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聽到這個請求很是意外,但她反應極快,“當然可以,我稍后聯系一下勛哥看他什么時候有時間。”
“麻煩你了。”任棠感激一聲。
傅晨暉眼神微閃,他想到了什么,“任姐,你新公司打算簽他?”
他記得遲一勛和老公司的十年之約就是今年8月份到期。
前世這個時候,他們正在一起合作電影,而遲一勛因為新簽約進了東影,特意跟他打過招呼,所以他有印象。
任棠本來沒打算多說,畢竟還沒影的事。
但是傅晨暉猜到了,她也就不隱瞞了。
“對,他合約快到期了,以他現在的發展速度,老公司完全跟不上,所以他必須簽個有實力的新公司。”
“我從圈內了解了一些,也觀察他有段時間了,是個真正的好演員,所以我想簽下他。”
“他現在可是塊香餑餑,就怕有大公司和我爭。”
任棠說到最后一句時,眼神有些凌厲。
她雖然離開這個圈子三年多了,但她是任棠,沒有她簽不到的人,拿不下的資源。
想和她爭,那就實力上見。
林蘇本來也有所懷疑,聽到任棠承認后就都明白了。
不過勛哥合約到期的事,她怎么都沒說過。
想到這里,她看了傅晨暉一眼,他應該也是在前世知道的。
好在任棠認為他們和遲一勛特別熟悉,知道這事也很正常,所以并沒多想。
而傅晨暉此刻想的是遲一勛簽約任棠是否可行。
四年前,他改變了任棠和沐山的人生軌跡,這一世他們走的路和前世完全不同。
所以,他眼下也不了解情況。
但他了解任棠。
自己這個前世的經紀人是個手腕高明,能力超群,做事強硬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會很成功。
而且她在圈內的資源和人脈都很廣。
不過她的公司才要開張,真正立足還需要一些時間,而遲一勛目前已經到分水嶺了,接下來每一步的選擇都至關重要。
稍有不慎,他辛苦和努力得來的這些優勢可能都會丟失。
分析了優、劣勢后,傅晨暉看向任棠,“任姐,我就直接說了,遲一勛眼下的狀況你也清楚,如果選了你,你有把握嗎?”
他這意思是?
林蘇心里特別驚訝,但是面上不顯,而且她相信傅晨暉的判斷。
任棠看到了機會,嘴角一勾,緩緩道:“世上哪有十足的事。”
“但是任姐你心里有。”傅晨暉了解她,也拒絕和她打太極,“勛哥和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我不會讓他冒險。”
任棠的臉色逐漸嚴肅認真起來。
傅晨暉又接著將了一軍,“如果任姐你沒把握,我會推薦勛哥去東影。”
“你在東影有人脈?”任棠微微瞇眼,心里有些意外。
她從第一眼見到傅晨暉就有直覺這人不簡單,考慮到他所處的學術環境,想著應該是家庭背景不一般。
可沒想到,他在這個圈子里也有關系。
任棠看了眼沉默的林蘇,知道不是她的關系。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任棠看得出林蘇不是個強勢的人,且入行不久,人還有些稚嫩和單純,平時露面交際又少,和東影肯定沒這么深的交集。
“有朋友在里面。”傅晨暉沒有多說,聊回遲一勛,“任姐,勛哥的事怎么說?”
任棠沉默幾秒,終于給了承諾:“跟著我你放心。”
“好。”傅晨暉彎起嘴角,“我幫你和他約時間面談。”
“晨暉,謝謝了。”任棠也露出一抹微笑。
林蘇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掃,突然感覺自己很多余。
從頭到尾,她都插不上話啊。
傅晨暉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又繼續開口說:“任姐,你計劃什么時候公開?”
“公司這邊的手續已接近尾聲,我們打算等十一國慶節正式對外公布。”
任棠說完,忽然瞇眼看向林蘇,“有沒有興趣入股?”
“興趣倒是有,就是怕沒錢。”林蘇回答得很果斷。
任棠又看了眼傅晨暉,嘴角的笑容逐漸加深。
她以為林蘇在回答前會跟傅晨暉眼神交流或商量,沒想到自己就直接做了決定。
看來這丫頭沒她想的那么青澀。
她玩笑道:“你獨立創作了兩部作品,還作為共同編劇參與了兩部作品,這都沒錢,那初陽的報酬未免太低了,還不如轉行來我們公司,你的資質和條件當藝人也不錯。”
林蘇苦笑一聲。
忽略任棠后面的話,她接道:“我們這些幕后創作團隊比不了幕前的收入。”
任棠笑笑,不置可否。
從任家出來,傅晨暉就立刻聯系了遲一勛,簡單說明了情況。
遲一勛聽后同意見面,并說了一個見面時間。
傅晨暉只牽線,剩下的事,他就不管了。
林蘇忍不住擔憂:“勛哥會同意嗎?”
“放心,任棠會讓他同意的。”
“你這么相信任姐啊?”
