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

37 寧澤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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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寧澤瀾

37寧澤瀾

從三太太那里回來再無外事,鈴蘭每日里管家理事,子謠每日都跟著林嬤嬤學規矩,俞子諾又回到了在書齋一關一天的狀態。不過沒有老太太盯著,鈴蘭覺得壓力小了許多,早上對鏡梳妝時,她發現自己自己的瓜子臉圓了一圈。

“子諾,我胖了”鈴蘭一直沒把子諾當成自己的丈夫,有人處稱老爺,無人處就直接喊名字。這種無理的行為居然也得到了子諾的默認。

“那不正好,你再也不用害怕刮風天了。”

鈴蘭:“………………”

和這個男人說話每次都會有雞同鴨講的感覺,鈴蘭一直很怕刮風的天氣,尤其是晚上的風,帶著尖銳的嗚嗚聲穿門入戶,讓她總有股妖精要來的感覺。偏偏以前住在鄉下的時候地勢開闊,夜晚刮大風那是常有的事情,每當這個時候鈴蘭就會特別溫順的縮在子諾的懷里,汲取安全的感覺。

她害怕刮風天,可是他居然理解成她怕被風刮走?

吃過早飯,鈴蘭正在看這個月的賬本,盤算京城的生活用度,三星忽然來報:“寧家的少爺小姐來了,老爺讓你出去見見呢。”

寧家鈴蘭知道,是俞家的通家之好,他家少爺寧堯和小姐寧澤瀾分別是子諾和子謠的至交,當年寧老爺和俞老爺同朝為官,政見相同脾氣相似,兩家情況又差不多,因此多有來往。可惜一場地震,俞老爺命喪黃泉,寧老爺卻因為鐵面無私的查辦地震后的賑災問題得到皇上的賞識,升為都御使,也是從一品的官銜了。真可謂天意弄人。

只是這寧家兄妹來訪,定是找子諾和子謠敘舊,老爺叫自己出去干什么?鈴蘭聳聳肩,還是換了身衣服,讓三星給自己梳妝了來到前面。

寧堯已經和俞子諾到書房長談了,正廳里只坐了寧澤瀾和俞子謠,鈴蘭一進門就聽到寧澤瀾歡喜的叫道:“這就是你剛才提到的鈴姨娘?果然是個大美人。”

鈴蘭最不喜歡別人說自己是姨娘,更討厭別人只看到她的美貌,當下便有些不喜。不過看寧澤瀾一片天真自然之色,不似刻薄故意之人,鈴蘭卻也惱恨不起來,只走到她面前行了一個規矩的福禮:“寧小姐說笑了,我們小姐在家時也多次提到你呢。好不容易見了一次面,自當好好敘話,我去廚房看著準備一下,還請賞臉在此吃個便飯。”說罷便要退了出去。

“別忙著走,”子謠站起來輕輕挽了她的手拉她坐在一旁:“寧妹妹不是那等世俗拘禮之人,你不用忙著回避,和我們一起說說話也好。廚下有姜大娘,你不去她也會弄得妥妥帖帖的。”

“就是,就是,你別急著走啊。”寧澤瀾也出聲挽留:“剛才謠姐姐正和我講你的故事呢。哎呀,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這么要好了,枉我還擔心你在鄉下沒人說話解悶,看來是我多慮了。果然只有我一個人命苦,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子謠回頭啐了一口:“你還沒人說話,齊家陳家何家劉家那些個小姐妹,那個不奉承你?”

“我說是在家里嘛。”澤瀾嬌聲抱怨:“誰能一年到頭都在外面玩。唉,真煩悶,我又沒有什么兄弟姐妹,哥哥鎮日忙碌,也不娶嫂子,家里日日只有我一個,如今還要跟著嬤嬤學禮儀,可把我悶壞了,要不是今日能來你這里散散心,我都快要瘋了。”

“你就在這兒說嘴吧,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難道要你爹納十個八個通房給你生些姐姐弟弟吵著鬧著才開心?”子謠截斷她的抱怨。旁邊的鈴蘭深以為然,寧家老爹就是這個時代稀缺的專情男人。官居一品仍然保持一夫一妻的家庭模式,聽說他娶的是中進士時座師的獨女,當年座師對他多有指點提攜,妻子又溫柔賢淑,所以他娶妻多年仍不納妾不抬通房,只守著寧夫人一個人,寧府的子孫才會如此稀少。

寧澤瀾撇撇嘴,對子謠的笑罵不以為意,反而一臉興奮的湊過說:“我給你說啊,那日在楠容辦的消寒會上,我見到了你妹妹了哦。”

“哪個妹妹?”子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叫什么,俞子謹的。跟著她表姐來的,唉,我還想著問她打聽幾句你的事情呢,誰知道,嘖嘖,你那個妹妹可真是個極品,居然去勾搭陳家的七少爺。”

一句話成功的讓子謠變了臉色,連問怎么回事。連鈴蘭也忙支起了耳朵細聽,話說子諺在皇覺寺丟帕子勾引七王爺和唐一笑,子謹在京城勾搭人家少爺,難道俞家女孩兒都有勾搭人的傾向不成?

