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律

第四百一十四章風平

兩人討論了劉氏的調查方向后又說了一會兒偵探館的事情。

既然英武和錦書都是龍廷軒的人,那也就是說偵探館的事情,他也是知根知底的。

金子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了辰逸雪一眼,又從記憶中挖出逍遙王那偽裝得極完美的外表,狠狠地鄙視了一番。

真是對這表兄弟倆作的功夫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明明都是知道對方的底細,表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這讓一向神經大條的金子童鞋有些扛不住。

金子拄著腦袋,露出一抹自嘲的淺笑。

“怎么了?”辰逸雪一邊玩著她的頭,一邊問道。

“難為我之前擔心偵探館曝光,鬼鬼祟祟地躲進仁善堂扮潛伏,現在想想啊,最傻的那個人就是我了”金子怒瞪著辰逸雪,咬牙切齒的說道。

辰逸雪朗聲大笑了起來,撥弄著金子的絲,長指繞著梢往上卷起,如緞的青絲將手指層層包圍住,而后又迅的放開,絲如墨花般綻放,在空氣中打著旋兒,重復著束起又散開的動作。

要命,辰大神要不要這么幼稚啊?

多大的人了,還玩頭!

“頭很好玩嗎?”金子瞪了他一眼。

“嗯,挺好玩的”辰逸雪說完,似乎來了興致,挪著身子坐到金子身后,用指節輕輕的梳理著金子的墨,笑道:“珞珞。我幫你綰青絲吧!”

金子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已經將她耳邊的碎往后攏,開始認真的梳理起來。

辰逸雪的指尖微涼。指腹摩擦著頭皮,力道適中,讓金子舒服得想要睡過去。

她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靜謐與甜蜜。

綰青絲,挽情思。

這樣的意境,真好!

只是不知道辰大神的手藝如何,一會兒睜開眼睛,會不會給她來個大大的‘驚喜’?

金子抿嘴微微一笑。算了,由著他折騰吧,就算是驚嚇。也認了!

辰逸雪的鬢一向是自己打理的,梳理男子的髻對他而言,沒有一絲難度,但女子的髻。他還沒有嘗試過。記得語兒小的時候。起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著羊角梳跑到他的房間里,纏著大哥哥給她梳頭。

其實辰逸雪綁的丫髻并不好看,辰語瞳多半是貪戀他冰涼指腹按摩頭皮時那種舒服的感覺。

金子雙眸緊閉著,嘴角噙著淺笑,迷迷糊糊間,似聽到辰逸雪在她耳邊低喃道:“珞珞,我會為你綰一輩子青絲”

金子唇邊的笑意如花兒一般綻放。她嗯了一聲,應道:“那你可要好好練習手藝。本娘子可不想頂著一個鳥巢出去!”

“珞珞你可以質疑任何人的智商,卻決不能質疑我的,就算是第一次梳理女子髻,但憑著我強的觀察能力,這髻絕對不難看,而且以后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辰逸雪低沉的嗓音滑過耳際,金子不必睜開眼睛看他,也知道他此刻的神態定然是傲慢無比的。

將眼睛長在頭頂的辰大神,光想象,便覺得可愛!

過了須臾,廊下傳來野天輕輕的咳嗽聲。

金子忙睜開眼睛,抬眸望向門口。

樁媽媽正有些尷尬的垂下頭,而她身側的金昊欽正微微張大了嘴巴,一雙眸子灼灼燦亮,在金子和辰逸雪二人之間無聲流轉著。

好家伙,看樣子是將他妹妹拿下了?

行啊,一向不知情愛為何物的人,沒想到一朝開竅了,而他一旦開起竅來,那是不開則已,一開驚人。

簡直就是神人!

金昊欽想了想,覺得以后若是自己也遇到一個心儀的女子,絕對有必要向辰逸雪好好討教討教

不過,此刻他是不是來得有些不合時宜?

但既然都到門口了,斷沒有轉身就走的道理。

金昊欽清了清嗓子,臉上漾開溫和的笑意,褪下翹頭履,踩著棉襪神色淡然的步入室內。

“逸雪也在啊!”金昊欽在案幾便的蒲團跽坐下來,瞟了一眼俊臉陰測測的辰逸雪,順手抄起幾上的茶杯,大口灌了下去。

辰逸雪整了整長袍,淡淡的說道:“那是我喝過的!”

