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

27 逛昌州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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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逛昌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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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鈴蘭換了一身男裝,跟著子諾和四叔一起去昌州城。不幾日間第二次到城里,鈴蘭的心情很是雀躍。四叔的鋪子開在昌州城最繁華的永平大街,這條街東邊連著昌州府衙和文廟,西面則是雕欄玉柱的七王爺府,街上店鋪鱗次櫛比,連綿不絕,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人推車挑擔,沿街賣些新奇的珠花或者吃食。鈴蘭看的目不暇接,興趣盎然。

四叔的開的兩個鋪子相隔不遠,一個名叫繡紅閣,專營各色綾羅綢緞毛皮料子,剛到門口,掌柜小楊就笑容滿面的迎了出來。

鈴蘭入內細細的看了一圈,只見三間門臉一氣打通,寬大敞亮,里面各色綾羅綢緞堆的滿坑滿谷,西首還辟了一塊地方掛了些成衣,店里三五成群的內宅婦人正在挑料子,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幾個清秀的小伙計在中間往來穿梭,很是忙碌。鈴蘭暗自記下,轉了幾圈后便和四叔隨著小楊來到后院,這后院是個三層小樓,一樓是有一明兩暗三間屋子,平時用做掌柜的算賬會客休憩之處,二樓三樓用作庫房。

他們進的里間,小楊上來奉了香茶后就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邊兒,這小楊本是俞家的家生奴才,他娘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因此他就跟著俞正欒做小廝,俞正欒看他頭腦靈活嘴巴靈巧會來事,人也勤快,剛出門做生意的時候就帶著他,幾年下來,小楊跟著四叔也見了不少市面,益發錘煉的圓滑老練,后來小楊長成了大楊,四叔給他配了個出色的丫頭,放他專一在昌州看鋪子。四叔性格散淡,生意上并不事事過問,舉凡招伙計進貨物發月錢定價格的事情都是小楊做主,因此小楊這掌柜當得風生水起,在外面誰也看不出他其實是個奴才。

四叔此次來不過問幾句場面話,小楊都對答如流,幾句話問完,四叔就瞟向鈴蘭,心想且看你如何評價。

說道正事問題鈴蘭很快就進入狀態,她(他)坐直了身子朝小楊甜甜一笑:“剛才聽楊掌柜的回話很是清楚,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

第一、店里可有最近三年來每月的收支記錄?

第二、每月有沒有對各種貨物分門別類的做收支記錄?

第三、每種貨物的利潤各是多少,是成衣賺錢還是料子賺錢?

第四、平常來買料子的人里,是大戶人家的管事多一些,還是小戶人家自用多一些?有沒有把常來買的客人列一個單子?

第五、每月因為庫存不善損失的料子價值多少?

一連串的問題接連拋出,小楊額頭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支支吾吾回答的七零八落。

鈴蘭點點頭:“其實目前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不過我還是有三條建議,一是以后要把每樣貨物的價值、售賣數量、損耗和利潤分別做好記錄,這樣雖然一開始事情繁瑣一些,但是不久后我們就可以看出各項貨物對店鋪的貢獻有多少,知道那樣是盈利的,那樣是虧損的,為以后進什么貨如何定價做個依據。二是我建議把外面的門臉重新整治一下,辟出個專門的房間,讓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太太可以入內坐著細細的挑選,避免外人的打擾。須知二成的優質主顧其實帶來了八成的生意,我們只要把他們伺候好了,自然可以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還有就是將店里的布料都裁下來一方訂成個本子,輕便簡明,一目了然,拿到別人府上供主家挑選也方便。第三,剛才你說成衣的利潤比單賣布料多,所以我們可以重點推薦成衣,不單單要擺在柜臺上或者掛在墻上,比如可以用木頭做幾個和真人一樣高的模特,穿上我們最新做出來的成衣,這樣給客人的直觀感受更強烈,或可刺激他們購買。”

一席話說得面前三人俱是眼睛一亮,小楊掌柜更是激動的直搓手:“這些法子好,太白樓還有雅座呢,我們也該搞個雅間,顯得更有檔次不是。至于那個什么模特,待我問問木匠可否做了出來。”

鈴蘭謙虛的擺擺手:“不急,你一件一件的慢慢辦,我估計不出半年,盈利就會至少增長一半。”

從繡紅閣出來,三人又步行去了另一家鋪子,這個鋪子專賣各式南北干鮮雜貨,因為東西太雜索性連名字都沒有起,可生意竟是比繡紅閣還要好,掌柜的在高高的曲形柜臺后面忙著收錢算賬,只來得及對他們笑一下。四叔也不介意,在店里轉了一圈,隨手拿了一把腌制的杏脯吃著,鈴蘭也覺得大開眼界,這里居然能找到西域的葡萄酒和香料,北國的奶墩子和干肉脯,東海來的熏魚干,南方的鱷梨和蛇果,還有各色點心小食,舉凡米、醋、醬、茶之類的家常必需品都能找得到。

