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332:喜歡這個詞

作者:總小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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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年的話,讓蕭子魚驚訝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時分不清高斯年這話里的意思,究竟是試探還是確有其意。

若是試探的話,那么必定是萬啟帝的旨意。

萬啟帝怕她臨陣脫逃,這還真的是她母親顧氏的想法。

母親是不愿意答應這門親事的。

若真的是高斯年想要幫她,那么這中間的關系便顯得有些復雜了。

即使她再想鎮定,往后退開的步子也出賣了她的神情。

高斯年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在離開宮準備來蕭家的路上,高斯年碰見了父親高常溫。

他問父親,“爹,你當年為何要娶娘?”

他的父母,明明是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一人冰冷狠戾,一人溫柔如水。

高常溫面對兒子的問題,意外的露出了笑,“因為喜歡,想和她在一起。”

哪有那么多原因,喜歡了便去追尋。

高斯年琢磨了一會這句話里的意思,才恍然大悟。

等他要離開的時候,高常溫又喚住了他,“你有心上人了?”

“不知道!”高斯年也不知道蕭子魚算不算他的心上人,“我只見過她幾面!”

哪有什么一見鐘情,高斯年從不認為這樣的感情是存在的。可是,他又無法反駁自己的內心,他喜歡聽蕭子魚說話,英秀的少女無論是揮著九節鞭的樣子,又或者是騎馬奔來,再或者是她站在繡球花叢里的樣子,都讓他挪不開眼。

有的時候,感情來的就是那么微妙,那么奇怪。

偏偏是這個人,偏偏是這個時辰。

“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只見過你娘一面!”高常溫說。

高常溫會喜歡上文繡,也是因為曾去拜訪高公公,感謝救命之恩,結果卻遇見了剛剛及笄不久的文繡。

那時和現在一樣,也是烈日當空,他因為走的太急和公務繁忙,還未來得及用早膳。

他站在文繡的面前,肚子發出‘咕咕’聲。

文繡聽見后笑了起來,“家父不在,可能要晚些。如果公子不介意,不如在這里多等會,我做的酒釀圓子快要好了!”

高常溫在錦衣衛多年,什么山珍海味沒有吃過。

可是,此生他最難以忘懷的,卻是那一日最普通的酒釀圓子。

喜歡這個詞語,真的是很微妙的存在。

那個人做什么,都是他喜歡的。

高常溫知道,兒子像極了自己。

他只是囑咐,“但是你要記得,喜歡不是強求,若是她不愿意,便不要強迫。這種感情,不屬于我們,也不會帶來你想要的感覺。有的時候不能在一起,退一步做朋友也行!”

這話說起來簡單,可是像高斯年這樣異常固執的人,又怎么可能輕易的放手。

執念若能輕易放下,那也不叫執念了。

等從宮里來蕭家的路上,高斯年想了很多。

若是蕭子魚愿意離開,即使他被連累,他也不會在所不惜。

可是,偏偏的……

“你想要嫁給他?”高斯年摸不透蕭子魚的想法,又再次詢問了一句。

夜風掠過廊下的防風燈,借著朦朧的燭火光,蕭子魚的面容在暗處顯得有些模糊。

高斯年看著眼前的少女,即使她的容貌稱不上傾國傾城,也并非才華橫溢。可偏偏的,他就留意到了這個人——在錦衣衛多年,他陪在父親身邊,每個人看到他不是躲著就是嚇的哆嗦,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只有蕭子魚,愿意陪他說話,也沒有膽怯的模樣,甚至也沒有因為他的動作怪異,而視他若瘋子。

很多年前,他曾聽身邊的人議論,說他明明是個嗜血的怪物,居然還養了一院子的繡球花。

高斯年那時聽完冷笑。

是啊,自己出手狠辣,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柔和的一面。

不然這就是弱點了。

萬啟帝怎么會要一把有缺陷的刀劍。

從此,他便如他們所愿,做事不計后果。

“是!”蕭子魚猶豫了很久,才看著高斯年回答。

她說,“高大人,我可以信任你吧?”

高斯年還未回答,她又繼續道,“無論你的來意是為何,我現在要回答你的是,我會嫁過去。即使我嫁過去之后,會過獨自過一輩子,我也不會后悔我的決定。”

她說的堅決,絲毫沒有轉圜的余地。

蕭子魚的固執,高斯年自然了解。

他在聽到蕭子魚的話后,依舊不甘地問,“是因為陛下,還是因為白家?”

“我不知道我這樣說,高大人是否能理解。我愿意嫁過去,并不是因為誰,而是因為我自己。”蕭子魚和高斯年解釋,“我想做的,誰阻攔都不行。我不想做的,誰來強迫我都不行!”

她說的認真,而高斯年也聽的仔細。

蕭子魚方才問她,說我能信你嗎?

其實從下意識里,蕭子魚便是信任他的,所以才沒有拐彎抹角。

若是其他人聽了這話,自然能挑出蕭子魚的錯。

高斯年抽了一口冷氣,身子微微依在一側的柱子上,抬起頭看著蕭子魚。

在夜色下,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居然染上了一層悲傷。

此時的高斯年,完全不像平日里的他。

這也是蕭子魚從未預料到的。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離開嗎?”高斯年的聲音有些沙啞。

蕭子魚搖頭,“我不會走的。”

高斯年冷笑了起來。

他的面容本就生的冷峻,此時再加上他的神情,整個人更顯得冰冷如寒雪。

夜幕下的抄手游廊下。

少年若有所思的依在柱子上,而廊下的少女和他站的距離并不算遠,夜風撩起他們的衣袂,帶來了一絲絲涼意。

夏日的暑期,并沒有因為這一抹夜風而驅除,相反此時的兩個人心里都各懷心思。

明明站的如此近,卻又像是此生都不可能再突破這個距離了。

這便是極限。

而彼時在主院內,顧氏坐在韓管事的對面,沉默不語。

許嬤嬤端了茶水入屋,又很快的退了下去。

因為顧氏信佛的緣故,這屋內總是蔓延著一股檀木的氣息。

韓管事抬起手來,將茶盞里的茶水輕輕的飲了一口,才看著顧氏說,“今兒,大爺說的那些話,四太太你別放在心上。這事,其實并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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