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340:在意的東西

海棠是白從簡送到她身邊的人。

海棠武藝不錯,能護她的安穩。

或許是因為同為習武之人的原因,蕭子魚對海棠也有那么幾分惺惺相惜。

她并不認為,海棠比她低一等。

所以無論是吃穿用,還是在對待海棠的親人上,她都是盡力去做。

雖然不是最好,卻也不算太差。

她曾以為這些于自己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卻不想海棠卻認認真真的記下來了。

如今,更是對她充滿了感激,還對她說這些發自內心的話。

蕭子魚并非無心,面對這樣的海棠她有那么一點愧疚。

真相,她不能告訴這個孩子。

有些事情不是因為相信,就能拿一切去賭博。

“你起來!”蕭子魚扶起海棠,“海棠你跟我在身邊雖然不久,可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向來不做勉強自己的事情!你方才問我后悔嗎?我怎么會后悔,我高興還來不及!”

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使過程會困難一點,她卻依舊愿意。

于蕭子魚而言,這沒有什么后悔的。

連前世那樣的處境,她都未曾后悔嫁給這個人!

如今,怎么可能會覺得后悔呢?

“你要相信,他會沒事的。”蕭子魚道,“你要信我!”

明明是一句很荒唐的話,可是海棠面對如此真誠的蕭子魚,卻意外的告訴自己該去相信。

七小姐不會欺騙她!

她方才明明看見白從簡迫于無奈喝下一杯酒后,便暈了過去。好在白渝的手快立即扶住了白從簡,讓人以為白從簡是不適才離開的。

的確,像白從簡那樣的身子,會早早的離開也在眾人的預料之中。

只是他們沒想到,白從簡居然弱到了如此地步。

看來藥物的藥效,已經徹底的過去了吧。

今兒來赴這場喜宴的人,有真心祝福的,也有來試探虛實的,更有人來看熱鬧的。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然而這也影響不了這門親事的確是成了,而且場面十分宏大的事實。

大楚開國以來,除了昔日丹陽公主出嫁有如此隆重,便只有蕭子魚出嫁了。

連昔日先帝最喜歡的向皇后都沒這個待遇。

即使歲月會流逝,即使美人會垂暮,卻沒有人能忘記今日的場面。

那些還未出閣的小姐們,看了今日的一切,說不羨慕都是假的。

她們因為出身高貴,所以更明白很多事情的無奈。

有的時候,有個美好的記憶,也是不錯的選擇。

白家外廳內,不少人議論紛紛,卻也沒有因為白從簡的離席而覺得尷尬,他們熱情的聊著自己的猜測。

彼時,被白渝扶進主院的白從簡,已經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

此時的他,哪有方才的半點疲憊樣子。

慕百然拿了藥進屋,等白從簡用下后,支支吾吾好久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白從簡疑惑,“慕大夫怎么了?”

“那個……“慕百然縱使臉皮再厚,可一想到這個事情,又覺得這輩子的顏面都丟光了。

“小爺,我怕夫人會……會受傷!”慕百然說話完,一張臉紅的如番茄似的。

蕭子魚太小了,雖然這個年紀的女孩適合成親,可身子上難免會遭罪!

他匆匆地從袖口里拿出一個瓷瓶丟給白從簡說,“外用!”

說完,轉身就跑。

慕百然的腳步匆忙,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他似的落荒而逃。

他離開的太過于快速,以至于白從簡根本沒時間喚住他。

白從簡有些哭笑不得的拿起放在不遠處的白瓷瓶,無奈極了。

等夜色漸濃,白從簡才朝著喜房走去。

他平日里喜靜,又因為身體的緣故,這主院來往的人甚少。連白渝和白清若沒他的允許,也是不許踏入主院半步的。

畢竟這兩個人,心思各異。

但是,白從簡也從未將他們放在眼里。

因為他們對他帶不來任何的影響。

等到了喜房,韓管事才走了過來說,“我已經讓人都退下了,小爺你早些歇息!”

“嗯!”白從簡點頭,“你也累了,讓十二和十三在這里守著就好!”

韓老爺子的年紀畢竟大了,這熬夜守著的活,還真的不能他來做。

“我知道了!”韓老爺子想了想又說,“明兒的事,真的讓太太來處理嗎?”

“嗯!讓她來便好!”白從簡說,“你不用插手!”

韓老爺子怔了怔,最后點頭離開。

喜房位于主院,這是他父母曾住過的院子。

于白從簡而言,這院子里的每一個角落自己都無比的熟悉。

一草一木都陪伴著他長大。

父母去世后,他雖然依舊留在主院,卻甚少踏入這座院子。

平日里,都是下人來這里打掃。

前世,他想著既然娶了蕭子魚,既然答應了蕭玉竹要庇護蕭子魚,就應該言出必行。

他吩咐人打掃了這座院子,又親自挑選了一些茶花放在廊下。

那日陽光柔和,他第一次覺得這樣過著其實也不錯。

而如今,白從簡看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他想,自己約摸是沒有什么遺憾了。

白從簡推門而入的時候,蕭子魚已經快睡著了。

這位新嫁娘絲毫沒羞澀,而是覺得怎么舒服怎么來。

她昔日便是白家的主母,也曾和白從簡有過最親密的關系,此時自然不像前世那般尷尬。她表面上露出來的隨意,更像是在掩飾什么東西。

“燕燕?”白從簡喚了一句。

蕭子魚睜開眼,“你來了?”

蕭子魚換了衣衫,因為方才差點入睡,身上的衣衫顯得有些松松垮垮的。

白皙的膚色透過薄如蟬翼的衣衫,露出泛著瑩潤的紅。白玉似的手腕和小腿,在紅燭下顯得像剛出湖面的藕節。

白從簡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蕭子魚,卻依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氣息,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

“累了嗎?”蕭子魚的神智緩緩地恢復,“要喝點水嗎?”

此時的她雖然是少女的模樣,可內心里卻和白從簡熟悉多年。

她看的出來面前的男人在想什么……

白從簡唇畔帶著一抹笑意,似冬日里的暖陽般,瞧著暖暖地,“好啊,不過……我更在意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