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快醒醒,王帥還靠您老人家撐著呢,您千萬可別再有什么事,他還等著......”給您養老送終呢。
與王帥平日要好的侍衛掐著王管家的人中,著急道。
“王管家”
“王管家”
原來圍在王帥身邊的侍衛一股涌到王管家的床前,擔憂的喚著。
“行了,別吵吵,你,跟你,你們兩個人把王管家抬到另外一個屋去,還有不要圍在病患身邊,空氣不流通,對傷者不好。”
南宮璃受不了這群人什么都干不了,還凈幫倒忙,突然聲調起高,指著離她進的兩名侍衛吩咐道。
旁邊的老大夫也注意到南宮璃,看著像是個王府貴人,不然不敢在王府里這般言語,遂也跟著昏迷的王管家一同去了別屋,繼續診治。
看著安靜下來的四周和站的遠遠看著的幾個擔心王帥安危的侍衛,南宮璃轉過身繼續查看王帥傷勢。
“高燒有多少天了?”南宮璃面色凝重,眼神間透著擔憂問道。
記著離刺客襲擊那晚,大概是六七天了,該不會就燒了六七天了吧?
一直負責照顧王帥的侍衛上前回道:“三四天,這樣的情況已經足足三四天了,治療后的兩晚都很正常,到第三日身體就開始發熱,后來眼看著那傷變得更可怕,才去請的大夫。”
“怎么不去找我?”南宮璃杏眼一瞪,有些生氣道,明明都交代過了,有什么異常要及時告知她。
“屬下,屬下不敢勞煩王妃。”那侍衛被南宮璃的氣勢震到。
這古代的階級意識刻在他們的骨子里,哪有下人生病,找主子醫治的道理。
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責任的時候,也不能怪他們,要怪也只能怪萬惡的等級制度。
“等著,我這就回去取藥。”南宮璃利索的轉身提起齊腳長裙,往門外走。讓果云留在這里等著,也算是給他們個定心丸。
南宮璃的身影到拐角處便不見,她躲在犄角旮旯里,謹慎的從斗篷下拿出退燒藥、碘伏、抗感染一類的藥物后,
想了想,又取出來一把器具、塑膠手套、醫用口罩和白大褂之類的東西,隨即把斗篷脫下,將取出來的藥都包在斗篷里。
只穿著中衣背著包就走出來了,暗七看到南宮璃鬼鬼祟祟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嘛,出來的時候就看她只穿著中衣,就往侍衛住處走,嚇得趕忙輕功回去,拿了件湖藍色斗篷,恰好攔在南宮璃剛要抬腳進門的動作前。
“王妃,于禮不合。”暗七說完后有意的看了一眼南宮璃身上的中衣說道,把手上的斗篷過去。
南宮璃這才反應過來,這里比較封建傳統,要是傳出去王妃只穿著中衣,在侍衛房內來回進出,只怕是清譽都沒了。
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后,就將斗篷套在了身上,進去了。
“王妃”見到南宮璃回來后,紛紛行禮。
南宮璃目不斜視徑直走到王帥床前:“這時候別講究虛禮。”
躲在人后悄悄觀察南宮璃的崔神醫,看著她這模樣,倒還真算得上一回事,用手輕輕碰了碰最近的侍衛。
“她會醫術?”崔神醫壓低聲音問道。
結果那侍衛就跟看傻子似的看著崔神醫,“你不知道?”
