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寫到這里停了下來，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幾口，掃了眼電腦時間都已經快到四點了。

“呼……時間好快啊，兩個多小時都過去了，可我才寫了三場戲啊，其中第二場戲還只是一個鏡頭就能帶過，寫得好慢啊。”

另一邊的陳文生正在認真看劇本，之前也聽到她嘴里小聲嘮嘮叨叨，并沒有在意，因為他們寫劇本時自言自語都是常態。

直到此刻聽見她的哀嚎聲，才放下手里的本子，“寫累了？”

林蘇一驚，這才想起老師還在辦公室里，那豈不是一直都聽自己在神神叨叨？

她有種想撞墻的沖動，真糗死了！

陳文生看見她臉上的囧態，直到她在想什么，笑著安撫道：“我們寫劇本時也經常一個人嘀嘀咕咕，念叨劇情和對白，這沒什么。”

林蘇有些訝異，原來這是普遍現象，還以為就自己特殊呢。

松了一口氣，她笑著應話：“老師，我不累，就是覺得自己寫得好慢，才剛開始切入正題，這都快要下班了。”

初陽大樓里的坐班員工，如果沒有意外就是早八晚五的工作制度。

陳文生笑了笑，“你這已經算快的了，我出入這行時，第一場戲一分鐘不到就寫了三天。”第一遍寫完后，總覺得不夠好又開始更改，第二遍讀了幾次還是發現有問題，于是又開始三改，如此反復一直耗了三天才磨出來。

所謂萬事開頭難就是如此。

“啊？”林蘇沒想到老師有這樣的經歷，一時很驚訝，隨后想了想才說：“看來萬事開頭難說的一點都不假。”

看她跟自己想到一塊了，陳文生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隨后又提醒她，“你開頭這么順利，要么是心中有數認定了這個開場，要么就是一時亢奮還沒回過神細細思考。”

“嗯，我一定是前者。”林蘇說的很肯定。

說完后想了想，又沖老師眨眨眼，笑嘻嘻開口：“如果到時候大家不滿意初稿，讓二稿時大做調整，那我就不保證了啊。”

陳文生也跟著笑起來，還故意逗她，“這倒是，所以你要小心了。”

師徒兩說笑一會，林蘇又接著寫劇本。

接下來這場戲是白光的重場戲，因為主要內容是尸檢分析。

場次：第四場

地點：法醫解剖室（內）

時間：日

人物：白光、鄭律嚴、凌瓏

解剖室正中央擺著一張解剖臺，剛從現場拉回來的無頭女尸正擺在上面。

白光已經換上了解剖服，口罩、帽子和手套全幅武裝，那雙漂亮的眼睛依舊熠熠生輝，讓人不敢直視。身后的凌瓏也換了衣服，手里還拿了一支筆和一個記錄本，而鄭律嚴只是簡單在便衣外簡單套了一件白大褂。

白光上前先是仔細檢查了尸體的表面，一一說了情況，凌瓏迅速跟著記錄下來，一旁的鄭律嚴一直認真聽著。

之后又開始解剖尸體。

一小時后，白光把解剖器具放在一旁的器械盤里，手上沾滿血肉的手套也去了下來，走到洗手池洗手。

鄭律嚴：（目光看著他做完一切）結論怎么樣？

白光：放心，有用的。（一邊說一邊摘下口罩）

這是白光第一次露出整張臉，看到他的第一眼，你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詞語都甩到他身上，什么玉樹臨風貌若潘安，又或者是面若冠玉眉目如畫，這些用來形容他都還嫌不夠。

最致命的還是那雙眼睛，真誠又深情，溫柔又繾綣。

白光微笑一下，走了過來。

一旁凌瓏也看癡了，盡管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鄭律嚴：（掃了眼凌瓏）都說了，讓你別亂笑。

白光微微發怔，隨即明了地看向凌瓏，然后無奈地彎了下嘴角。

白光：（正了正神情）說正事。

鄭律嚴：目前沒有找到被害人的頭顱和雙手，所以無法確認她的身份，偵查組那邊走訪也沒什么消息，而且案發現場是回遷房小區沒有裝監控。也就是說，目前我們除了知道她是女性其他一無所知。

白光：通過解剖推測她的年齡是23歲，死亡時間已經24小時，身體一共有五處創傷，致命傷的確是胸口的一擊，利器直插心房，大量血液流進心包，導致心包填塞，心臟停止跳動。

還有之前我在現場對兩只手腕處的創口推測也是真的，脖子上的創口也是死后造成的，跟左手一樣。

鄭律嚴：右手是生前被砍下，左手和頭都是生后，而且持刀的慣用手不同。

白光：（點點頭）從這三處創口來看，兇器都是……

鄭律嚴：有沒有能先確定死者身份的信息？

對于他的打斷，白光有些無奈，不過還是順著他的思路來介紹。

白光：死者腳掌皮膚變厚，跖骨關節囊有輕微炎癥，小腿肌肉呈現萎縮，肌腱變得松弛，這些都是長期穿高跟鞋站立導致的結果。

鄭律嚴：（看著死者腳上的高跟鞋一臉嚴肅）所以死者很可能從事一份需要長期穿高跟鞋的工作。

一直沉默的凌瓏露出一臉疑惑。

凌瓏：這不一定和工作掛鉤啊，女人天生就愛穿高跟鞋。

鄭律嚴：一般女人是愛美而已，累了會歇歇，不用一直站立，但是死者已經嚴重到影響健康的程度，依然還在堅持穿，那只能是不得不穿。

凌瓏恍然大悟地默默點頭。

白光：死者近半個月里做過提臀和抽脂手術。

鄭律嚴：還有沒有其他的？

白光：我在她的胃部和腸道殘留物里發現了乙醇、花青素，還有一些食品混合物，從解剖看來，她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早上七點半到八點之間，而這些混合物通常在胃里能停留4個小時左右，也就是說她在昨天凌晨3點半到4點之間還在喝酒吃東西。而且她的皮膚上浸染的有尼古丁的味道，這應該是長期吸煙或者生活在煙霧繚繞的環境下才造成的。

白光：（盯著鄭律嚴）符合這些所有特征的工作是什么？

鄭律嚴：娛樂場所的服務員或小姐。

白光：（笑了笑）沒錯。

一般的娛樂場所夜里比較熱鬧，喝酒抽煙都是家常便飯，在這里面工作的服務員都要保持標準禮儀。

鄭律嚴：（目光輕松了些）也就是說，我們要找一個年齡二十三歲，在娛樂場所上夜班的女性，而昨晚無故曠工。

白光：目前我只能縮小到這個范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