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唐·孟郊。
熙熙攘攘的長安街市,今日異常喧鬧。
一會兒只聽人群中囔道:“放榜了放榜了!快去快去……”
一會兒又聽人放聲大笑,看樣子榜上有名。
對比之下,還有人悄悄掩面落淚,整個人一副落湯雞的模樣,好不可憐。
突然,有鞭炮聲入耳,噼里啪啦喧鬧過后,鑼鼓喧天。
有人喊道:“快看!是新科狀元郎李億!果真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真真是好不得意!”
江沐雪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
果然生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而新科狀元郎的身份,又為原本俊秀的容顏鍍上一層金光。
長吁一口氣,她收回目光,恰在這時,有視線打來,江沐雪條件反射的望去。
不由得心驚肉跳。
馬上李顏朗,馬下溫鐘馗。真可謂冰火兩重天。
從容貌上講,兩個男人真乃云泥之別。
男人并未因江沐雪的打量而收回目光,反而鎮定有加,一副上下打量,禮尚往來的樣子。
江沐雪靜靜地站著,面無表情,心中卻驚濤駭浪。
良久,收回目光。
真沒有想到,她會碰到大唐新科狀元李億。
更沒想到,在同一時間會遇見大名鼎鼎的花間派鼻祖溫庭筠。
更更沒想到,此時的她,便是歷史上才華橫溢又備受爭議的女詩人魚玄機。
從前,在江沐雪心中回蕩許久的三個歷史人物,今日,就這樣神奇的相遇了。
“讓你買個水粉胭脂都要半年,明月姐姐要你何用?”一個梳著雙丫髻,耳朵帶著明晃晃的翠玉耳墜,容貌一般,年齡大約十三四歲的丫頭不知從哪里躥到江沐雪面前,指鼻子瞪眼對她喝道。
江沐雪正呆愣時,“啪”的一聲,臉頰已經重重挨了一巴掌。
她能感覺的出,這一巴掌,小丫頭下了死力。
“看什么看?你聾啦還是啞啦?明月姐姐正等著用胭脂水粉,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正著急呢!”
江沐雪這才想起,眼前的這小丫頭叫碧玉,與此時的魚玄機一樣,都是月滿樓的頭牌,明月姑娘的婢女。
今日,明月差遣魚玄機出來買胭脂水粉,江沐雪來的時候,正好碰見放榜,接著是狀元郎李億跨馬游街,后來又遇到溫庭筠,不由得耽擱了。
此時的魚玄機只有十一歲,剛被家長賣到明月樓不久。
她姿色傾國,十歲便見端倪。她天資聰穎,五歲詩文百篇,七歲成詩。
原本貧寒,后來低賤。譬如一朵嬌艷最需呵護的花兒,零落成泥碾作塵。
所以,哪怕在明月樓這般場所,她也只有挨打受罵的份兒。
“碧玉。”有人輕輕喊道,無聲無息走來。
“喲!是溫先生!小女子有禮了,今日放榜,溫先生定然高中,小女子這兒先恭賀先生了!”
溫庭筠乃滿月樓的常客,更是明月姑娘眼前的紅人兒,碧玉身為明月的大婢女,自然一心巴結。可惜,馬屁拍到馬蹄子上,溫庭筠這次科舉依然名落孫山。
觀溫庭筠臉色,碧玉忽然意識到說錯話,而后尷尬笑了兩聲,拿話掩飾,“先生大才,天下誰人不知?小小的一次失意不足為慮,來年指定高中!”
然而溫庭筠并沒有把心思放在碧玉的話上,許是落選的次數多了不在意,反而拿眼睛細細打量江沐雪。
剛剛因為離的遠,沒有看太清,這陡然離近了,不由大吃一驚。
眼前的小丫頭雖然年紀小,卻生的好一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不用太久,只兩三年長開來,一定驚艷長安城。
“這位妹妹好陌生,我以前怎么沒有見過?”溫庭筠笑著提問,眼睛仍打在江沐雪身上。
碧玉一頓,隨即反應過來,介紹道:“這是新來的蕙蘭,和奴婢一樣,都在姑娘身邊伺候。今日姑娘遣她出來買胭脂水粉,她竟然在這里耍了起來……”
言辭之間,盡是對魚玄機的不滿。
“今日放榜,又值新科狀元跨馬游街,孩子小,多看了兩眼。”溫庭筠笑道,言辭盡是為她開脫。
一直垂首不語的江沐雪稍稍抬頭掃了他一下。
碧玉一聽這個,立刻來了興致,關于今年的新科狀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好一會兒才想起要買胭脂水粉的事,再次喝道:“你還愣著做什么?小心回去一陣好打!!”
江沐雪這才轉身進了胭脂鋪子。
從頭至尾一句話都沒說,溫庭筠打斷喋喋不休的碧玉,“這丫頭是個什么來歷,看起來,不愛說笑。”
淪落青樓的女子,哪怕是個丫鬟,不愛說笑可是大忌。
碧玉見溫庭筠又把話題引到江沐雪身上,不由得暗恨,嘀咕一句招人眼的小狐貍精后笑著解釋,“要說起來,蕙蘭還是有些來歷的,她爹本是秀才,后來家里窮困潦倒,死了爹,娘又養不活她,便把她送人。不到一年,那家人做主把她賣進了滿月樓。”
關于魚玄機能文能詩的事情,碧玉一點兒沒透露。
一會兒,江沐雪買完胭脂水粉出來,碧玉這才告別溫庭筠,臨走前并一再邀請他去滿月樓坐坐。
溫庭筠笑著答應,目送二人許久才離開。
有位同窗悄悄繞到溫庭筠背后,忽而哈哈大笑。
“溫兄果然一如既往的風流倜儻。”
溫庭筠一看是好友段成式,笑著搖頭。
段成式指著江沐雪的背影道:“可知她是誰?”
一副神秘兮兮賣關子的模樣,偏溫庭筠興趣十足,“段兄知道?還請告知。”
“她便是長安詩童魚幼薇,溫兄竟不知?”說話的是胖悠悠的李紳,他與溫庭筠自幼相交。
“只可惜,魚父去世的早,她小小年紀便淪落煙花之地。”不知何時,周繇(藥)從人群中走來,他生的眉清目秀,與才子李億、狂生段成式有一拼。
只是他的話令溫庭筠很是不喜。
這世間,煙花之地,其實要比那骯臟透頂的朱門之家干凈的不知多少倍。
“今兒聚的齊!”溫庭筠改了話題。
段成式等人哈哈大笑,“還不是為了你,今兒可是你的大日子。”
什么大日子?溫庭筠苦笑,自己名落孫山,一年接著一年的失望。
“走吧,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李紳做了個請的手勢,幾人朝對面的酒肆走去。
ps:第三卷”飲食男女“第一個故事開始了。開門見山,大家看得出水木要寫什么。在這里提前多說一句,本故事基本虛構,考據黨們當個故事看就好了,因為沒有考據的價值。祝大家看書爽快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