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崇寧帝雖還在位,卻已經大權旁落,凡是他曾經一手提拔的官員此刻在朝中不是被調離,就是被打壓。
年老一些的則被上官旁敲側擊的提示該回鄉養老了,半生勞累,如今猶如被驅趕怎能不讓那些文臣寒心?
性情耿直的老臣見朝中新提拔的官員皆是出自兩大國公府的門下,心中憤懣外戚當權,聯合幾位武官,當朝提出要見崇寧帝,以詢問崇寧帝屬意哪位皇子為太子?好及早交由太子太傅教導。
太后只說崇寧帝身子還未好,答應會好好考慮太子人選,早朝不久后,兩大國公府各自商量著人選。
翌日,便出了結果,誰知,早朝上,出現了兩個人選。
太后母家成國公府屬意皇七子蕭澈,且皇七子蕭澈的生母佟妃出自京城佟家,皇城防衛營的首領佟忠義便是佟妃的兄長。
而佟忠義是成國公一手提拔上來的。
但英國公府卻覺得皇四子蕭昉最為合適,畢竟皇四子的生母容妃沒有顯赫的娘家,將來也無外戚之爭。
這是自崇寧帝病倒之后兩大國公府第一次爭鋒相對,且是誰也不肯退讓分毫。
太極殿中,云章低聲匯報著早朝上雙方的爭論,崇寧帝臉色愈發的難看,儲位之爭,傷害的只能是他的孩子。
若是有人起了心思,要暗中除去一位皇子……崇寧帝只覺得后背霎時冒了一層冷汗。
云章見崇寧帝臉色不好,上前一步低聲道:“陛下也勿要太憂心,幾位殿下身邊是有伺候的人的。”
他刻意加重的字眼讓崇寧帝神色緩了緩,他便想起那年蕭祁在宮宴上中毒之后,幾個皇子身邊便讓玄甲衛安排了人進去。
而蕭祁身邊的人也幾乎被陵陽王換了個遍。
“……阿……辭。”
“世子……也安然無恙,已經離京了。”
崇寧帝這才緩緩舒了口氣,只要蕭祁平安無事,陵陽王就會繼續駐守邊境,那么她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現下,陛下還是要早日好起來,臣明日再接章太醫入宮,也會暗中再尋些名醫的……”
陽光透過窗縫照到太極殿的桌案上,崇寧帝看向那束光。
良久,似是想通了什么,他嘴角露出一個笑,示意云章靠近,艱難的說出了繼承大統之人的人選。
云章驚訝的張了張嘴,剛要反駁,但對上崇寧帝的眼神后,云章說不出口了。
他紅著眼睛與這位還在盛年的君主對視了良久,往日的豪言壯語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最終,云章拜下陣來,他明白崇寧帝的苦心。
他退后一步,跪在地上,雙手朝上,即便此刻太極殿外都是玄甲衛的人,他依舊壓著聲音。
“臣不敢傳這道密旨,請陛下印信。”
象征著皇權的印璽早已被太后的人取走,崇寧帝從枕頭下摸出一方私印,放到了云章手中。
距離無回谷越近陸箏的話就越少,小福子幾人更是不敢亂說話,直到這一天,陸箏讓幾人下馬車。
只見前方兩座大山像是被巨斧劈開一樣,中間只一個小道,兩側的峭壁上長滿了藤蔓,陣陣說不出的香味向幾人襲來。
下了馬車的陸箏說了一句,“在此休息,等等再走。”
說完陸箏就去附近采藥去了,蕭祁也沒有問還有多遠,只是背著個背簍緊緊跟在她身邊。
小福子和游庚對視一眼,就那一線天他們的馬車能過去嗎?明日不是要棄馬車吧?還有多遠……
兩人一肚子的疑問,可疑惑歸疑惑,還是要抓緊干活,將孟綰綰安頓好之后,從馬車上開始搬東西準備生火做飯。
采藥回來的陸箏不顧幾人的呆愣將藥全扔進了游庚剛生起來的火堆中,還濕著的藥材開始冒煙,煙霧將幾人嗆出了眼淚。
“咳咳……姑娘……咳咳……”
“咳咳……我們撿……撿了干柴了……咳咳……”
“咳咳……阿箏……”
陸箏卻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平靜的回了一句,“是藥。”
幾人一怔,又看向火堆上正燃著的藥草,“咳咳……咳咳……”
難不成這山里還有什么瘴氣?
飯后,陸箏讓游庚收拾行李,小福子立即也忙活起來。
“姑娘,咱們是不坐馬車了嗎?那馬車里的東西……雖說有些多,我也拎得動。”
實在拿不了有些東西就不拿了。
陸箏沒有理會小福子,后者和自家主子對視了一眼,對于陸箏此刻的冷漠兩人頗有些忐忑。
等游庚收拾好了行李,陸箏牽上孟綰綰,往前走了兩步,才看向正要跟上的蕭祁主仆二人。
這一刻,別說是蕭祁,就連小福子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陸箏一開口就不要他們了。
也許是蕭祁的神情中藏著一絲可憐,也許是陸箏此刻不愿意與他多說,兩人在漫長的等待中,陸箏終于開了口。
可陸箏依舊還是那一句話,“能進谷的就只有我的病人。”
說完,陸箏牽上孟綰綰往前走,小福子和自家主子對視了一眼,蕭祁給了他一個自己想辦法的眼神,隨后就去追陸箏了。
走在后面的游庚被小福子叫住,身上幾乎快掛滿東西的小福子又熱心的幫游庚分擔了一些。
“老游,你可得幫幫我!”
游庚看了一眼陸箏的背影,很是為難,你家世子都不敢開口,他能幫什么?
“你能的,你不是廚子嗎?還是御廚呢。”
游庚點頭,廚子怎么了?
小福子看了一眼前面,靠近他,低聲問他,“你不是最了解食材嗎?你看著一路雜草野菜遍地,哪些食物相克你總知道吧,不要致命那種,最好是……”
然后,再過了一個山頭之后,眾人在陸箏找到的山洞準備夜宿時,小福子就頂著一張起滿疹子的臉出現在了陸箏面前。
陸箏看了一眼這一副藥就下去的疹子是有些無語的,她輕飄飄的掃了一眼游庚,沒有搭理小福子,卻和游庚說要喝粥。
粥快熬好的時候陸箏往里灑了些東西,小福子盯著那不知名的東西心臟控不住的狂跳。
姑娘不會是不想他們跟著所以才想用藥將他們藥倒吧?
可小福子見孟綰綰游庚喝了之后都無事,蕭祁正要喝時,小福子殷勤的上期,“有點燙,主子等等。”
蕭祁白了他一眼,將碗中的粥喝了個干干凈凈,至此,只剩小福子碗中的粥沒喝。
等了又等,見蕭祁沒有昏睡的征兆,小福子心里一喜,將碗中的粥喝了,還和游庚商量好了輪流值夜。
翌日一早,眾人被游庚的驚呼聲吵醒。
“天爺!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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