四叔看她興致很好,讓伙計跟在她后面把她看上的每樣東西都包了一點兒,又問她對這個鋪子有什么想法建議,鈴蘭嘴里塞著塊桃酥搖了搖頭:“我能看出這鋪子純粹是您老的個人愛好,你既然都不在意是否賺錢,我還跟著瞎操什么心呢。”其實鈴蘭心里沒說的是,這個是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鋪子,和繡紅閣專門服侍達官貴人的定位不是一個路子,她很喜歡這樣的煙火氣,并不希望破壞它。說罷她又指了指四叔手中的杏脯:“其實還有桃子李子柿子橘皮都可以曬成干,味道也都很好,若是等季節到了我們可以多做一些,相信一定會賣的很好。”

轉完了鋪子,天色還早,三人沿街走走看看,子諾很想給鈴蘭添些胭脂水粉或者環佩珠釵什么的,可惜鈴蘭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她心里早有打算,這次出來殊為不易,加之手頭又多了二百兩銀子,她如今也算小富婆一個,便想給子謠買些玩意兒。自從俞家二房三房搬走以后,她和子謠一見傾心二見如故,越談越投機,可是平時不管鈴蘭如何勸解逗趣,子謠總是淡淡的一笑,一轉首就又去繡花了,十七歲的小姑娘,正是花朵盛開的年紀,卻日日悶在閨房里與繡棚為伍,連她看了都心疼。她苦思冥想了好久,方才想到送子謠只鸚鵡,也給她的閨房添點生氣。如今她提出來,得到身旁兩個男人的一致贊同,于是一行人掉頭向花鳥市場走去。

古代的市場劃分并不是很嚴格,說是花鳥市場,其實就是一條略偏僻些的巷子,里面賣鳥賣魚賣貓賣狗賣蛐蛐,凡是喘氣的都賣。在四叔的幫助下,鈴蘭很快就挑好了一只兒臂大小的葵花鳳頭大鸚鵡,白羽黃冠,氣勢睥睨,站在個一個圓月形的花架子上孤芳自賞。鈴蘭一眼就看上了,那賣家看三人衣飾華貴,益發賣力的推銷,把這只鳥夸的天上少有地上無雙,最后,開價五十兩。

“五兩。”四叔眼皮都沒抬。

“四十兩,再少不可能的,我這鸚鵡可是會說好幾百句話……”賣家又開始繞著圈的夸自己的鳥。

“五兩。”四叔打斷了他的話。

“這位公子,你體諒體諒小的,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一家十幾口都指望賣了這鳥吃飯呢……”賣家改走悲情路線。

“五兩,第三次。”四叔已經轉身要走了。

“成交!”賣家急忙喊道。

“成交,成交!”鸚鵡也在花架子上跳躍著喊道。鈴蘭在旁捂嘴猛笑,這要多少歷練才能如此有款有型。

三人提了鳥繼續向前走,沒走幾步就發現前面擠擠嚷嚷的圍了不少人,中間還夾雜著猛犬的咆哮聲。鈴蘭只當是耍猴戲的,奮力擠進去一看,竟是五六只類似藏獒的猛犬圍了一個小人在中間。

那小女孩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成一條一條的,雙手抱著頭趴在地下,盡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周圍的猛犬都有半人多高,各個呲牙咧嘴的拽著繩子向前撲,舌上的唾液快滴到女孩的身上,只不過被身后健壯的家奴牽住了,益發咆哮不已,旁邊一個錦衣公子倒背著手站著,臉上帶著戲弄的嘲笑,似乎對這個游戲很滿意。

鈴蘭看到這個情形再也忍不住了,不假思索就沖上去喊道:“住手,住手,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呢,快把狗牽開。”她人小身單,嗓音清亮,這么一喊眾人都安靜下來了,齊刷刷的打量著他。鈴蘭這會才有些怯了,但仍強撐著氣勢挺胸抬頭的盯著那群人:“快把狗牽開,會出人命的。”

那群人上下打量了鈴蘭幾眼,更加肆無忌憚的嬉笑著起哄:“喲,有人打抱不平了。”

“嘖嘖,就這小身板,也敢出頭。”

“哪里來的臭小子,敢管我們爺的事,活的不耐煩了么。”

“毛都沒扎出來呢,就跑來充好漢。”

鈴蘭看那女孩衣衫破碎,露出小腿上已經被狗抓出幾道血印子,繞到那惡霸公子面前指著他鼻子說:“你若再不讓你的下人把狗牽開,我就要報官了。”

她的話又引來一片嬉笑聲,一個奴才道:“報官?我家少爺就是官,你趕緊的報啊?”

鈴蘭一愣,難道這種為非作歹的人還是官老爺不成,旁邊四叔已悄然擋在她前面:“郝公子,這話要是讓你家老爺知道,恐怕也是一場是非吧。”

那錦衣公子聽到此話,方才哼了一聲,意興闌珊的一揮手,帶著一大幫子家人奴仆呼啦啦的走了。鈴蘭急忙上前去扶起地上的小姑娘,不住的溫言撫慰。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有點狗血,但是屬于劇情必需,相信我,往后看,會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