金昊欽干笑了一聲,應道:“沒事,我不嫌棄這杯上沾了你的口水!”

“在下嫌棄!”辰逸雪面無表情的說道。

金昊欽拉下了臉,有瞬間石化的趨向。

金子掩下笑意,伸手探了探幾上的茶盞,茶水都已經涼了。

樁媽媽躬身走進來,伸手接過金子手中的茶壺,低聲道:“老奴去重新煮一壺熱茶送過來!”

金昊欽咧嘴一笑,“有勞樁媽媽了!”

樁媽媽道了一聲不必客氣,便捧著茶壺下去了。金子看金昊欽和辰逸雪彼此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空氣中微微有膠著的氣息在升騰著,感覺坐在這兒渾身不自在,便主動給他們倆騰地,起身道:“你們聊著,我去換身衣裳!”

金子大步回了房間,第一件事便是走到妝臺前去看看自己被辰逸雪折騰成啥樣了。

鏡中之人,挽著一個低矮的蝶髻,頭上沒有任何的束帶,只用自身的絲完成一個扣結,呈蝴蝶狀,有點兒類似她當初在毓秀莊匆匆盤的那個韓國盤。金子露出了微訝的淺笑,辰大神果然沒有夸下海口,他的確是觀之入微,不僅模仿能力極好,可操作性也挺強!

她想起之前辰逸雪送的兩支桃木簪子,便興致匆匆的打開妝奩。取出里面用錦布細細纏著的盒子。

金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纖長的手指撫過打磨得精致油亮的桃木簪,對著鏡子。斜斜的將簪子插在髻上。

“唔,感覺還不錯!”金子站在鏡子前轉了轉身子。

“娘子”外廂傳來了樁媽媽的輕喚聲。

金子的心跳有些不穩,仿佛做了壞事的孩子面臨被抓包的窘境,忙伸手將頭上的簪子飛快的取下來,慌里慌張的裝進錦盒,送回妝奩里放好。她深吸了一口氣,最后佯裝若無其事的開口回道:“媽媽進來吧。正好我有事要問問你!”

樁媽媽剛剛看到了辰逸雪坐在娘子身后專注挽著絲的情景,說實話,她也被那一幕震撼了。

她本想尋個機會跟金子好好談談。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樁媽媽能肯定辰郎君對娘子的的確確是真心的。相較于逍遙王那更加遙不可及的尊貴身份,辰郎君無疑真實一些。樁媽媽雖然只是一個躲在內宅里料理庶務的仆婦,但她出身劉氏大族,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皇親貴胄的那些內院比一般的氏族內院更加復雜。婦人間的各種爭斗更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那樣的生活,并不適合娘子。

樁媽媽的意思是,若是辰郎君當真對娘子有意,不如私下跟他通通氣兒,畢竟孤男寡女這樣處著,傳出去對娘子的閨譽不好,倒不如將事情提到明面上講清楚了。若是辰府能接受這門門第略有些懸殊的親事。那便按照正經的三書六禮提親下聘,光明正大的將娘子迎娶進門。

不過此刻娘子說正好有事情要問她。樁媽媽只好暫時將心中的想法掩了下去。

“娘子要問什么?”樁媽媽挑開帷幔走近來,笑問道。

金子斂了斂神,開口問道:“媽媽,你仔細回憶一下,當初貼身伺候我母親的,都有些什么人,她們叫什么名字,可曾記得林氏將她們打出府后,她們去了哪里?”

雖然說隨行上山祭拜的小廝和丫鬟都被下了嚴令,在事情的真相未查明之前不許將夫人劉氏尸身不腐的事情亂傳出去,但紙終究保包不住火。

金元和金昊欽一身狼狽地回到府中,而且山祭用的物品都一分未動地盡數運了回來,這讓府中上上下下的很多人,都充滿了疑惑。

命人掘松碑石的宋姨娘從金元父子出后,便一直在緊張的等待著消息。

她原本想金元和金昊欽父子倆上山現劉氏的石碑被毀后,回來一定會一場雷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