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林曼娘真的很會抓重點。
以她這段時日的觀察,往日里秉著井水不犯河水的九王妃居然三天兩頭的往寧遠侯府跑,還出人意料地跟梁婉那個賤人冰釋前嫌。
就能猜到在九王妃眼里,梁婉占有不小的分量。
所以林曼娘說的話句句不離為梁婉設身處地的著想。
想達到更好的效果,只有不厭其煩地示好,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在告訴南宮璃,若是不出手相助的話,那她就拉著整個寧遠侯府一起死!
身為侯府主母的梁婉自然無法置身事外!
“放心,寧遠侯府沒那么容易倒,婉兒也更不會有機會知道這些子虛烏有的事。”
南宮璃嘴角揚起,微微垂眸,看向肩膀處正梨花帶雨的林曼娘目光深不可測。
眼下布的局已經差不多,就等著回京入府給林曼娘一個接一個的驚喜,想到這南宮璃的內心愉悅,輕快了不少。
一行人順利抵達寧遠侯府。
下了馬車的幾人前后進府,走在南宮璃身后的林曼娘并沒發覺今日的侯府有何不同。
“王妃,奴婢吩咐廚房做些藥膳來填填肚子,想必在觀里王妃沒怎么吃東西吧?”
話落就像轉身告退往廚房那邊走。
早就派荔枝手繪了一張侯府里各處院落的大致地圖。
南宮璃當然知道林曼娘這是在借口趁機找人問啟大夫的下落。
畢竟欺上瞞下的罪名可不容遮掩。
即使丑聞還沒來得及傳出府,里面肯定都亂了套,隨便抓一個過來問就能了解其中概況。
“有心了,那本王妃就先行一步看望婉兒。”
分道揚鑣后南宮璃幾人往梁婉的院子里去。
進門后瞧見氣色明顯不錯的梁婉正埋頭繡著虎頭鞋,眼神溫柔慈愛,整個人似乎熠熠發光。
這應該就是母性的光輝?
聽見床對面站著的崔嬤嬤通報聲,才恍然間抬首看向來人。
展顏一笑,模樣像極了靜雯,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阿璃來了,快坐快坐呀。”梁婉伸著手催促目光有些呆滯的南宮璃過來。
“婉兒,你最近怎么樣?算起來快九個月了,不能再這么勞累費眼睛的繡這些玩意兒,大不了到時候我給咱孩子買兩大箱,每天穿的都不重樣。”
南宮璃小手一揮,奪過繡了半拉的虎頭鞋丟到崔嬤嬤懷里,豪氣萬丈。
“看你說的,我也閑來無事,便想為孩子做點什么,我呀也沒你那么有才華聰穎,只有拿不出手的女紅還算說得過去。”
見精心繡了幾日的半成品被崔嬤嬤接住,梁婉才放下心嬌嗔道。
“快別說我的這點事了,你怎么樣?”
話音剛落荔枝就從門外進來,湊近南宮璃的耳邊說了幾句,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聊天。
“我們隨后再聊,手頭有點事耽擱,沒多久就回來,等我哈。”南宮璃起身摸了幾下梁婉的肚子,笑著出了門。
摸不著頭腦的梁婉只能作罷,繼續從崔嬤嬤手里拿過沒繡完的虎頭鞋。
走出主院門的南宮璃吩咐幾個侍衛守好最重要的位置,不能留任何讓人鉆空子的機會。
并且還派幾個下人抬了十幾個大水缸放在主院墻壁邊,還往里倒滿了水。
此番就是為了防止中途有人吃里扒外地偷跑過來報憂。
怕驚動了梁婉胎氣,現在就得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進入預產期的梁婉稍有不慎很有可能面臨早產。
“睜大了眼睛盯著,一經發現可疑人物,打斷雙腿先行看押,即刻來報。”
臨了南宮璃還不忘交代這么一句。
剛騙走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林曼娘猛地推開門,里面居然沒有她想見的人!
只有一堆堆擺得整齊的柴火。
怎么會!
腦子陷入混亂的林曼娘正奮力理清思路就被身后傳來的質問聲打斷。
“好巧啊,咱們又碰見了,怎么林姨娘吩咐完廚房的婆子們,不回自己的院落反而來到陰暗潮濕的柴房作甚?”
冰冷且駭人,剛才九王妃說話語氣不是這樣的!
“參,參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林曼娘內心有萬般疑惑此時也不能問出口,只得畢恭畢敬地行禮。
“難道被今天的事嚇傻了?沒聽見本王妃方才問你的話?”南宮璃語調上揚,輕蔑且不屑。
“沒,沒有。回王妃的話,奴婢是來柴房拿幾根燒火用的柴火,廚房那邊柴火不夠了。”
感知到頭頂上方傳來的威壓,林曼娘想了半天,才說出這么蹩腳的理由。
“荔枝。”南宮璃側首喚道。
接下來就見荔枝大步走向跪在地上的林曼娘,氣勢絲毫不減,嚇得林曼娘止不住的想要掙脫開荔枝鉗著的手。
“啊!”
還沒個幾下就被荔枝不耐煩的甩在地上,用力過猛,林曼娘的整張臉在地面摩擦,頓時臉頰血痕乍一看駭人不已。
“帶走。”此時南宮璃懶得再看她一眼,冷冷吐出兩個字便轉身離開。
“等等!你們你們這是想干什么!我如今可是侯府暫代管家權的人,你們豈敢在侯府內濫用私刑!我要告你們!”
“放手!你這個下作的小娼婦!”
“南宮璃你就算是親王妃,也沒權利把手深這么長!也不怕被當今圣上抓住把柄?”
不管林曼娘再怎么掙扎,都被荔枝死死拿捏在手里動態不得,就那張嘴真他娘的多余!
一路上就聽這賤人嘴皮子始終不肯安分,荔枝不耐煩地抬手就是一捏。
咔吧!
碎了!
雖然下顎骨碎裂脫臼,卻也能勉強言語。
就是哈喇子滿天飛,口齒沒那么清晰。
來到廳前坐下的南宮璃看著跪在地上哀哀慘叫的林曼娘,眼神冰冷如寒霜,一言不發只等著她肯安分下來。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林曼娘才漸漸疲乏動靜小了些。
“這下巴骨裂了?”
南宮璃頭回見有人居然能只手把人下顎骨捏裂的!
知道自己手勁過重的荔枝有些自責,點了下頭。
“王妃放心,只是有些裂,不影響說話。奴婢這就給她接上。”
荔枝剛俯身伸手,就被南宮璃及時制止,這丫的手勁這么大,接不上倒沒什么,反而更裂那就壞事了。
得等個把月恢復差不多了,才能正常說話
南宮璃自行上前輕輕一捏,便將脫臼的下巴給按了上去。
但說話還是有些不清晰,口水順著下巴尖往地上淌。
“認得這個么?”
啪嗒!
一塊銅制小吊墜扔在林曼娘身前,上面清晰可見的字正是她的閨名: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