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能這么對將軍說話呢？”大勇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蘇嫻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事已至此，我也沒必要瞞著你們了。總不能等京兆尹的人找上門來了，你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到時候，我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蘇嫻像了嘆了口氣，才下定了決心，說道，“將軍若是不嫌棄，就請隨阿月來吧。”
嚴謹：“嗯。”
以嚴謹為首，蘇嫻跟隨，又帶上了大勇福生，一行四人便這么出門了。
但實際上是蘇嫻帶路的。
出了王府，一路往南，騎馬走了半個多時辰，才來到一處民居。
那就是個普通的屋子，小小的，連獨門獨院都算不上。
蘇嫻在門前下馬，又轉頭對嚴謹說道：“待會兒進去，若是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還請將軍不要太過詫異。”
嚴謹盯著她片刻，試圖從蘇嫻眼中看出點什么來，但是沒有。
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應了一聲：“嗯。”
蘇嫻敲了一下門。
很快，便有人來應門，問道：“是誰啊？”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的聲音。
蘇嫻便答道：“胡伯，是我，阿月啊。”
“阿月。”胡伯有些驚訝，話音未落便打開了門，“你不是說你只有早上得空，白日里很忙的么，怎么又……”
胡伯著急忙慌說著，說到一半才發現蘇嫻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幾個人與她同行。
胡伯便愣住了。
“阿月，你這是……”
蘇嫻微笑著安撫道，“胡伯，你不必緊張。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們聽說阿財叔病了，便說要跟我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阿月認識的肯定都是些有情有義的人。”胡伯感慨著，忙打開門，邀請眾人入內。
這屋子不大，只有里屋外屋。
一進門便聞見了藥味兒，還能聽見時不時的咳嗽聲。
嚴謹的眉頭微微一斂，看向蘇嫻，又很快看向角落里的藥罐子。
“這屋子不大，還熬著藥呢。味道大了些，你們不要介意。”胡伯連忙說道。
“胡伯，沒關系的。我們都知道。”蘇嫻拍拍胡伯的胳膊，一時安撫。
看得出來，胡伯在嚴謹等幾個陌生人面前，還是局促又緊張的。
畢竟，嚴謹氣質不凡。
嚴謹看了胡伯一眼，便往里屋走。
胡伯連忙跟上，說道：“這屋子是不大，不過比我們之前那個乞丐窩好多了。要不是阿月，我們兩個老頭子這會兒還在那破破爛爛的乞丐窩里待著等死呢。”
嚴謹聞言驚訝腳地步一頓，回頭看蘇嫻。
蘇嫻被他盯得不自在，便對胡伯說道，“胡伯，你去看看阿財叔的藥吧。這幾位朋友我來招呼就行。都是很熟的朋友了，不用客氣的。”
“那就好，那就好。”胡伯松了口氣，便出去了。
里屋的味道好像比外面的還要大些。
他們一進來，便看見床上躺著人，那人還不時的發出咳嗽聲。剛才聽見的咳嗽聲，想來就是這個人發出來的。
蘇嫻終于松了口氣，說道：“你們也都看見了。我每日便是來這里。”
“阿月，你這是……”福生不解地看著蘇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蘇嫻沒答，而是看著嚴謹，問道：“將軍會信我的話么？”
“那要看你說的是什么了。”嚴謹面無表情地說道。
行吧。就知道他會這么說。
蘇嫻心中了然，便說道，“床上的這位，我管他叫阿財叔，是早幾年我還街頭行乞時認識的，其實，真要說起來，阿財叔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阿財叔把我領到了乞丐窩，我還不知道有沒有命等遇到祁王殿下，然后被送到將軍府上。”
“前些日子我不是有一日外出，說去了西市么。那日去了西市之后，我便去了當年的乞丐窩看看，沒想到阿財叔還在那里，而且得了很嚴重的肺病。我雖然力量微薄，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阿財叔病死，就想辦法租了這個小屋子，把阿財叔給帶到這里來了。”
“外面的那位胡伯，也是乞丐窩里出來的。胡伯與阿財叔的關系比較好，我沒辦法一直在阿財叔身邊照顧，也不太方便，便把胡伯也找來，讓胡伯照顧阿財叔。不過，我的能力的確有限，我所有的錢，也只夠組下這個小屋子，還有給胡伯和阿財叔日常吃飯開銷的。”
“我每日都會一大早過來，給阿財叔看看病有沒有惡化，再去抓點藥。幫忙洗洗衣服做做飯什么的。弄完再回去，便那個時辰了。”
蘇嫻說完，又攤手，說道，“事情就是這樣了。”
福生與大勇聽完，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嚴謹也微微皺著眉頭，問道，“所以你之前拼命采的那株清心草，是要給他治病的？”
“將軍知道？”蘇嫻意外非常。
“嗯。”嚴謹眼底迅速閃過一抹什么，平靜地點了點頭。
“可是阿月，他既然生了這么嚴重的病，你怎么不帶他去醫館看大夫？也一點都不跟我們說，我們這么多人，好歹也能幫上點忙的。”福生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激動地說道。
蘇嫻便苦笑道，“我也想帶阿財叔去醫館啊。可他病的太重了，我帶他到醫館，人家門都不讓我們進。”
“而且，當初從藥王谷回來，師父是讓我發過誓的，說我未曾出師，不許我以大夫之名在外行醫。這要是被師父知道了，他非得派兩位師兄過來收拾我不過。”
“至于為什么不跟你們說……”蘇嫻也很為難，說道，“我一開始是想說的，可府里接二連三的有事，我怎么能這么不要臉的拿這些事去給將軍添堵呢？”
“……”福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大勇也是一臉難以置信加驚訝地看著嚴謹，好像是在等他做出個決定來。
將軍宅心仁厚，他若是早知道這些事，斷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但阿月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府里的事情一茬兒接一茬兒的，她不敢給將軍添麻煩。他也明白啊。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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