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精彩。
萬啟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抱著頭咆哮。
此時的他,哪里還有帝王該有的半點克制。
在不遠處的蔣老太爺趕緊走上前,從凌亂的奏折里找到了朱色的小瓷瓶,打開后從里面拿出幾粒小藥丸,趕緊讓萬啟帝服下。
這段日子,萬啟帝愈發依賴這些丹藥了。
蔣老太爺皺眉,等萬啟帝平復了情緒后,才退了出去喚李德全進殿內伺候。
“歸云道長現在在哪里?”蔣老太爺輕聲問了一句。
李德全俯身回答,“這會,應該在煉丹房!”
蔣老太爺聞言,點頭便離去。
他的腳步匆忙,像是被誰追趕似的。
如今已經入冬,在寒冷的空氣下,蔣老太爺又想起多年前,自己送女兒進宮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
雖然沒有落雪,卻冷的人渾身哆嗦,似乎連心都是涼的。
他對女兒說,“爹對不住你,蔣家也對不住你。但是,爹也沒有辦法,若是有其他的法子,爹也不會為難你。”
那個乖巧的女兒只是笑笑,并沒有再說話。
并不是所有人都向往能住到這個看似精致的宮內。
至少,他的女兒蔣西澗不喜歡。
可是再不喜歡,她依舊在這宮里住了許多年,死后尸骨也在妃陵里。
蔣老太爺走了一會,便走到了煉丹房外,不出片刻他便見到了那個熟悉的道長。
不遠處的中年人,凌亂的發絲被一枚破舊的銀簪子束起,白凈修長的指尖上,還殘留著血腥的氣味。他見蔣老太爺來了,也沒有回頭,而是諷刺的笑了笑,“侯爺今兒得空了?真的難得。”
“穆歸云!”蔣老太爺等煉丹房內的道童退下去后,便低聲呵斥,“當初你答應過我什么?”
“答應你什么?”中年人挑眉,像是在認真考慮蔣老太爺的問題,“我答應你的事情有點多,你說的是那件呢?”
蔣老太爺自然沒想到,一直被自己掌控在手里的人居然會跟自己翻臉。
蔣老太爺怔了怔,直接問,“陛下,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陛下的身子一直很好。”穆歸云笑了笑,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在凌亂的發絲下,顯得妖媚至極,“侯爺不是希望,陛下能一直好好的么。不然,陛下現在若是去了……你可能會被向家,生吞活剝吧。”
他的話語說的直接,而蔣老太爺更是滿臉錯愕。
穆歸云又繼續說,“如果西澗還在的話,也不知道她會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也會和侯爺一樣高興呢?”
“放肆!”蔣老太爺立即打斷了穆歸云的話語,“娘娘的名字,也是你能喚的么!”
穆歸云冷冷一哼,不再開口。
他和這個老東西,沒什么好說的。
那是他的心上人,他怎么不能喚她的名字?
可這個老東西……當初為了打壓向家,居然把親生女兒送進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最后,女兒沒有登上后位,卻又成了他們的棄子。
可笑的時候,被蔣家人當做棄子的女兒,多年后卻成了萬啟帝的心上人。
穆歸云完全想不出來,那段日子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雖聰明,卻不擅長計謀。在這個深宮中,并不是你示弱,周圍的人就會放過你,這些宮人們向來喜歡拜高踩低,欺凌弱者似乎是他們唯一的樂趣。而向家權傾一時的時候,她的生存就如同螻蟻在夾縫里生存。也正是如此,蔣家人才會放棄了她……
一個人絕望的時候,一切都會隨著她的求生欲,而改變。
賢妃……蔣賢妃……
真是個可笑的稱呼。
他寧可她從未和賢字沾邊。
“侯爺,你想要的東西,我會給你。我會幫你,并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西澗。”穆歸云看著不遠處的蔣老太爺,“其實我很不明白,你就算拿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又如何呢?就憑你的腦子和手段,你以為你能掌握住一切?即使沒有八皇子,即使沒有白家……你也坐不穩這個位子的。”
他說完,也沒有給蔣老太爺答復的機會,而是轉身就離開了。
昏暗的丹房內,彌漫的是血腥的氣味。
蔣老太爺瞇了瞇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
不聽話的棋子,就應該讓它從棋盤里退出去。
相比蔣老太爺的不安,白家的一切便顯得更加的平靜。
蕭子魚坐在床榻前,捧著一碗醒酒湯,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尚在沉睡里的男子,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白從簡的病情,又加重了。
她今兒一早便從慕百然的口里得知,白從簡昨夜舊疾犯了,不得已用了一些藥酒。
前世,他也曾用過。
白從簡自幼身子單薄,滴酒不沾,若不是病情太嚴重,他是斷然不會碰那些藥酒的。
怎么辦?
蕭子魚皺著眉頭,心里亂成統一團。
她和前世一樣炮制藥材?
她要怎么瞞住他?
想要瞞住這個人,太費力了。
他太聰明,她只要一個眼神,就會出賣自己。
蕭子魚又嘆了一口氣,轉頭見白從簡還未醒來,便抬起手將手里的醒酒湯給飲了下去,等白從簡醒來她再重新讓十一準備一份,畢竟現在的她可不愿意喚白從簡起來。
能多睡會,便多睡會。
“燕燕。”她剛用完了醒酒湯,睡在一側的白從簡便開了口,“你何時來的?”
蕭子魚見白從簡醒來,立即將藥碗放在桌上,“我過來有一會了……你怎么樣?有沒有覺得頭疼!”
這藥酒的后勁太大,前世的白從簡每次用了藥酒后,都要睡上幾個時辰,才能慢慢的恢復體力。
她見多了,便于心不忍。
明明是那樣雋秀溫潤的少年,卻被這該死的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
“沒事!”白從簡微微斂目,唇畔掛著的依舊是和往日一樣溫和的笑容。
他說,“十一應該準備了醒酒湯,你讓他給我送進來。”
蕭子魚聞言,尷尬至極。
她不安的咳嗽了一聲,然后拿起了一側的藥碗,不敢去看白從簡的眼神,“我以為你還要睡會,又怕這湯涼了丟了可惜,就自己用了……”
白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