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家的主院內已經亂成了一團。
站在廊下的管事們已經自動分成了兩撥。
一撥是支持蕭子魚的做法,因為蕭子魚是白家的主母,她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一撥是反對蕭子魚如此胡鬧,說她是瘋了才會做出這樣糊涂的事情。
兩撥人雖然劍拔弩張,卻也不敢大聲吵起來,只能你瞪著我,我盯著你。
場面頗為滑稽。
因為他們內心都很清楚,屋內的白從簡隨時都可能會斷氣。
若他們吵的太厲害刺激到了白從簡,那么一切就會是他們的錯了。
韓管事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兩撥人冷冷一笑,然后對身邊的蕭玉軒說,“你看,樹倒也不過如此!”
蕭玉軒恭謹的回答,“是啊!”
也難怪韓管事會說出這樣的話,蕭玉軒看著廊下的人,都覺得無比的諷刺。
最可笑的是,這里站著的大多數管事,還是白渝親手提拔上來的。
而有一部分,是韓管事昔日覺得不錯的。
這些人是來試探什么的?答案不言而喻。
“馬車準備好了嗎?”韓管事見十二走了過來,問了一句。
十二回答,“都準備好了,就等太太發話,便能動身了。”
“嗯!”韓管事抬起頭看了看天色,“等人來了,再告訴太太吧!”
這樣的場景,往后怕是看不見了,因為這里的大多數人往后都不可能在白家繼續呆下去了。即使白從簡不動手,韓管事都會替白從簡處理掉這些人,太過于礙眼。
而韓管事此刻更是想不明白,白渝為何會變的如此庸才。
從前的他雖認為白渝比不上白從簡,卻也不是那么的不堪,不然怎么能做好生意。可人這個東西,的確是需要有對比的……蕭子魚對生意和賬目也是一竅不通,可蕭子魚做的事情卻比白渝好了太多。在生意場上多年的白渝,眼睛還不如一個剛接觸生意的女子雪亮。
這叫什么事?
白渝自以為自己在生意場上得意,其實身邊跟的都是一群什么人。
這白家若真的落到白渝的手里,不出十年絕對會迅速的敗落,最后或許連一個普通的商賈戶都比不上。
韓管事想著,又露出苦澀的微笑。
而屋內蕭子魚看著神情慘白的白從簡,聲音輕柔,“為何要這樣做?我總覺得你還瞞著我什么事!”
“嗯,是瞞了一點,不過都是小事!”白從簡淡笑,“那你是否也瞞了我一些事情?”
這次輪到蕭子魚回答,她卻很理直氣壯,“當然瞞了你一些!”
不過說完之后,蕭子魚又皺眉解釋,“我可能會拿朱家開刀。”
“嗯!”白從簡沒有反駁蕭子魚的話語,而是附和,“你想做就做吧!”
朱家的事情白從簡一直都知道,他不動手的確是想給蕭子魚立威的機會。白家的人員太多,不服蕭子魚的人也不少,而他又是一個不喜歡把言語掛在嘴邊的人,所以有的時候也必須采取一些手段。
或許在世人的眼里,女子不過是男人的附屬物,可他卻不這樣認為。
他認為,沒有蕭子魚他就等于缺了一半。
蕭子魚從不是他的附屬品,她是一個獨立的女子,她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蕭子魚迅速的在白家站穩了腳跟,而且處理朱家的事情也是雷厲風行。若白渝有蕭子魚這樣的處事,也不至于落得被周圍人隱瞞,還暗自得意覺得自己處事很好的荒唐想法。
這些年,他教白渝的并不比教蕭子魚的少,可惜……
終究是有太大的區別了。
“去了寺內以后我這邊就會動身,而你……你要記得我的話,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離開寺內,不要回到京城里來,明白了嗎?”白從簡又一次囑咐,“燕燕,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
即使知道白從簡還瞞著她一些事情,而蕭子魚卻也不想再問,只是點頭,“我知道了!”
隱隱的蕭子魚覺得這事會是什么,可即使這樣想,她也不想開口問。
她相信白從簡。
過了一會,韓管事從屋外走了進來,對著蕭子魚說,“太太,可以動身了!”
蕭子魚點頭,對白從簡說,“得暫時委屈你了!”
白從簡笑,然后搖頭。
蕭子魚站起身子朝著屋外走去,而守在廊下的管事們見她出來,立即都想走上前。
可蕭子魚只是動了動眼,看了看他們之后,管事們又立即停住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蕭子魚有些可怕,像極了白從簡身子康健的時候。
與此同時,朱氏身邊的貼身丫鬟,在遠遠的看見了主院的動靜后,便轉身朝著朱氏的院子跑去。
“大太太都是真的,三太太已經準備好馬車要出發了!”小丫鬟對朱氏說,“大爺身邊的管事們都去了,可是誰也攔不住三太太,這會的三太太誰的話都不聽,連韓管事也拿三太太沒有絲毫辦法!”
“她當真是鐵了心啊!”朱氏說,“十二十三他們沒有阻攔嗎?”
小丫鬟搖頭,“沒有的!”
這些人跟在白從簡身邊多年,按理說是會替白從簡多想的,為何這會也不阻攔蕭子魚了?
真是奇怪。
朱氏想了想對小丫鬟說,“你快也給我準備行李,我要陪三太太去寺內!”
小丫鬟驚訝的看著朱氏,片刻后才回答,“奴婢知道了!”
朱氏覺得蕭子魚的動向怪異,她總覺得蕭子魚不止是要弄死白從簡那么簡單,或許蕭子魚更想侵吞白家的家產。想到這個朱氏更覺得不安了,若是蕭子魚真的這樣想,那么白家往后要落到白渝的手里,或許會更難。
白渝看不起她,那么她就要做出讓白渝驚訝的事情來。
朱氏想著,便朝著主院走去。
而出乎朱氏意料的是,她只是和韓管事提出自己想要陪同蕭子魚去寺內的話,韓管事卻沒有拒絕,而是轉身去了主院內和蕭子魚說起了這個事情。
蕭子魚替白從簡整理衣衫,在聽了韓管事的話語后,淡笑,“這朱家人果然是一刻也不會安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