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京華

第十章 真情

譚婆子學說:“昨兒晚上太太不是讓奴婢給侯爺送醒酒湯去,奴婢拎著提籠走到半道,家里小孩急跑過來招呼,說當家的跟五奶奶手下的那個孫力打起來了,都動了刀子,奴婢一聽就急了,便讓小孩去送。”

“奴婢猜想,怕不是小孩不認識府中的路,碰到了香風院里的那個彩鳳,那彩鳳就如履平地的進了三哥兒的屋,見三哥兒醉了,屋里又沒有個女人服侍,這才起了那等心思?”譚婆子撇清自己。

二太太聽這話,不免遷怒道:“沈氏也太不知分寸,讓她回娘家,一住倒還住上了,涵哥兒身邊連個知疼知熱的女人也沒有,要不然也不會鬧出這等風波,這便派人去沈二老爺家,將她找回來!”

譚婆子連忙應了聲。

微云院里,三太太看看垂首侍立在她旁邊的新兒媳婦,本心里存的那些好感,因這一件事情,著實打了折扣。

徐氏坐在三太太旁邊,她最是心虛。

當日里周韻錦把彩鳳引見給她,隱晦的提了這樣一個大致的思路。

她聽后,便幫著出謀劃策。正趕在沈氏回了娘家,又打聽著侯爺在外頭宴飲,酩酊大醉回來,絕好的時機。她便按捺不住,將自己手下的孫力,以及自己的丈夫高潭都摻合其中了,匆匆先謀劃好局,才臨時找周氏商量,這才有了昨晚那一出戲。

本來處處趕點,沒想到差在最后一步。徐氏這會一怕周韻錦把她賣了,二怕高潭反應過來怎么回事,秋后算賬。

事到如今,周韻錦心里冷靜的很,一則不能當著徐氏的面賣了徐氏,她才嫁到這里,許多事情還要仰仗自作聰明的嫂子,有了徐氏做對比,三太太才能比較出來,娶她這個兒媳婦進門,是娶對了的。

二則打死不能承認這場失誤是有意謀劃。那彩鳳去侯爺書房,本是好心,怨就怨在譚婆子中途有事回家,派個不識路的小孩去送醒酒湯,那小孩誤打誤撞,問到了彩鳳頭上,彩鳳便好心的代為送了一趟醒酒湯,侯爺喝的大醉,將彩鳳認成一枝梅,這才有了昨日的難堪之事。

也怨在侯爺身旁的那個侍衛被高五爺叫出去辦事,更怨在一枝梅在娘家長住不回也就算了,連個通房暖床服侍的女人也不為侯爺安排。

處事全憑一張嘴,這樣說起來,彩鳳的事是辦雜了,可是于她,好處又多于害處,連徐氏都得感激她賣的人情。

沈暖玉按著郝婆子說的地址,到了南城黃河街后,便下了車,往里走了一段路,直到看見長在路邊的那幾顆歪脖樹,再往西拐,展眼望去,果然看見二三十間平板房。

等沈暖玉坐車回來時,倒還不禁搖頭笑想,先時糖場里面的管事和工人,把她當成傻子加瘋子,或是打探商業機密的探子了吧。

哪有花十兩銀子,只為了拿一塊黃泥在制作成半成品上蓋一刻的。

結果實驗了幾次,根本就沒出現糖霜。

是黃泥的成分不對?還是當時的火候不對?亦或是這個故事是以訛傳訛杜撰的?

往回走,還沒到沈二老爺家里,離老遠,就見著沈二老爺家宅門口,車馬盈門。

馨香看著禁不住心里一跳,看向沈暖玉試說:“不會是侯爺派人來接奶奶回去的吧?”

沈暖玉看的心里也是一堵。

進院后,看見了迎上前的譚婆子,“奶奶您這是去哪了,讓奴婢好等,太太吩咐來接您家去。”

沈暖玉余光看看陪客人的沈二夫人,聽這話,已然紅了眼圈。

“二叔不日就要到鄞州任上了,等二叔下衙回來,說幾句話再回去行嗎,譚媽媽?”沈暖玉輕握著沈二夫人的手。

譚婆子笑容里透著很為難的表情,“奴婢上午就打府里過來了,沒想到奶奶出門去了,直等到下午,要是再等到晚上回家,怕是太太那里說不過去。”

沈二夫人聽了,便輕握了握沈暖玉的手,搖頭勸著:“玉兒,你回去吧,別讓譚媽媽為難。”

譚媽媽心想,看見她個侯府下人都拘謹的沈二夫人,倒是個明事理的。

“我和嬸娘說幾句體己話的時間,譚媽媽還是能通融的吧?”沈暖玉瞧著院中圍在她周圍的婆子丫鬟,這陣仗是抬也要把她抬回去么!

“奶奶看您說的。”譚婆子賠笑,忙拜拜手,讓眾人散了,去宅門外等著。

“你和二叔在路上要小心,累了就歇下住驛館,要是免費的飯食不和口,就花錢另外添些,別想著省錢,身體要緊。”

這次出門,沈暖玉帶的現銀幾乎花得干凈,一包白糖就花了十幾兩點銀子,沈暖玉找了找,就把戴在手上高寒冷送給她的玉鐲子取了下來,“這個嬸娘收著,等出了京城,到鄞州再找典當鋪子當了。”怕在京里當了,再轉回高寒冷那里,她吃不了兜著走。

沈二夫人如何也不肯收。

“嬸娘,你得收著。”沈暖玉把鐲子按放在沈二夫人的手里,“此番二叔初到鄞州任上,總是要打點的,二叔雖為人剛正不阿,但在世上為官,哪能不實行中庸的,要想做成事,做好事,做大事,勢必要能屈能伸,過剛則亦折。”沈暖玉握著沈二夫人的手,交待:“這鐲子少說應該能值百兩銀子以上,可別當便宜了。”

“二叔這次去鄞州,做的是于國于民于父親,于自己的志向抱負,多方有益的事,侄女既不舍得你們離京,又盼著你們出京。二十日我便不能過來送行了,嬸娘和二叔莫怪……”見沈二夫人掩袖哭了,沈暖玉也未免動了真情。

“玉兒在府里過的順心,侯爺也對我極好,嬸娘和二叔放心去鄞州,別為我掛心。”沈暖玉紅著眼圈上了車。

回到侯府時,才聽聞昨晚的風波。受了二太太一頓教誨,但沈暖玉卻不覺得怎樣,原是不會再有下次,沈二老爺和沈二夫人一走,她也再回避風港灣可回了。

晚上等高凜西下衙,沈暖玉便在心里想,她該如何表現?

是大度的勸高寒冷納了那丫鬟為妾,還是吃醋的和他嬌嗔軟語?亦或是兩者結合,先表示吃醋,再表示大度?

高寒冷會希望她對此事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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