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纈云頷首笑道:“免禮。”
呂元膺誠惶誠恐起身,顫聲詢問:“公主怎么沒和澧王殿下一同出來,殿下人可平安?”
自從接到照白報信,得知澧王和公主打算與自己里應外合,親自前往進奏院討逆,他就急得眼皮亂跳,嘴角起泡。
李纈云見他一臉憂心,笑著安慰:“放心,皇兄他有人護著,不會出事的。”
話音未落,便聽見李寬在不遠處嗷嗷叫喚:“快哉!本王也是打過勝仗的人了!”
官兵自覺往兩邊讓開,李寬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身旁還伴著一位英氣逼人的美人。
呂元膺如釋重負,連忙向澧王行禮,又暗自腹誹傳言不虛,這兄妹倆不愧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真是會給人添亂啊!
討逆固然重要,哪有派隨行去報信,拿自己金尊玉貴的身子往敵營里送的?
好在,兩位貴人全須全尾歸來,他的人頭和官位都保住了!
呂元膺帶著絕處逢生的松快,看向公主身邊的郎君。
清俊如月、氣度非凡,定是傳聞中斷案如神的公主禁臠,青宮白鶴沈微瀾了。
呂元膺不敢怠慢,拱手與沈微瀾見禮,向他打探:“下官記得公主在信中說,諸位來洛陽圣真觀問道,實則是為了查案,不知可有眉目了?”
沈微瀾拱手回答:“我們查到進奏院,發現平盧軍有異動,便暫時將案子放下,先解除兵變之危。”
“諸位智勇無雙,讓洛陽躲過一場浩劫,下官感激不盡,”呂元膺鄭重道謝,亦知恩圖報,“查案若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盡管開口。”
正說著,一名親兵前來報信:“逆賊沖破長夏門,往鄧虢方向去了!”
呂元膺臉色一變,慍怒道:“一幫廢物,怎么連長夏門都守不住?趕緊給我追,鄧虢方向盡是高山深林,逆賊一旦逃入此地,無異于縱虎歸山,后患無窮!”
沈微瀾心中一動,問呂元膺:“鄧虢方向,可是在洛陽城西南?”
“正是。”呂元膺點頭,看他的目光更是欽佩,“郎君連洛陽地域都了若指掌,難怪能斷案如神。”
“留守過譽了,我并非熟知此地,而是方才在進奏院時,注意到望樓上的牙兵一直盯著西南方向,亂軍逃往鄧虢,恐怕另有目的。”
呂元膺一聽此言,大驚失色:“郎君的意思是,他們逃進山里不是為了隱藏行蹤,而是為了與黨羽會合?”
照此推測,深山中很可能還藏著一撥兵馬,一旦與亂軍集結,必將盤踞山中,伺機反撲。
眾人深知其中兇險,俱都面色凝重,唯有李寬拍拍呂元膺的肩,朗聲一笑:“恭喜留守,這可是你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還愣著干什么,速速調集兵馬,我們進山剿匪去!”
澧王殿下發話,誰敢不聽?
只是親王與公主也要進山討逆,如何聽令便是一門大學問。
呂元膺能當上東都留守,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
他一面派兵趁夜進山追擊,一面以夜深為由,恭請澧王和公主下榻圣真觀,等到第二天養足了精神,再啟程進山。
沈微瀾舍不得李纈云受苦,主動接受了呂元膺周到的安排,結果第二天一行人進山,沿途皆有士兵護送,莫說剿匪討逆,山道上連大點的石子都被撿干凈了,生怕他們走路硌著腳。
“那個老匹夫,當我們三歲小孩,游山玩水呢?”李寬甚是不滿,與妹妹耳語,“照老規矩,甩掉他們。”
李纈云也正有此意,暗暗拍了下二哥的手,狡黠一笑。
李寬立刻捂著肚子,哼唧起來:“哎喲……本王內急,要解手!”
他急匆匆往山路邊的林子里鉆,忽又頓住腳步,轉身拉扯沈微瀾:“誰知道林子里有沒有亂軍,你武藝高強,陪我一起。”
沈微瀾一愣,正要被李寬拉走,忽然另一只胳膊被李纈云扯住。
“不行,他保護你,誰來保護我啊?”李纈云瞪二哥一眼,挽著沈微瀾的胳膊,嬌嗔,“沈郎是本公主的人,只能陪著本公主!”
“你……你就不怕本王命殞此地,父皇雷霆震怒,誅了這些護衛的九族嗎?”李寬揚手一指,呂元膺的士兵嚇得脖子一縮,生怕這就掉了腦袋。
“你當這些護衛是吃素的嗎?讓他們陪你不就好了!”李纈云拿出公主架勢,命令士兵們,“你們,都跟著澧王進林子,本公主自有沈郎保護!”
她艷若牡丹千嬌百媚,卻粉面含威氣勢十足,士兵們哪敢不從,當即一個不落地鉆進林子,陪著澧王去解手。
李纈云滿意回頭,沖剩下的自己人嫣然一笑:“趁現在,趕緊走!”
她拉著沈微瀾從另一個方向鉆進林子,曾寒山、賀大郎、照白、寶綺急忙跟上,唯有羅紅綃望著李寬離去的方向,倏然躍入樹影,消失不見。
李纈云回望晃動的枝葉,悄聲感慨:“紅綃對我二哥,還真挺上心的。”
沈微瀾莞爾一笑:“澧王既然要甩掉官軍,有她跟著,可保萬全。”
李纈云有點驚訝:“我們打什么主意,你都知道啊?”
“不難猜。”沈微瀾含著笑,與她攜手往山林深處走。
賀大郎跟在他們身后,瞄了眼面沉如水的上司,十分心疼。
這一天天的,看著舊愛另結新歡,多傷人吶!
等回了長安,他說什么也得給頭兒張羅一門親事。
幾人走了約摸一炷香工夫,沈微瀾忽然望著莽莽林海,發出一聲長嘯。
這嘯聲李纈云曾在涵碧山莊聽過,猜到他在召喚羅紅綃。
果然沒過多久,羅紅綃便鉆出林子與他們會合,身邊還粘著個澧王李寬。
李纈云心下一松,笑著問:“甩掉那些官兵了?”
“那當然,本王是什么人哪?”李寬得意洋洋,“走,我們抓反賊去!”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