傅晨暉笑著點頭,“她以前是我的經紀人,我很清楚她的能力。”
果然,最后任棠順利簽下了遲一勛。
林蘇接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在外面旅游了。
她掛了遲一勛的電話,跟傅晨暉說:“勛哥和任姐談好了,他還入股了她的新公司。”
“嗯,勛哥有眼光,看得也遠,和任姐合作會另有一番天地的。”傅晨暉很堅信。
林蘇也不再多說,把心思放在游玩上。
他們眼下所在的地方是川省當地一個大山腳下的民宿客棧,周邊環境不錯,只可惜這兩天遇上了大雨,為了安全起見,一直沒出門。
民宿不是很大,是一棟自帶院子的兩層樓。
林蘇住在一樓,房間門對面就是院落前接客的兩間平房,旁邊是客人休憩的公共場所。
傍晚,傅晨暉和林蘇在這邊坐著,就著外面的雨閑聊,“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
不一會,客棧的老板娘虹姐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上面擺了幾塊西瓜,“嘗一嘗,還挺甜的。”
“謝謝。”林蘇道謝后就拿了一片。
傅晨暉也是一樣。
這時候,前臺沒什么客人,老板娘就沒有急著走,陪他們閑聊起來。
聊了一會,林蘇好奇地問道:“虹姐,聽客棧里有人說你是支教老師?”
“是,五年前過來支教的。”
“后來就一直留在這邊了嗎?”林蘇繼續問著。
虹姐抬眸看向前臺的方向,微微笑了笑,“和宋哥結婚后就留下來了。”
林蘇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客棧老板宋哥正在前臺招呼一位小姑娘,臉色平靜,不茍言笑,手上的動作訓練有素。
收回目光,林蘇重新看向眼前的虹姐,她是一個溫柔文靜的女人,和宋哥的嚴肅大相徑庭。
住進來幾天,林蘇隱約聽了幾句有關她們的故事。
宋哥是一個退伍軍人,左臂受了點傷,好在不影響生活。
而虹姐是從大城市過來這邊支教的老師,結果對宋哥一見鐘情,兩人結婚后她就留了下來。
可能是作者的感性,林蘇很好奇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
她看著虹姐微笑說:“宋哥看上去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啊。”
“嗯,以前在部隊習慣了。”
虹姐應聲后又加了一句,“其實他很溫柔善良。”
說這話時,她的目光也變得溫柔起來,嘴角帶著甜蜜的笑容。
“那是只對你溫柔啊。”林蘇忽然接了這么一句。
虹姐微怔,隨即就緩緩搖頭,“他一直就很溫柔。”
林蘇嗅到了故事的味道。
忍不住問:“虹姐,你和宋哥當初是怎么認識的?”
這一次,虹姐沒有應聲,抬眸靜靜地看著林蘇,對上她清澈純凈的眼睛時才微微一笑。
“我和他其實早在十年前就認識了……”
虹姐和宋哥的相識要追溯到那年的那場地震。
當年,虹姐還只是個被困的高三學生,而宋哥是參與救援的武警戰士。
她被倒塌的房子壓在廢物之下,受了傷,又餓又渴,還渾身乏力,失去了求救的能力,眼看著就要放棄,宋哥挖到了她。
“彌留之際,我透過縫隙看見他的那一刻,覺得他身上帶著光,而他那張沾滿灰塵和血漬的臉也同時刻進了我的心底。”
虹姐說到這里,聲音很輕很溫柔。
林蘇特別驚訝,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一層經歷。
旁邊的傅晨暉在兩人說話時,一直安靜地看書,此刻也緩緩合上手里的書。
他抬眸看了看吧臺上的那人,即便退伍了,一言一行還是帶著軍人的作風。
“他救了你后,你們一直保持聯系嗎?”
他突然的開口讓虹姐愣了愣,隨后才搖頭道:“沒有,我當年被救出來里昏迷了,醒來后是在臨時搭建的醫療救治棚,而他也早就換去了下一個救援點。”
“我們第二次見面就是五年前。”
地震后,虹姐家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后來被帝都的一家好心人收養,高考也考去了帝都。
畢業后的第二年,她想回老家看看,就參加了川省的山區支教。
她分到這里后的一個周末,閑逛時走進了這家客棧,然后看到了宋哥。
盡管時隔五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宋哥。
盡管他脫下軍裝,臉上也褪去了稚嫩,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虹姐知道他是這家客棧的老板后,每個周末都會過來一趟,漸漸熟悉后,每兩天都會抽空來一次,之后每天都會來,再后來她就住了進來……
林蘇看見她眼里的笑意,跟著問:“當初你來時,宋哥也認出你了嗎?”
“沒有,他根本就不記得我。”虹姐說得很坦然,臉上也沒一點失望之色。
她后來問過宋哥,他說當初救援那么緊張,他們隊伍只知道爭分奪秒的救人,救了哪些人大多數自己都記不清。
林蘇點頭,掃了眼吧臺前的男人,忽然又問:“宋哥退伍和手臂受傷有關嗎?”
“有,他就是因為手臂問題才打報告主動申請退伍的。”
“不會就是當年救援受的傷吧?”
虹姐慢慢搖頭,“不是我那年,是后來青省地震那次,他們被調過去支援。”
林蘇沒想到青省地震宋哥也參與了救援,忍不住又抬眼看他一次。
收回目光時,隨意一瞥,她注意到旁邊一桌的女生也在看著宋哥,目光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