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女醫,怎能不為患者考慮?”秦璃輕聲問道。
“她不都說了么?她住在付公子那邊,也和龐氏的大伯子他們住的很近。你過去那邊,不怕招惹是非?”婦人聲音極輕的解釋道。
“您想多了,我只是去給她送藥,給龐姨醫治,又沒妨礙誰。能招惹什么是非?”秦璃頗不以為意。
無非就是付煜快要娶褚心嫣了,以為她一過去,人家就會說些不中聽的話。可她并不在意那些,人家的事,與她無關。
站在婦人身后的一位婦人,問那位婦人道:“你要抓藥,就趕緊的,別墨跡。”
婦人回頭瞪了身后的婦人一眼,不悅地道:“老身在抓藥之前,不得跟女醫先說一說,是哪兒不舒服,才好讓女醫開藥?你是著急著要去投胎,還是怎地,就催上了?”
言下之意,你越是著急,我越是要墨跡,看我不氣死你。
另一位婦人急了,道:“我婆婆雙腳都生了凍瘡,走不得了,在家躺了幾天,我只好來請女醫,跟我回去,為她瞧瞧。你說,我能不急?”
婦人聽了這話,眼神里不禁閃過一絲歉疚,退讓到一旁,說道:“老身不知你的難處,才說了些不中聽的話,你別往心里話。你婆婆醫病要緊,來,你先。”
“別,我自個兒說話也欠考慮,多有得罪,還請您別介意。您不必讓開,我不著急這一時的。”那位婦人一臉尷尬,道。
前面的那位婦人,拿起擱放在柜臺上的藥,對秦璃說道:“秦姑娘,我是為了你好,才跟你說的。你當真要考慮清楚,盡量少過去那邊。”
“多謝您的好意。”秦璃微微一笑,說道。
那位婦人一離開柜臺,之前和那位婦人說話的婦人,就走上前一步,對秦璃說道:“……我想請秦姑娘過去,為我婆婆醫治。”
秦璃以為今天不必出診的,卻沒成想,還得出去。只好對婦人說道:
“您稍等,我去讓我師弟過來抓藥,才好去拿點藥材了,跟你過去的。”
“多謝秦姑娘,我會在這兒等您。”婦人恭敬地行禮,道。
秦璃離開柜臺,前去找胡郎中,跟他說明了情況。
胡郎中讓吳安仁去柜臺邊抓藥,又讓婦人去掌柜的那里交了診金,以及秦璃的往返路費后,才答應秦璃,可以出診去了。
秦璃微笑著道:
“好的,胡伯父。”
她拎著藥鋪,跟著那位婦人一起離開了藥鋪。
坐著馬車來到婦人的家里,秦璃在為婦人的婆婆清洗傷口,敷藥了之后,聽婦人說了一件事。
“秦姑娘,我看你確實是個好人,醫術也不錯。看在你為我婆婆醫病了的份兒上,我跟你說件事兒。不過你聽聽就好,在出去之后,可別再跟別人提起。”
“嗯。”秦璃點頭答應了。
也不知是一件什么事,讓婦人看的這么重要,還讓她保密。
秦璃只聽到婦人說道:
“我聽說,你和令堂為了幫龐氏們兩母女,討回一個公道,去了趟府衙。……知府大人為了避嫌,就讓人把你提供的證詞,以及師爺寫的文書甚的,都送到上面兒去了。興許再過些天,上面兒就會派人過來……”
此事,正是她想知道的,很想問婦人,是聽誰說的這些事兒。但想了想,還是沒問。總之,只要上面兒派人過來,為龐氏她們討回一個公道就好。至于其他的事,她暫時不必多問。
秦璃拿出兩盒藥膏,雙手遞給婦人,說道:“……祝她早日康復。”
“多謝秦姑娘。”婦人一臉感激地看向秦璃,道。
婦人帶著秦璃出門坐馬車,送秦璃回到藥鋪后,才離開。
秦璃回到藥鋪里,只聽到有幾位郎中在小聲議論著什么,一見到她,就都不吱聲兒了。這讓她在心里感到了疑惑。
莫不是他們所議論的事兒,是與她有關的?
雖然心里這樣想,但她還是沒上前去跟人家打聽,他們究竟在說些什么。
直到等到她收工了,去拎藥箱,準備離開藥鋪之時,才聽到胡郎中說:“璃兒,有件事兒,我沒跟你說。趁著這時沒其他人在,我還是跟你說了。”
“胡伯父,您有什么事兒,盡管說就好。我聽著呢。”秦璃欣然一笑,道。
胡郎中拿出一份喜帖,遞給秦璃,道:
“以前在你們家當過婢女的墨竹,被付煜的二嬸娘給打傷了。他的二嬸娘今兒個來藥鋪里,請一個老大夫去給墨竹醫治了的。這不,就在用馬車送老大夫回來之時,把喜帖給你送這兒了……”
還當是多大個事兒呢,原來就是這么一點小事。秦璃打開喜帖來看,只見上面的字跡,有點熟悉,就是付煜的字跡。
因為原主收到過付煜寫的信,很是鄙視他,就也看不上他寫的字,所以印象較為深刻。
“他們真是有心了。既然送了喜帖過來,請我和家人們過去喝他們的喜酒。那我就不能令他們感到失望,必然會在那天趕過去的。”
胡郎中以為是自個兒聽錯了,雙眼隱隱掠過一絲錯愕,卻在一瞬間,就又恢復了從容。佯裝若無其事地道:
“璃兒,你就當自個兒并不知曉此事,把喜柬一丟,回家就不再提起。他娶他的親,你過你的活兒,都各自過各自的。”
反正在今后的日子里,她與付煜不再有瓜葛,還去赴宴做甚?
秦璃聽出了話語的弦外之音,卻并不表示認同。但當著胡郎中的面兒,還是裝作很乖巧的點了點頭,答應了。
一回到家,秦璃就把她收到的,付家的人們送到藥鋪的喜柬,拿出來給她的爹娘看了。告訴他們兩位長輩道:
“爹,娘。孩兒收到了這份兒喜柬,若是不去付府喝杯喜酒,怕是也對不住他們的那份美意。孩兒到了那天,定會去的。”
秦頤立馬勸道:
“不可,璃兒。”
那個混帳東西成婚,還給璃兒發一份喜柬來,簡直是欺人太甚!他們不去跟付府的人們計較,都已算是大度的了,還去喝什么喜酒?不是成心讓自個兒心里添堵。
郭氏更是不支持秦璃去付府,送禮金給人家,喝個什么喜酒。在璃兒退了親事之后,直到今天,她只要出去了,都還能聽到人家議論,璃兒和那個混帳東西之間的事。
有人說,付公子雖然被秦姑娘退了,但如今要娶的新娘子,可是知府千金,不比秦姑娘強了百倍?
也有人說,秦姑娘把付公子退了后,也有人上秦府為她提親的,但她都沒答應。可付公子在被退了后,這才過了多久,轉身就要迎娶知府千金了,可見他就是巴不得退親的呢。
郭氏聽到人家議論那些事,就算是聽到了,想跟人家理論,也不好插嘴。主要是因為人家沒同她說,她只是能聽到,就不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