“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本來那種場合我不用去的,但我實在在家悶的很,便借機出去走走。去了之后看見韋家姊妹身后跟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兒,問了楠容才知道是韋盼盼的表妹,叫俞子謹。我聽到這名字就想到難不成是你妹妹,過去問了果然如此,我喜出望外,連連和她打聽你的情況。誰知道她居然說她也來京城很久了,不知道。”

“看她傲的很的樣子,舉止很有幾分粗疏俗氣,我也就不耐煩和她多說。過后不久大家四散開來賞梅作詩,然后不知怎么的你妹妹就和七少爺撞上了。”

“七少爺,我記得他好像是陳夫人的老來子……”

“是啊,就是他,長得跟女孩一樣,脾氣也像女孩,靦腆之極,一說話就臉紅,當日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你妹妹緊緊攥著他的衣袖哀哀切切的不知道在說什么,七少爺的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了,又不敢甩開她,一副又急又氣的樣子好似被調戲的小媳婦兒。”

“后來怎么樣?”子謠擔心的問。

“后來,后來就是楠容上前一把把弟弟解救出來了唄,盼盼也死命的把她拉走了,當時就告辭回去了。然后我也不知道了啊。”

寧澤瀾天真活潑,一番話講的繪聲繪色,清晰明白,子謠和鈴蘭卻開心不起來,一筆寫不出兩個俞字,子謹的行為肯定會給俞家女孩兒的聲譽帶來影響,這種影響即使是分家也不能完全消除。鈴蘭看了一眼默默不語的子謠,心想你還不知道子評逛青樓的事情呢,哎,三太太管丈夫是一把好手,但是教育孩子的本事,還真讓人無語。

大約寧小姐真的是在家悶壞了,一直呆到掌燈時分才戀戀不舍的和子謠告辭。和她在一起時子謠也開朗了很多,看她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忍不住在她肩上拍了一掌:“快回去吧,弄的跟生離死別一樣,以后見的時候多著呢。”

進入了四月,各地的秀女陸續進京,一時間酒肆旅舍一房難求,不過真正有權有勢的官員子女都不會住旅店的,大多借住在親戚家,比如紅樓夢里的薛寶釵,又比如舒家大小姐舒夢筠。

舒夢筠是跟著母親十幾日前到京的,一起來的還有長子舒夢箏(十三歲),次女舒夢笛(八歲),庶女舒夢箬(十四歲),外加丫環婆子馬夫等,足足二三十口。看來除了選秀之外,也頗有在京城常住的打算。

都說姑奶奶難伺候,鈴蘭算是見識了,盡管她之前已經做了大量的心理準備,但是俞正桑還是不斷挑戰她的忍耐下限,來了這十幾天,就找了不下十回的事兒。

到府第一天,俞夫人剛坐到正廳,就指著鈴蘭問子諾:“這人是誰?”

鈴蘭自不能等子諾回答,趕緊走到前面行了一個規矩的福禮:“回姑奶奶的話,奴婢鈴蘭。”鈴蘭自問姿態已經擺的極低,無奈對方絲毫不領情,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追問子諾:“她是誰?”

子諾只好答道:“鈴蘭是娘在的時候給侄子抬的姨娘,也是安哥兒的生母。”

俞夫人這才緩了一絲臉色,調整了一下坐姿接著說:“子諾,不是姑姑說你。咱們俞家百年世族,在昌州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你就讓一個姨娘持家待客,不怕別人背后說你寵妾好色,不懂規矩么?”

“姑姑息怒,侄兒也是權宜之計。父母之孝尚在,樂氏卻和離而去,內院無人主事,有些事才不得不由鈴蘭出面打理。幸好鈴蘭穩重懂禮,從來沒有讓侄兒為難。這兩年來多虧她管家理事,處處妥帖,侄兒方能安心讀書。”

“哼,你說的情形我也知道,不過還是太悖于禮法常俗。身為姨娘就該謹守本分,專心伺候你的飲食起居,那里能拋頭露面的迎來送往。也罷了,這次我來一是為了夢筠選秀之事,二來你姑父任期屆滿后有可能調任京官,我先來幫他在京城選個落腳的地方了,少不得要在你這里多住幾日。可方便么?”

“姑姑哪里話,盡管住便是,只怕俞府屋舍簡陋,委屈了表弟表妹。”子諾恭謹的答道。

俞夫人這才滿意的笑了:“我就知道你最是孝順懂事的,你內宅沒人當家執事,少不得姑姑累一點,替你管起來。明年也就算出了孝了,姑姑趕緊給你找個好媳婦。”

姑侄二人言笑晏晏,鈴蘭又被冷落在一旁。不過她對于這種狀態已經很習慣了,只是看著俞夫人自來熟的樣子,心里暗暗的不忿,就算你遠嫁多年沒有回到老家,我不信你不知道這些年家中發生的事情,不信你不知道我是子諾的姨娘,是安哥兒的母親,何苦一上來就施展這場下馬威呢?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族里輩分就是權力啊,就算長輩說錯了,小輩也要遵照執行。苦了鈴蘭剛爬出一個污泥潭子,又被另外一個給找上了。

(紫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