崔神醫小心臟受了打擊,他好久沒被人當傻子看過了,搖了搖頭,“我剛來。”
正準備回答的侍衛,忽然想到刺客那晚,還是覺得有些事不能說,“你瞧好吧。”
話落又轉過去,看著南宮璃在王帥床前準備治療。
把斗篷攤開,逐一放上器具,眾人看到又是剪刀,又是小刀什么的,看著駭人。
崔神醫正一臉奇怪的看著南宮璃,之前也沒聽說過明水國有這么一號人物,依他看,那人傷口惡化到這種地步,還高燒不退這么久,基本上已經被判死刑了。
瞬間來了興趣,想看看南宮璃到底怎么把人救活。
可當看到南宮璃擺在桌上的精致器具時,崔神醫眼睛亮了,這是什么東西?怎么從來沒有見過。
這時,在別屋醒來的王管家趕了過來,正看到南宮璃正在往手上套手套,又瞧見桌子上擺著的東西,一臉忐忑的看著,也不敢問出聲。
而身后跟著趕過來的老大夫,看到后也是一驚,從未見過有人用這些東西來治病。
“姑娘,這是何物?”老大夫始終耐不住好奇,上前輕聲問。
南宮璃當初打算拿出來這些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措辭,“師尊留給我的。”
想知道?那就去問她師尊去。
王管家一聽,心里甚是詫異,怎么也沒聽說過南宮丞相家嫡長女拜過什么師父,但也不敢問出口。
余光瞧見一屋子人都一臉疑惑,“你們不會以為我無師自通,天降奇才吧?搞笑。”
說罷便拿起白大褂和醫生帽,脫下斗篷逐一穿上后,開始用消毒酒精清洗器具,動作干凈利落,嫻熟,看著就知道這一套動作定是熟能生巧才能這么利索。
處理完器具的過程里,崔神醫和老大夫都不由自主的靠在最前排,瞪大眼睛的看著這一系列前所未聞的治療方式。
“麻煩讓讓。”南宮璃轉身去挑藥的時候,崔神醫恨不得把臉貼在桌子上,仔細研究著手術器具。
崔神醫這次沒有回懟,反而乖乖的站在旁邊,兩人看著像是實習的醫生似的,在旁學習手術過程。
此時的王帥全身發熱冒汗,嘴唇因為高燒已然泛白干裂,看來是許久未進水,導致的嚴重脫水,二話不說,拿了片快速退燒藥,捏開王帥緊閉的嘴后,喂了進去,先讓他把燒退下來點。
不然照這種情況,不死醒了也得傻。
“這啥?”崔神醫瞅見南宮璃快速的喂了片白色的小球,好奇問道。
南宮璃邊拿浸透碘伏的棉球,頭也不回的道,“師門密藥不外傳。”又繼續在王帥的其他處及周圍擦拭。
這幾個字把老大夫和崔神醫想問的話都堵在了心口,在他們眼里違背師訓是大逆不道的事,遂也全神貫注的看著南宮璃治療。
不行,王帥這身體情況,必須補充水分,可喝水是不現實,太慢,輸液?南宮璃又看到一屋子人正盯著她,怎么輸?
“去廚房拿精鹽,對了,還有涼開水,快!”
沒辦法,只能從最簡單的辦法,給他灌水下去,先補充點再說。
王管家聞聲,“好。”接著一路小跑就往外走。
南宮璃最喜歡積極配合治療的家屬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拿出消炎藥,同樣的手法給王帥喂了下去后,準備注射藥劑,可瞧見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伸出手又收了回來,改而拿起手術刀這些器具,開始清理肚皮上的傷口。
注射還是等到沒人的時候吧,不然傳出去,萬一哪天權勢滔天的人,以她的性命要挾怎么辦?
