脖子的時候不是沒揮拳嗎?你不拿我當同學啊。你打聽打聽,我的那些高中同學都喊我什么?告訴你吧,金!剛!”
這是什么歪理!莫顏低下頭,免得自己笑出來。
嚴佐羅無奈。拳頭沒有人家的硬,現場又沒有人發張試卷好讓他碾軋金剛,只得自認倒霉。
至于他跟莫顏說他們的,金剛為啥劈頭蓋臉來一拳,他就不問了。他知道王承佑喜歡莫顏,而金剛既然跟莫顏同校,少不了被王承佑拜托多照拂一二。
唉,算他倒霉。
人生在世,哪能不遇上幾回腳踩狗屎、肩落鳥糞的倒霉事呢。
嚴佐羅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一邊掏出紙巾小心地擦拭鼻血。是這樣的,沖動的勁頭過后,他又恢復到理智的狀態。
一理智不打緊,直接害怕起來。金剛是那種做事不過腦子的人。打人就打了,后果不計的。自己惹惱他,最后不是白吃虧嘛。因此,金剛不說“你可以走了”,他還真只能這樣假借擦鼻血磨洋工。
“莫顏,你還氣哇?剛才那一拳是我作為金橋學院的校友身份打的,咱不能看別人跑到咱們學校撒野。你要是還生氣,我幫你出氣。”
圍觀的同學們熱烈地拍起手來。
嚴佐羅嚇得一哆嗦。
喂,你們這些吃瓜不嫌事大的群眾,有沒有良心和道義?
受到鼓舞的金剛洋洋得意,搖頭晃腦起來。
莫顏對著金剛:“你幫我警告他,讓他以后不要再來煩我就好。”
嚴佐羅馬上搶話:“我是不會再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找你了。”說完,看見圍觀同學的目光變得不善,嚴佐羅懊悔起來。
“不對!”金剛大喝一聲,“不對!讓我想想……想起來了,不能有任何修飾語!說,你再也不會來找莫顏。記住,沒有任何修飾語。”
嚴佐羅放下心來,原來說不對,指的是這個。
他大聲按照金剛的意思又說了一遍,力爭把它說得像是自己的主觀意愿而不是被脅迫一樣。
嚴佐羅灰溜溜地走了。
來之前,他幻想了很多。
走之后,他只想忘記一切。
金剛只蹬了一圈眼,圍觀的同學馬上識相地散去。
現場只剩下了金剛和莫顏。
金剛開口:“莫顏,下回遇到這種事情,最好你自己打電話給我,而不是讓王打電話給我。你直接打電話給我,效率高啊。”
“你說什么?承佑打電話給你?他怎么知道?”
“哦,他從咱們學校論壇里看到的。”
“能刪掉嗎?”
“王已經囑咐過我了,我也安排下去了。不需要擔心那個。”
金剛站在莫顏面前,明明已經說完了該說的話,他依舊站在不走。這跟他的一貫風格不符,通常,他是個連“再見”都不說就再見的人。
“金剛,你有事?”
“我……”金剛看著莫顏,確實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不過,他略作掙扎后,還是放棄了,“……沒事。”
說完,毫無征兆,轉身跑走。
只剩下莫顏一個人,一時間,她不知是該往圖書館去,還是該回寢室,好收拾一下她復雜到無以復加的心思。
思前想后,莫顏決定找一沒人的地方,給喬伊打個電話。
高中畢業以后到華東師范大學讀教育學的喬伊,越來越有心靈捕手的氣質。
電話很快接通,由此可見,喬大神的大學生活還是很單(ji)純(mo)的。
“喬伊,我好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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