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李程頤覺得這趟聯會真沒白來。
他就喜歡這種桀驁不馴,又始終不肯屈服的對手。
太快屈服了,他從哪去薅惡念羊毛?
一行人入座后。
作為現任會長的丁造城起身。
“很高興大家這次會議沒人缺席。”
他拿著講稿,穩了穩話筒。
“老規矩,因為專員柳通北先生正在外地處理事務,且身兼數地專員職務,暫不能到場,所以這次會議,還是由我來主持。”
丁造城清了清嗓子,作為飛儀師,他自然是打過強化針的。
此時一眼便看到李程頤和鐵峰集團鄭凱之間的矛盾。
但他視而不見。
聯會里對頭不要太多,這樣情況很正常。
“按照流程,咱們先宣讀一下上面省聯會下發的通知關于教育這塊,今年下半年會有大變動,大家需要協力配合政府,完成這些的整體變動改革.”
他開始一系列李程頤完全不感興趣的誦讀文件流程。
從教育,到住房改造,從治安,到商業競爭新規.
各行各業無所不包。
‘難怪要開那么久的會.’李程頤心頭了然,這聯會基本就是對整個遂陽市的各行業,進行了一次政策吹風和矛盾協調等工作。
時間不斷跳動。
李程頤身邊的萬成浩已經喝了第五口水,打了第三個呵欠。
終于,丁造城提到了鐵峰集團和李程頤的明遠公司之間的問題。
“.這里,我們要點名說一下,鐵峰集團和明遠公司之間,之前有過一些矛盾,鄭總,李總,你們打算怎么處理?”丁造城顯然是打算要規劃出處理矛盾的方式方法,以及圈定范圍了。
否則任由兩邊亂來,很可能造成不可測的誤傷。
但如果事先約好處理方法,那就能最大化的減少損失。
也不會對其他人和勢力造成誤會,引發更多麻煩。
“丁會長,我兒子沒了,現在殺他的兇手就在他們明遠,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和解!?”鄭凱一拍桌子,站起身低沉道。
“你們可以自行商量。并約好解決方式。”丁造城見怪不怪隨意道。
“好,等的就是會長這句話!”鄭凱眼神猛地盯住李程頤。
“明遠怎么說?”
“鄭總,您兒子沒了,可以再造,但產業沒了,可就什么都沒了。”李程頤好心勸說道。“現代是科技社會,咱們經商賺錢,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財,一個兒子而已,再生不就是了?大氣點。”
“我大氣伱.呵呵呵.看來你們這是不打算給個交代是吧?行!”鄭凱咬牙。“要來陰的,我奉陪!”
“我可沒說這話。”李程頤后背靠在椅子上。“畢竟殺人是犯法的。您兒子到底是誰殺的,現在也沒個定性。”
“放屁!錄像清清楚楚的顯示就是你們公司的暴徒動手!”鄭凱一拍桌子。
“現代科技這么發達,視頻錄像也是可以偽造的。何況隨便找個人穿套類似的外骨骼,也不是難事。像這什么證據都沒有的事,怎么可能怪到我們公司身上?”李程頤無辜道。
“我還有人證!!你們還想狡辯!?”鄭凱牙齒都要咬碎了,死死盯著李程頤。
“有其他不是您們公司的人證么?”李程頤反問。“本公司的話,那不是很好串聯偽證?”
“放你娘的屁!!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你以為我找不出其他證據?!”鄭凱怒火中燒。
憤怒2.
憤怒2.
“其實,鄭總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李程頤認真道。“之前您妻子的事,我也聽說了。所以.我就想問,您的兒子.真的是您的么?”
咔嚓。
窗外雷聲滾滾,電光劃過。
仿佛在為這句話伴奏。
雪亮的電光將鄭凱整個臉龐染成一片慘白。
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剛剛的情緒被此時的這句話,一下子澆滅。
是啊兒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李程頤感受到憤怒實際到賬了。嘴角頓時微微勾起。
“這樣喜歡闖禍的兒子,沒了,說不定對您也是件大好事。所以,這么看來,那個殺你兒子的兇手,說不定還反過來幫了您一把。您說是不是?”
鄭凱怔怔的站在原地,其實他心底隱隱也有過這個想法,只是一直不敢真的去往那方面想。
因為如果一切是真的,那就證明他整個前半輩子,徹徹底底都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完全就是個蠢貨!失敗者!被隱瞞在谷底的廢物!!
那幾乎否定了他這么多年來,一切的努力和付出!
