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221: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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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百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回頭。

他絲毫沒有停下自己腳步,和起初一樣不疾不緩地走到廊下推開門,然后輕輕地關上。

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半分異樣。

蕭子陌很聰明。

她能猜到他的想法。

這個小姑娘有點可怕,尤其是現在。

像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為求個真相似的。

而屋外的蕭子陌在看到慕百然拒絕回答自己的問題后,只好蹲在地上從籃子里拿起胡蘿卜,喃喃自語,“我想,應該是燕燕了。這個小丫頭,一直都是讓我意外……”

她說完,將胡蘿卜拿給樹下的毛驢吃。

那頭毛驢卻沒有和剛才一樣,十分賞面的咬掉她手里的胡蘿卜,而是甩了甩頭趴在了地上,露出酣睡的樣子。

蕭子陌忍不住莞爾一笑,“你這個小東西,未免也太聰明吧?”

她將胡蘿卜丟下,轉身走出了院子。

在來南院之前,她的心里便隱隱約約有了答案,她沒有立即告訴白清,其實是有那么一點私心。她想多些機會和白清見面,也想多點機會接近白清,哪怕她不能做白清的妻子,也知道白清的心里,其實早就有那么一個人,是白清的白月光、朱砂痣。

她知道一切,卻從未后悔過。

感情的事情,蕭子陌說不清。

說難聽的,可不就是一廂情愿的犯/賤?

但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她想,比起為母親和父親這樣薄情的人丟了性命,她寧愿自己的性命掌握在白清的手里。

起碼,死得其所。

蕭子陌走出院子,抬起頭看著天空。

烈日透過樹木的枝葉留下一地的斑駁,即使這樣,卻依舊晃的她眼疼。

她想,往后怕是再也看不到這樣的烈日了,也再也沒心情欣賞這樣的天空了。

彼時,蕭子魚終于見到了斷雨。

眼前的斷雨早已沒了昔日的乖巧秀氣的樣子,她的發絲稀少,而身上穿著破爛的粗布衣衫,上面甚至還有血污。

初晴在見到她的時候,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哪里是斷雨……

現在的斷雨,活活的就像是在路邊的乞丐。

若不是她的聲音還和從前一樣,初晴都要以為自己是煙花了。

“小姐。”斷雨沒了昔日的傲慢,恭謹的跪在蕭子魚面前,“多謝小姐還愿意來見我。”

對斷雨而言,蕭子魚的存在其實很尷尬。

是蕭子魚將她送到顧家,現在也只有蕭子魚能救她出來。

她幾乎要哭出了聲,“小姐,救救我吧。”

當初,是她對不起蕭子魚。

她在收了顧家的銀子后,自然想幫顧家做事,她忘記了她是蕭子魚的貼身丫鬟,是蕭子魚一直信任的人。蕭家四房在蕭家的地位十分的差,但是蕭子魚卻從未讓他們受過太多的委屈,蕭子魚一直很護著他們,也不會亂發脾氣,是個好主子。

或許也是因為蕭子魚對她們太好,導致斷雨有些得意忘形。

她認為蕭子魚沒了她就不行。

所以在姑蘇的時候,才會那樣對待蕭子魚。

后來她到了顧家,整日被顧家人折磨,尤其是小舅爺甚至還差點讓她有了孩子。那時,斷雨才知道自己以前過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她當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身上的傷口帶來的疼痛,每一樣都在提醒她,不要再回去那個鬼地方了。

再回去,她會真的沒了性命。

最近小舅爺不敢去花街上走動,只能躲在屋子里折磨她。他喝醉的時候,甚至不知從哪里找來了柳條,對著她便抽打。

甚至還罵她,是個禍星。

“救你?”蕭子魚淡淡地說,“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給我一個救你的理由。斷雨,當初是你背叛了我,并不是我對你不仁不義。”

若斷雨是秦氏身邊的丫頭,這會怕是早就化成白骨了。

哪里還能站在這里說話。

斷雨又對著蕭子魚磕頭,“小姐,我知道顧家的事情。”

“當初顧老太爺其實是活著的,是顧家人不愿意救他。”斷雨又說,“我曾聽老太太和大舅爺談起過這件事情,老太太說她對不起老爺子,而大舅爺說人都沒了,老太太何必假慈悲。這些年來,老太太一直都過的不好,她很怕……”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顧老太太做了太多的虧心事,最后更是對自己的丈夫見死不救。

這樣的人,怎么能不心虛。

“這些我都知道。”蕭子魚坐在斷雨身前,捧起茶盞啜了一口茶水,又道,“沒其他的了嗎?”

她想要的,不是這個。

斷雨立即又說,“小姐,老太太總是詛咒你,還有四太太……她罵你們,罵的很難聽。”

顧老太太自從被蕭家趕回來后,整日都在院子里咒罵顧氏和蕭子魚不得好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除她內心的氣憤。然而,可笑的是顧老太太住的院子和身上穿的,全部都是顧氏送來的東西。

若是沒有顧氏這些年的照拂,顧老太太和她的兩個兒子,怕就早就餓死了。

可惜,顧家人不知足。

蕭子魚聞言不再開口,她總是聽到重復的話語,以至于她都在懷疑,自己當初想的事情,是不是虛假的。

可若是虛假的,為何她的理智卻在告訴她,她的母親身世其實很不一般。

她在查探的過程里,遇見了太多奇怪的事情了。

顧家人奇怪的態度,顧老太太奇怪的眼神,還有顧氏自己都不確定的的神情。

她現在需要的,便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還有……”斷雨看了看蕭子魚身邊的初晴和初雪,最后目光落在初雪身邊,“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講。”

蕭子魚像是知道斷雨在想什么似的,又說,“初晴你和初雪先出去一下。”

兩個小丫鬟立即領命退了出去。

狹小的房間里,只剩下了斷雨和蕭子魚。

斷雨松了一口氣,繼續說,“奴婢聽顧老太太和大舅爺說,其實四太太并不是她的親女兒,是當年老太爺從深山里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