每個人都有嫉妒心,你有的東西他沒有,極端的人會得不到,也要毀掉,那她就危險了。
想著,南宮璃就坐在床邊,被旁邊兩個“實習生”擋到了窗外的光線,
不耐煩道:“你們兩個往邊上挪挪,擋到光線了。”
本來這屋里光線就不強。
南宮璃專心手術的表情很嚴肅,眼神亮而有神,被點名的兩個人,臉色一怔,乖乖的往左邊挪了挪,光線重新照在床上。
剪刀剪開已經泛黃發臭的繃帶,扔在地上,本來被繃帶包著的時候,依稀就能看到里面紅腫厲害的傷口,這么一剪,整個傷口被暴露在空氣中,化膿發紅的蜈蚣狀的傷口頓時讓周圍的人差點吐了。
反觀南宮璃面無表情,正用碘伏在清理傷口,里里外外一絲不漏,隨后換了把小點的醫用剪刀,把泛白的死肉剪掉后,又拿起鑷子在肉里翻找著,攔在里面的縫合線,另一只手將其剪斷后,用鑷子夾出來。
這一動作讓王管家眾人心里只害怕,特別是王管家,臉色泛白,眼神通紅,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看到南宮璃把壞死的肌肉減掉后,崔神醫驚了,雖然他知道這壞掉的肉留在人身上有害而無益,可在這個時候傷上加傷,豈不是與救治的初衷南轅北轍。
“你這么做......”崔神醫便開口阻止,還沒說完就被南宮璃打斷,“他當晚受傷,就是我處理的,所以他的情況,我比你更清楚,閉嘴。”
我靠!還從來沒人這么懟過崔神醫,臉色不虞,撇了撇嘴,那樣子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看了看身邊的老大夫正專心的看著,他也不好再開口,繼續看著。
南宮璃將傷口的壞肉清理干凈后,開始處理里面。
這時候是最關鍵的,南宮璃高度專注的小心將傷口打開,只見傷口兩側外翻,里面現出一道口子,由于突然有了出口,里面存積著的混著血水和濃水,一下就噴了出來,場面極度駭人。
而那傷口更是猙獰恐怖,連崔神醫和老大夫都看得頭皮發麻,但南宮璃依舊面不改色,鎮靜的處理著。
將里面深處都處理干凈了后,肩膀都有點隱隱作痛,要知道清理傷口,處理腐肉可是個非常細致的工作,
絲毫馬虎不得。這時端著涼白開和鹽,進來的王管家看到自己兒子被人開膛破肚,當場差點摔了過去,還好被侍衛接住,手里的水和鹽才沒有落在地上。
“王妃,王妃這,這是......”王管家急忙走上前問道。
“別擔心,只是簡單的處理傷口。”南宮璃安慰道,這就是為什么做手術不讓家屬其他人在場的原因,畢竟不是哪個人都能承受住血腥恐怖的畫面。
“哎哎好。”王管家連忙后退,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南宮璃放下手中的工作,摘掉滿是血水的手套,起身開始配比鹽水,又拿起一個針筒,去掉針頭,將鹽水抽進去后放進王帥嘴里,對著喉部往里輸。
這也行?那些人這幾天光為怎么灌水都快愁死了,喂了吐,吐了喂。
看這種情況,不能再包扎,只能上藥包扎后,等傷口慢慢愈合。
給王帥傷口再次消毒后,上了藥纏上了好幾層的繃帶,還特意多在幾個地方貼了膠帶,以防萬一,動作過大又撕裂傷口。
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就是肩膀和藥有點酸痛,終于完成了,南宮璃可算松了一口氣,將東西什么收拾好。
就聽到老大夫驚喜道:“太好了,不燒了,果真奇了,王管家快來看看。”
沒想到他這幾天一直在費盡心思,讓王帥退燒都無濟于事,最后還是在小女娃手上做到了,頓時看向南宮璃的眼神充滿尊敬,那是來自心底的恭敬。
不得不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崔神醫也注意到了,同樣的眼神看向南宮璃,覺得此女子定不是池中之物。
“真的?快,我來看看。”王管家喜極而泣,上前摸了摸王帥的額頭,直到反復確定后,才愣在原地相信這是真的。
真的是跟閻王殿里搶人。
一屋子沉重的氣氛終于得以緩和,大家都面露笑容。
“熬過今晚,才算是真的沒事。”南宮璃雖然極不愿意告訴大家這個殘酷的事實,可沒辦法,作為醫者需要把實際情況告知家屬。
尤其是今晚是個危險期,只有度過去了才算是步入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