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從簡露出的神情,讓蕭子魚頓時嘀笑皆非。
雖然她自己也沒想明白,蔣可欣為何會如此針對自己。
她和蔣可欣可是無冤無仇。
不過,蕭子魚卻從蔣可欣的話語里,琢磨出那么一絲不尋常的訊息。
蔣家似乎準備做點什么!
白從簡聞言,只是盯著蕭子魚,半響后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怎么?”蕭子魚聽見白從簡的嘆氣聲,立即坐穩了身子,眉眼含笑聲音柔和,“你怎么還生氣呢?和她那樣的人計較有什么意思呢?”
她介意白從簡留意到蔣可欣。
她又不是圣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注意到的唯有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白從簡慢條斯理的反問,“你說我為什么要生氣?”
“嗯?”蕭子魚不由地好笑,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白從簡,言語里哪里像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少年。
此時的白從簡和往日的他,判若兩人。
不過這樣的他,卻讓她欣喜感嘆。
她輕聲的解釋,“往后我一定會躲著她的。”
白從簡不喜歡她和蔣可欣來往,她便不見蔣可欣便好。因為她也不想蔣可欣再出現在白從簡的面前,她也是有占有欲的人。
白從簡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他抬起手輕輕彈了彈蕭子魚的額頭。
蕭子魚立即伸出雙手捂住額頭,假裝的呼了一聲,“疼!”
“你也知道疼?”白從簡語氣溫和,“那么我會不知道嗎?之前,我和你說過的話,你總是當做耳邊風。今兒被我抓到了,你還想糊弄過去!”
蕭子魚抬起眼,露出可憐兮兮的目光。
原來,是她誤會了。
她以為白從簡會生氣,是因為蔣可欣的那些話語。她方才還悶悶不樂的以為,白從簡注意到了蔣可欣,卻不想自己卻是呷了自己的醋。
白從簡會生氣,是因為她失言了,沒有做到她答應他的事情。
他愿意相信她,安插在她身邊的人,也只是為了護她平安。可這些人終究是白從簡的人,自然會跟白從簡稟報她的行蹤。
蕭子魚不介意被白從簡知曉自己的一切,卻又難過自己惹了他生氣。
明明是那么理智的一個人,卻因為她的舉動,而心生不悅。卻又舍不得責罰她,顯得無可奈何。
蕭子魚沒有笑,垂下眼眸看著白從簡放在一側的藥材,過了許久才緩緩地說,“我從前曾以為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心似飛鳥游魚。但是這些無非是哄騙自己的,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在乎呢!我原本就不是什么灑脫之人,表面上的一切也無非是用來欺騙自己和他人。從前我閑下來的時候,明知道在白府會受到的是傷害,可依舊不想離開。我會在腦海里悄悄的想,我和你會怎么樣……若是我的父母還在,他們又會跟我說什么?”
蕭子魚說著,語氣十分的誠懇。
“那時,我誤會你很多,而你也總不和我解釋,喜歡瞞著我!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會想,我們沒有這些仇恨該多好。”蕭子魚繼續道,“我們應該會有孩子,希望這個孩子的性子像我而容貌似你……我也不知道從前的我,為什么會做這些白日夢,明明應該對你心如鐵石。”
她還未說完,坐在他身側的白從簡,便似空中捕獵的鷹對她撲了過來,然后將她樓在懷里。
他的力氣很大,勒的她有些疼。
蕭子魚眨了眨眼,聞著白從簡身上的氣息,只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這是她熟悉的氣息,明明只是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她卻覺得自己在此時如果長眠,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蕭子魚在梅錦雪身上學會了一個道理,若是心里的話不告訴心上人知曉,那么即是這個人再聰慧,也不會明白她的內心。就如她的哥哥蕭玉竹,若不是梅錦雪窮追不舍,或許蕭玉竹這輩子都是一個孤獨的人。
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它們終究代替不了男女之情。
蕭子魚有時候也在怕,她怕自己現在其實是活在夢里。
所以,她無比的珍惜現在的時光。
喜歡他,心悅他,就一定要讓這個人知曉。
“我是不是很沒有用。”蕭子魚繼續在白從簡耳邊說,“即使你做的那么過分,我依舊還是想和你在一起,做不到痛痛快快的死去。”
前世的她,多么的懦弱。
“你不要再說死這個字。”白從簡打斷了蕭子魚的話,“燕燕,我受不了。”
他的聲音低沉又帶著磁性,手上的力氣幾乎要將蕭子魚捏碎。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蕭子魚覺得視線模糊,眼角的水珠再也不受她控制,慢慢地往下掉。
兩世,她終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
她喜歡白從簡,想陪著白從簡一輩子,即使有朝一日離世,她的棺木旁邊躺著的也是這個人。
她不是什么圣人,她就是有如此強的占有欲。
他白從簡,生必須是她的人,死了也必須是她的鬼。
蕭子魚伸出手回抱住眼前的人,“你讓我做的,我都會答應,即使我不愿意,我也會盡力去嘗試。但是,你擔心我在炮制藥材的時候會受到傷害,而我也是用著一樣的心情去擔心你的病情。白無竟你聽清楚了,我蕭子魚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即使你有朝一日比我早離開,我也不會放過你!”
她哭的厲害,淚水將他的衣衫打濕,聲音哽咽的厲害,“所以,你要好好陪我。”
陪著她到最后。
白從簡抬起頭,看著眼前哭成了淚人的蕭子魚,一時竟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他抬起手來輕輕的撫摸她的發絲和廉價,手有些顫抖,“我怎么舍得讓你一個人在塵世里。”
他舍不得。
蕭玉竹曾和白從簡說,蕭子魚年幼的時候其實并未得到太多的關懷,無論是作為哥哥的還是父母的疼愛,都沒有太多。
以至于蕭子魚迅速的長大,成為了一個想要保護他人的存在。
一個弱小的女子,肩上擔負的東西,幾乎要將她瘦弱的身子壓垮。
他前世會答應蕭玉竹那個無理的要求,或許正是因為蕭子魚和他一樣,肩負的東西太多了。
他想幫她分擔那么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