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070:動手

蕭玉修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戴姨娘,“姨娘你說話算話?”

他看著戴姨娘的眼神,楚楚可憐。

戴姨娘心疼極了,“姨娘什么時候騙過你?”

她的確不愿意騙這個孩子,所以當晚蕭三爺過來的時候,戴姨娘便將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了蕭三爺。

她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說,“七小姐終究是四爺的孩子,她一直住在姑蘇,而不在京城里,會不會不太好?”

蕭三爺聞言,濃眉緊鎖。

“七小姐自幼習武,性子不大好,也不喜歡與人相處。”戴姨娘嘆了一口氣,“五少爺年幼不懂事,兩個人總是會起沖突的!今兒,七小姐居然說要放獒犬咬五少爺,三爺你向來疼五少爺,你得為他想想啊!”

從前,戴姨娘不會說的這么直接。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自從李知府帶人來蕭家找蕭子魚后,蕭三爺對蕭子魚的看法便發生了變化。

他夜夜想的,都是怎么借助蕭子魚攀上李家。

“你方才說在紫薇苑內?”蕭三爺問。

戴姨娘給蕭三爺添了一杯酒,“是啊!”

“我記得紫薇苑是燕燕的院子,都這么晚了玉修過去做什么?”蕭三爺又問。

戴姨娘怔了怔,低頭賠笑,“五少爺是記掛七小姐了,過去看看!”

她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了蕭子魚,絲毫不覺得蕭玉修錯了。

“這幾日五少爺很用功,連先生都夸他有長進了!”戴姨娘又說,“五少爺懂禮,是好事啊!”

蕭三爺喜歡知禮又有學問的人。

當然,那個殘廢除外。

聽了這話,蕭三爺終于露出了一絲笑,“這孩子總算有長進了,不過往后就不要讓他再去紫薇苑了。而且,應景雖然是我的庶弟和我感情疏遠,但是我終究是他的兄長!前幾聽聞崔家那位崔將軍,因為貪污受賄被關進大理寺,瞧著怕是出不來了。現在,這正五品武德將軍的位置已經空出來了……”

若是不出意外,這位子應該是蕭家四爺蕭應景的了。

因為,蕭應景又打了勝仗。

他現在替蕭應景照顧好妻子和女兒,那么來日蕭應景肯定會感激他的恩情,對他這位兄長頗為照顧。

其實,從前蕭家沒有任何人看好這位武夫蕭應景,結果誰也沒想到他居然在軍中闖出一番天地了。

不過最讓蕭三爺意外的是,蒸蒸日上的崔家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事情。

崔竟貪了兩萬兩銀子,丟了官位。

崔家怕是會一蹶不起。

連那位一直和蕭子魚不和的崔三小姐,此時也不過是個罪臣之女。

區區兩萬銀子,崔竟又何必埋葬了自己的前途,還連累了家族。

戴姨娘尷尬地笑了笑,“五少爺也是好心去探望七小姐,只是沒想到七小姐會如此!”

“燕燕脾氣不好,被四弟寵壞了,你讓玉修少去找她不就好了!”蕭三爺又說,“而且,墨硯長的丑了點,卻一直很乖巧。怎么會咬玉修呢?好了,我最近也累了!”

他試探過李家,奈何李家人既沒拒絕也沒接受他的示好。

此時的他很疲憊。

蕭三爺覺得自己猜不透李家人的想法,然而又不甘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戴姨娘有些不情愿,“可是……”

“我說夠了!”蕭三爺突然變了臉色,狠狠的拍著桌子,他對著戴姨娘大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燕燕走了對你有什么好處?你怎么就不能為我想想。燕燕不過是個孩子,你又何必和她計較?”

他還指望用蕭子魚和李家攀上關系,為什么她們總是不體諒他。

戴姨娘嚇的哆嗦,“三爺你息怒,你別生氣了!”

“我為什么會生氣你不知道嗎?”蕭三爺拿起酒杯往地上一摔,“你們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嗎?一個個只會讓我煩心,沒事給我找點事做!燕燕只是一個孩子,你們總是針對她做什么?就因為她去了喬家嗎?”

酒杯摔在地上,酒水撒了戴姨娘一身。

她往后一退,有些慌亂。

蕭三爺便看見戴姨娘往后退,心里的火氣更是愈發嚴重,現在要躲著他了?

她們以為她們是什么東西?萬姨娘想著攀上喬家,恨不得早點將蕭子鳶嫁過去。而戴姨娘如今居然也幫著萬姨娘……她們一個個的眼里只有喬家。

他算什么?

他氣的朝著屋外走去。

戴姨娘一急,“三爺,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小佛堂看看!”蕭三爺揉眉,“你好自為之!”

說完,蕭三爺便離開了木梨院。

戴姨娘泄氣坐在椅子上,看著滿桌的佳肴,卻沒了胃口。

這個人,便是她的丈夫。

為了利益完全不顧她和兒子的死活……蕭子魚的性子她是知曉的,那個人向來說一不二,蕭子魚敢說要放墨硯咬五少爺的話,斷然不是說說而已。

蕭子魚怎么可以這樣!

五少爺終究是個孩子,為什么蕭子魚一直耿耿于懷。

不就是條狗么?

戴姨娘想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蕭三爺啊,薄情的很。

她想要仰仗蕭三爺,還不如靠自己。

只是,現在她要怎么做,才能徹底的掌握蕭家后宅的權利呢?她想趕走蕭子魚,也不想再看到墨硯的出現。

“我該怎么辦!”戴姨娘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傷心欲絕。

此時,屋外響起了一陣雷聲。

秋雨綿綿,寒氣滲骨。

蕭府很大,大到這些年,戴姨娘也從未走完過。

她走在廊下,每隔一段路,就能看見一盞別致的防風燈。盡管秋雨攜著寒意,但是也絲毫不影響這里的任何景致。

蕭家,除了那位儒雅的二少爺蕭玉軒外,便沒有人喜歡將院子弄的如此風雅了。

她走到院外,將斗篷脫下。

盡管廊下的燈火明亮,卻還是沒有給她的臉龐添上一分血色。

這一切,都是蕭三爺的錯。

她嘆了一口氣,熟練的從推開窗戶,從懷里拿出香爐點燃里面的香料。

過了片刻,戴姨娘從外蹦了進去。她的動作熟練又快速,和平日里柔弱嫵媚的模樣,判若兩人。

屋內,一片漆黑。

蕭玉軒喜靜,總是喜歡將下人遣走。

尤其是雨夜,他入睡的很早。

戴姨娘走到蕭玉軒的床榻邊上,嘆道,“不要怪我,這一切,都是你父親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