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魚并沒有拒絕蕭玉竹的好意,她點頭說,“好!”
蕭家的主院位于東跨院。
東跨院比起南院,不僅院內寬敞,更是亭臺樓閣一應俱全。
蕭老太爺在時,還曾在東跨院的書房外修葺了一座小池塘,里面養了不少鯉魚和烏龜。
后來,他又移植了一些桃樹和梨樹種在岸邊。
春日來臨,池塘邊上一片艷麗。
那時,蕭老太爺若是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喜歡看著院內的景色作畫。
他也曾給這座院子提字,寫下“爭妍”二字。
蕭子魚很少到東跨院來,但是卻對這里的一切并不陌生。
父親在家小住時,總會來這邊的池塘里垂釣,那時父親總是在無人的時候,將她舉的高高的,還會哈哈大笑問她怕不怕。
她自幼膽子不小,有不少原因都是因為父親。
現在,她來到東跨院,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立即又想起了父親。
也不知如今,父親怎么樣了……然而,她明知父親重傷,卻無能為力。
這種感覺,以前像是也經歷過。
莫名的,她內心有些不安。
“小姐?”來福見蕭子魚突然停下腳步揉著眉心,立即問道,“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此時蕭子魚臉色煞白,像是回憶起什么痛苦的事情,讓她心神不寧。
蕭子魚沒有回答,而是干脆找了個地方坐下。
她果然遺忘了什么。
還是很重要的東西。
每一次只要想起一點,她就會痛苦不已。雖然只是一些零散的碎片……
“小姐!”初雪也趕緊走了上來,低聲詢問,“要不,你先回去歇息會,等好些了再來看大小姐?”
蕭子魚的臉色太過于難看了,連本來紅嫩的唇,此時也變成了白色。神情也有些痛苦不堪,彷佛受了什么刺激。
初雪和來福一樣,都被此刻蕭子魚突如其來的不安,而嚇的不知所措。
過了片刻,蕭子魚才搖頭,“我沒事!”
她并不是沒事,而是覺得疑惑。
在她那些零碎像記憶又像夢境的過去里,她居然看到了母親跪在父親的棺木前,雙眼無神且又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最后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她只能那么遠遠的看著,想要走近,卻又沒有身邊站著的人,聲音低沉。
他說,“對不起!”
蕭子魚咬住下唇,幾乎將柔嫩的唇咬破了皮。似乎,此時只有血腥的味道,才能讓她維持清醒。
那個人是誰,為何要對她說對不起?
他對不起她什么?他和她父親的死,有什么關系嗎?
蕭子魚覺得腦海里深處的東西,在這段日子一直無止境的涌現出來。她有些心慌,卻又不敢將這些事情告訴任何人,她怕親人擔心,也怕人誤會她有病……和她母親一樣的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才將心里的這口濁氣吐出,然后穩了穩心神,對初雪和來福說,“我沒事,只是有些乏了,走吧!”
語畢,她便站起了起來,沒有再繼續想下去。
既有之,既安之。
彼時,蕭子陌的院外已經亂成一團了。
蕭子嵐哭的凄慘,這個時候的她才真的知道怕了。
若是蕭子陌有任何不測,那么蕭家和陸家的親事肯定就此作罷了。一旦,蕭家沒有和陸家攀上關系,那么她和柳子元的親事……估計也就懸了。
蕭子嵐越想越怕,往后若是蕭子陌不在,她又該找誰來幫自己。
屋內,慕百然替蕭子陌扶完脈后,又看了一眼秦氏,淡淡地說,“大小姐憂思過度,夜里又多夢,心虛不寧。她心事太重,約摸是遇見什么為難的事情了。這種病情,我也無能為力,心病終究需要心藥治!”
關于蕭子陌的親事,慕百然也略有耳聞。
他起初也十分驚訝,蕭家長房居然會將養的如此出眾的女兒嫁給一個癡傻的男子。難道權益真的就那么重要嗎?可以讓一個人如此失去理智,甚至連家人和孩子都不要。
“大夫你這是在說笑吧?”秦氏一臉不解,“這病了怎么可能沒藥治呢?你可是神醫啊!”
慕百然撇了撇嘴,懶得和秦氏墨跡,而是起身打算離開。
這當娘的都不心疼自己的女兒,他一個外人也懶得插手。
今兒他過來東跨院,無非也是出來走走,隨便多看幾眼東跨院的地形,方便夜晚出行。
至于蕭子陌的病情如何,他還真的無能為力。
若說蕭子陌可憐,的確是可憐,可這個可憐,不也是蕭子陌自找的么?
自以為自己是菩薩,能拯救一家人的生活,不辭辛苦的做牛做馬。
這種想法,是腦子有病,而他這個大夫,救不了。
秦氏見他要走,又急著攔住,“真的不能治嗎?大夫,那你能不能開一些養神的方子,能讓她睡好一些也行!”
年后,等蕭子嵐及笄禮一過,陸家便要下聘禮了。
若蕭子陌一直夜不能寐,到那時肯定神情倦怠,臉色也會難看。也不知,會不會讓陸家夫人不高興。
秦氏希望蕭子陌能好好的,最起碼在嫁去陸家之前,得好好的,不能出什么事。
不然,他們就徹底的得罪陸家了。
慕百然聞言笑了笑,“太太的意思是?”
秦氏回答,“我想讓她好好的!”
“好好的?最好手腳無力,只能在家休養?”慕百然直接將話挑明,“是這樣嗎?太太!”
秦氏覺得慕百然說話太難聽,又解釋,“我這也是為她好,若是一直都睡不好,那可怎么辦?她是我的孩子,我這個做母親的,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如此痛苦吧?”
她說的情真意切,落在慕百然的耳里,卻成了最大的笑話。
秦氏也配提母親二字?
慕百然笑的諷刺,“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保證半個月內,大小姐的病,不需要服用什么藥物,就能徹底的痊愈!”
秦氏聽了這話,眼里閃過一絲精光,立即大喜,“慕大夫你說!”
“把陸家這門親事退了!”慕百然淡淡地說,“或許不用半個月,大小姐的病情,便能徹底的痊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