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質溫潤且色澤飽滿的墨玉,雖然珍貴,但也并不不少見。
蕭子魚曾拿著那枚墨玉玉佩看了無次數,依舊沒有發現它和其他玉佩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久而久之,她便也沒有多留意這枚玉佩。
直到重生,再次從母親的手里拿到這枚玉佩,又知曉了母親和顧家并沒有血緣關系后,蕭子魚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被隱瞞了什么。
那些真相,在此時似乎呼之欲出。
“你曾說玄鳥是萊夷族的象征,那么我……”蕭子魚壓低了聲音,“我母親的身世,和萊夷族有關嗎?”
白從簡回應,“是。”
而且,顧氏不止是和萊夷族有關系那么簡單。
年輕時候的顧氏,容貌十分的出眾,對墨菊更是十分的喜愛,以至于蕭四爺為了迎娶顧氏,而丟了大好的前程。有些巧合,或許真的是巧合,可當所有的巧合都聯系在一起的時候,那么便不再是巧合。
世上,不會有那么多巧合而言。
“你曾說,顧伯母喜歡墨菊。”白從簡想起蕭子魚和自己說過,顧氏會喜歡墨菊,只是因為一副畫。而看過畫上的墨菊后,便十分的留戀。他慢慢地分析,“墨菊來自萊夷族,是萊夷族皇室里才會飼養的花。”
墨菊不僅珍貴,更是難以伺候,一般的花匠根本不可能照顧好這些嬌氣的小東西。
在白從簡提到皇室的時候,蕭子魚抽了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
如果她的母親真的和萊夷族的皇室有關系,這件事又怎么會隱藏了這么多年。
在蕭子魚的記憶里,萊夷族這些年,從未發生過什么大事,除了……當年被大火燒死的那位神女外,便再無其他。
“燕燕,你去準備下吧,你應該會見到故人了。”白從簡十分肯定的說。
這位故人,他也許久沒見了。
足有兩世。
蕭子魚咬著下唇,似乎明白了白從簡的話,她在叮囑白從簡好好歇息后,才從白府走了出來,并拒絕了白從簡親自送自己離開。
此時,夜色已濃。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和身邊的丫鬟說了幾句后,才慢慢地歇下了。
這一次,她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前世,在她最迷茫的時候,曾去姑蘇小住了一段日子。
在從姑蘇回來的路上,她遇見了一位年邁的老人。
像是一見如故一般,她居然和這個陌生的老人說起自己的事情。
那個老人穿的并不好,袖口甚至縫了補丁,但是他眉眼里的那股清冷,像極了白從簡。或許正因為這份相似,蕭子魚在聽聞老人無家可歸后,便收留了他。
后來,她才知道老人是靠采藥為生,還能炮制一手不錯的藥材。只要是老人拿出來的藥材,哪怕是劇毒的草藥,毒性也能被他剔除的干干凈凈。
蕭子魚興起,跟他學習炮制藥材的方法,這一學……便是許多年。
私下,她也曾問老人,“師父,你的家人呢?”
那位本來精神不錯的老人,在聽了這句話后,目光變得黯淡,“以前有,可惜都被我弄丟了。”
從此,蕭子魚并沒有再問過。
再后來,她和白從簡的矛盾日益激化,她不理解白從簡的所作所為,更不理解自己這些年為何會在白府,夫妻之間的那點微薄的感情,逐漸的被消磨干凈。對于她的質問,白從簡也從未解釋,但是白家人對她依舊和她來時一樣恭謹,沒有絲毫怠慢。
連那位一向傲氣滿滿的白家二爺,在見到她的時候,都會低下高高的頭顱。
一切,都變得凌亂。
老人的精神不好,而她的心情也差到了極點。
直到有一日清晨,她和往日一樣去小院里給老人問安時,久久得不到老人的回復,推門而入。
老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握著一張紙條,而膝上卻掉落著另一張紙條。蕭子魚走近,抬起手撫摸了老人的脈搏,在知道像親人一般陪伴了自己幾年的老人離世后,突然有些崩潰。
老人手里的紙條上寫的字,分別是,走和不走。
蕭子魚落淚。
她的父母不在了,而哥哥也沒了消息,蕭家的人和她本就疏離,她身邊除了這位老人,再也沒有說話的人。偌大的白府,所有人都對她溫和有禮,可又那么疏遠,連看她多一眼都像是帶著憐憫似的。
蕭子魚覺得有些累,她明白老人手里紙條上的意思。
老人曾想帶她走,可是為何沒帶她走,她不知道,也猜不明白。
等醒來后,蕭子魚雙手捂著眼眸,明白了前世為何師父最終不愿意帶她離開的原因。
并不是因為師父畏懼白從簡,而是師父這個局外人看到了,她的心里是有白從簡的。
白從簡做的事情,表面無情,而實際上都是為了保護她。
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前世看不透,如今卻是明了。
其實那會,若是白從簡一字一句的解釋給她聽,她也未必相信白從簡說的事實。等這一世親生經歷過以后,她才明白白從簡的為難和不安。
她想,她又要和師父碰面了。
一切,因為她重活一世而改變,可又有很多東西,冥冥之中也來到了她的身邊。
不到半月,邊境再次傳來消息。
萬啟帝看著手里的信函,一雙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東夷要談和?”
“是!”蔣老太爺點頭,眼里有銳光閃過,“據說萊夷族皇室也會派人來。皇上,若萊夷族的人來了京城,那么他們勢必要拿回屬于他們的寶物。”
他說的輕聲細語,而在一側的萬啟帝緊緊地捏著手里的墨玉玉佩,“屬于他們的寶物?東西到了朕的手里就是朕的了,還有讓他們拿回去的道理?朕本以為東夷來搗亂只是為了逞能,卻不想萊夷族的人也來了。如今的他們不過是強弩之末,又有什么資格來和朕談和!”
“不過,他們若是要來京城,便讓他們來吧。”萬啟帝雙眼瞇成一條縫,“這些年,朕對萊夷族和東夷了如指掌,他們要在朕的手里覆滅,那么朕就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