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欠人銀子,可以雙倍奉還。
可欠人情,想要還起來就太吃力了。
況且白從簡那樣的人,身邊得力的下屬不少,她又能幫到什么呢?
蕭子魚向來不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人情債,這簡直讓她頭疼。
她也是前幾日在蕭玉竹的提醒下,才想起白家有個規矩,過了酉時不接待任何客人。
當年,九王爺也曾被拒在門外。
好在九王爺也不在意,之后更是一笑而過,說白家小爺身子弱,這是情有可原的。從此沒有人再敢去破壞這個規矩了。
然而,她那夜太過于焦急,卻徹底的忘記了這件事情。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夜白從簡穿著一件玉色的衣衫,披了墨灰色的斗篷,提著燈籠從廊下緩緩而過,步子穩健。
那夜她明明坐在待客廳內,卻不知腦海里為何會有這樣的景象。
白家小爺這一病,估計想要上門探望的人就更多了。
她猶豫了很久,才決定不上門打擾,讓白從簡費心神。
來日見面的時候再答謝
“小姐!”初雪的聲音讓蕭子魚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初雪端著一碗湯藥,斂了心神問道,“是慕大夫吩咐你送來的嗎?”
“恩!”初雪點頭,“慕大夫說,小姐一定要按時服用。”
蕭子魚道,“端過來吧!”
這幾一直服用慕百然送過來的藥,而這些藥材也大多是她親自炮制的,所以她對每一味藥材都無比的熟悉。其實,大多都是一些凝神的藥。她服用了之后,夜里的睡眠的確比從前好了很多,經常是一夜無夢。然而,她想記起來的事情,卻從未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蕭子魚多少覺得有些詫異,也開始懷疑這藥,真的可以讓她想起自己失去的記憶么?
她甚至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她真的是重活了一世嗎?
即使她每天都會質疑自己,卻依舊乖乖的服用慕百然送來的藥材。
只要有那么一點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她用完藥后,初晴也從外走了進來,她看著蕭子魚說,“小姐,四爺來看你了!”
蕭子魚正用錦帕拭著嘴角,在聽見這句后,略微驚訝的抬起頭,問道,“父親來了?”
“恩!”初晴點頭,“四爺在屋外呢!”
蕭子魚說,“快請他進來!”
父親蕭四爺突然的到來,讓蕭子魚有點納悶。
母親剛剛醒來,吃了藥便繼續昏睡,清醒的時候甚少。父親雖然身負重傷卻一直陪在母親身邊,連院門都不愿意踏出,今兒怎么會特意跑出來見她?
蕭子魚不明。
然而很快,蕭子魚心里的疑惑,便因為蕭四爺的話,迎刃而解。
蕭四爺坐下后,便開口問,“你身子好些了嗎?”
說完,他的目光從放在小炕幾上的藥碗上一掃而過,目光又凝重了幾分,“大夫怎么說的?”
蕭子魚有些哭笑不得。
父親似乎誤會了什么。
她的身子一向硬朗,從白家回來那夜的確是一直高熱不退,不過歇息一晚后身子便徹底的痊愈了。至于她現在用的藥,并不是治高熱的。
不過這件事情,蕭子魚卻沒有打算告訴父親。
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她說了,父親估計還會以為她魔怔了。畢竟,她完全說不出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
“我沒事!”蕭子魚笑笑,“這些不過是些安神的藥罷了!”
她越說沒事,蕭四爺便鉆牛角尖似的,覺得蕭子魚在隱瞞他。
連顧氏私下都和他說,說蕭子魚的性子和她有些相似。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蕭四爺知道顧氏是個十分擅長隱忍的人,而蕭子魚在這點上倒是和顧氏十足的相似,心里藏著許多事情也不喜歡說出來。縱使他是她的父親,也不例外。
蕭四爺覺得很挫敗,自己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好父親。
如今在萬啟帝的眼里,或許他更不是一個好臣子。
蕭四爺垂下眼眸,想了想才轉移話題,和蕭子魚說,“其實有件事情,我想同你說說!”
蕭子魚點頭,“爹爹你說!”
“你三哥如今已經長大了,也應該定親娶妻了。而你,年后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蕭四爺語氣謹慎,“蕭家的宅院太小,接待客人十分不便,尤其是南院這邊,我想給你三哥把書房再修大一些,都沒有地兒。我和你娘商議過了,決定等來年開春,你大姐出嫁的時候,我們也搬出去!”
其實,對于蕭子陌的親事,蕭四爺初次聽聞的時候,差點握不住手里捧著的藥碗。
他的父親在世的時候,總是和他說,人窮志不窮。
陸家雖然是大家族,但是陸家長子是個完全配不上蕭子陌的人。大哥和大嫂以為攀上陸家的高枝,來日就高枕無憂了,簡直是癡人說夢,陸家人怎么可能因為一個蕭子陌,對蕭家人改觀。
大哥和大嫂這樣做,只會讓人覺得蕭家人可悲。
失了風骨。
不過,他雖然憤慨,卻沒有開口去勸大哥和大嫂。
因為蕭四爺很清楚,自己所謂的好心,在他們的眼里都是嫉妒。就如當年,母親明明無辜,卻落得了早早逝世的結果。
那時,蕭老太太和父親發生爭吵,父親喝多了酒,在昏頭之下強硬的和母親有了關系。母親膽小怕事,在發現身孕后,便急著去找蕭老太太,希望老太太幫她拿了這個孩子。
母親是蕭老太太的陪嫁丫鬟,一直相信老太太,也真心不想做這個所謂的姨娘。卻結果被老太太認為,母親是在炫耀。
蕭老太太生了大氣,之后裝做大度讓父親抬了母親做姨娘,卻又用母親嫌棄京城的宅子里太吵,要去莊子上靜養而由,讓將母親送去了京郊的莊子上。
所有的人都以為母親恃寵而驕,卻不知母親有多么慌張。
后來,母親在莊子上被欺凌,后來回來后,更是精神錯亂。導致之后早產,血崩而死。
這個可憐的女人,到臨終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以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
然而,母親可憐,眾人卻不這樣認為。
尤其是蕭老太太,恨不得將母親挫骨揚灰。
他的父親也是到了晚年,才看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在臨死前握著他的手說,“是我錯了,我當年對不起溫兒,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