“鄭總有些身體不適了,可以先下去休息下。”丁造城心頭嘆息一聲。
看出來,這個新入會的李程頤也不是個善茬兒。鄭凱完全被命中要害了。
鄭凱一言不發,被身后的男秘書攙扶著,整個人精氣神都仿佛被抽離了大半,迫不及待的出了會議室。
很快便聽到他打電話要求找兒子的基因做比對的聲音。
“鄭小子這么多年就沒有自己懷疑過,做過基因比對么?”王楷織無語搖頭。
她這個百歲老媽子都感覺這事有點離譜。
“王老有所不知,鄭凱的現任老婆,家里就是醫療方面的,要搞基因比對很簡單。畢竟親子鑒定這種東西,難度也不大,要做手腳,點對點的安排好醫生就行。”一邊的一名眼鏡中年男,小聲解釋道。
“那可真是.”王楷織搖搖頭。“慘。”
她一個字總結。
然后她目光看向新入會的李程頤。
從剛剛的短暫交鋒來看,這家伙顯然也是個刺頭。
就看他是什么類型的刺頭了。
正想著,她就馬上看到李程頤敲了敲桌子,站起身。
“大家看到了,我們和鐵峰集團的鄭總只是誤會,作為新開辦的新興領域公司,我們明遠專注于為廣大死角人謀福利,求生機,對其他一切產業和領域,都沒有染指之心。”
李程頤頓了頓。
“我這個人不怎么會說話,我想表達的就是,如果大家家里有誰進了死角,明遠,歡迎您。”
咳咳咳.
在場眾人有人當場嗆水,有的面色怪異,低頭不語。
這不是在咒大家家里人進死角么?
“好了,李總可以先坐下,我們繼續下一步程序。”丁造城咳了幾聲,示意適可而止。
李程頤這才微笑坐下,認真聽講。
一場會開了三個小時,才堪堪結束。
散場時,不少會員都主動給李程頤留了名片。
“李程頤李總,能借一步說話么?”徐家徐振昌走到李程頤身側,沉聲道。
此時會議室內剩下的人不多了,他似乎是專門挑著這個時間來。
“徐老爺子有何見教?”李程頤拉開椅子,轉身看向對方。
當初他弄死徐振昌的那個陰險兒子,也想過什么樣的家庭才會教出那樣心機城府深沉的人。
現在看來,比起胡亂叫喚的鄭凱,徐家似乎要陰沉克制很多。
“我們找到了鄭青絨。”徐振昌一開口,便是王炸。
鄭青絨便是當初妹妹被鐵峰集團鄭凱之子,強暴弄死的當事人姐姐。
那時候,要不是被李程頤救下,恐怕她自己也已經死于非命。
“哦?我記得這個人。但徐老爺子專程來和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李程頤反問。
“沒什么意思,只是我們可以將人交給你們,但,希望我們兩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如何?”徐振昌沉聲道。
“鄭青絨對我們有什么用?”李程頤問。“交給我們也毫無意義。而且”
他頓了頓。
“我們明遠和徐家似乎本就沒什么矛盾吧?”
徐振昌看著他,頓了頓,隨即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是的,確實如此。”
他伸出手。
“那么,希望我們以后能共同合作,一起發展。”
“一定有機會。”李程頤伸手,和其緊握在一起。
徐振昌滿意的離開了。
對于他們這樣的望族而言,一個兒子的損失,在權衡利弊下,該放棄時絕不會拖泥帶水。
一個強悍的敵人,遠沒有一個可能合作的新個體有價值。更何況李程頤根本就是個死角人,說不定過陣子人就沒了。
以和為貴。
能夠做到這點的人,極少極少。但真正做到了的,無一不是傳承許久的望族。
徐振昌離開后,李程頤也圓滿的完成了這次會議,拿起東西,準備走人。
電話震動起來。
他迅速拿出手機看了眼。
是母親馮玉榮。
按下接通,放到耳邊。
“喂?”
“小頤,你姐集訓結束,要回來一趟拿點東西。我和你爸都要工作,你.能不能去接下她?”馮玉榮道。
自從上次姐弟互毆后,姐姐李程九就越發沉默,經常被毆打。
在家中,沒了她以前的不耐煩亂叫,氛圍也變得越發和睦溫馨。
因為李程九高傲的自尊心,父母并不知道姐弟二人私下里還經常打架。
還以為李程九從此變了性子。以為兩姐弟關系變好了。
“可以啊,她坐什么回來?”李程頤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絲弧度。
“高鐵,是晚上八點半到站。”
城際高鐵。
本質是上地下修建出的,承載著大量人口運輸任務的超高速列車。
屬于地鐵的一種。
但因為運送距離很遠,所以一般統一叫高鐵。
相比地面的公路和航道,地下高鐵有很大的優勢,就是因為修建很深,外部嵌套防護架構體系,安全有保障。
不只是適用于人口運輸,更多的還用于貨運。
細微的嗡鳴聲中。
李程九靠坐在窗邊,望著外面不斷流光溢彩變幻的廣告。
地下的窗外,是圓拱形的高鐵地下通道。
通道周圍全是各大廠商打的動態高速廣告。
‘梵客蘭德電子商務本。’
‘紫云府保健養生套裝。’
‘維邦能源全自動按摩調節衣。’
除開這些蘇坦和儀國本身的企業外,居然還看到一個異光科技的義肢廣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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