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亂國

七百九十三、羅網

正文卷正文卷←→:、、、、、、、、、、、、、、檀邀雨的話音剛落,嬴風就從門外走了進來道:“你心里清楚就好。如今行者們陸陸續續地抵達平城了,你若再嫌那藥苦,少喝上半口,我都能尋上幾位前輩來給你講講道理。”

嬴風說著徑直走到邀雨身邊,十分熟練地將手搭在邀雨的脈上,確認無恙才扶著她坐下。

“各家漢臣的信都送到了。他們若不想那些污水和建寧王羅織的罪證都公之于眾,定然會在起事那日聽你差遣。”

檀邀雨顯得很放心,“此事還要多謝建寧王。他為了打壓漢臣倒是沒少拷打那些小郎君。倒是幫咱們省了不少力氣。”

云道生看著檀邀雨和嬴風,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兩人談話時相互對望,有種看不見道不明的情素在二人之間流轉。

似乎是種溫潤的力量,讓兩個本來強硬的人,都在對方面前柔軟下來。

“師兄和師姐與此前大有不同。”云道生微笑著道,替二人的變化感到高興。大約只有心心相惜的人,才能如他們二人一般吧?

嬴風應道:“之前怕崔浩起疑,又因雨兒的身體要靜養,就徹底閉觀了。我們兩個整日相對,該吵鬧的事兒也都吵完了。”

朱圓圓卻有種娘家人的挑剔,對著原本讓她覺得美得“不可方物”的嬴風,竟有些嫌棄道:“女郎臉色不好也就罷了,怎么嬴郎君你也憔悴了這么多?比之在建康時,可是失了三分容色。”

檀邀雨和嬴風聞言同時笑了笑。雖然邀雨依舊不知嬴風每日在消耗內力做什么,可她也不急于知道答案了。

有時連她自己都感慨,這恐怕就是瀕死之人的心態了吧?從前計較細枝末節,不過是狂妄地覺得重要的東西不會失去罷了。

如今的她,說油盡燈枯也不為過。每日睡下都不知第二日是否會醒,全靠攻破北魏這股心念撐著。

嬴風似乎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即便心疼邀雨的身體,想讓她安心休息,卻依舊不得不時刻提及大計。

“宮中的事情進展得可還順利?”

邀雨放松地答道:“不過是扣下幾個內侍和女婢,都不用我出面,怎么會不順利?”

她又有些凝重地去看云道生,“拓跋燾的命格,依舊沒變嗎?”

云道生搖頭,“并沒有。”

檀邀雨嘆了口氣,“不過是我的私心罷了……想他至少死得體面些。”

說也奇怪,在檀邀雨身邊的人,幾乎都因她的存在而改變了命格,唯有拓跋燾,注定的命運似乎有些提前,卻絲毫不曾改變。

“既然如此,”邀雨狠下心道:“就以紫薇星落為號,各處依計行事吧。”

此時的北魏皇宮內,赫連珂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本宮不去冷宮!與其困在那里一輩子當活死人,不如現在就殺了本宮!拓跋燾!你這個狼……唔!唔!唔!”

宗愛隨手抓了塊布將赫連珂的嘴堵得死死的!擺擺手讓幾個小內侍將人拖走,像是多瞧這人一眼都覺得晦氣似的。

“已經讓你多做了兩年皇后了,還有什么不知足?”宗愛對著遠去的赫連珂啐了一口。

他雖然憎惡檀邀雨,可對赫連珂這具傀儡也沒有絲毫尊重可談。

拖走了赫連珂,重新分配了宮人后,宗愛才掃了掃袖子,像是要將方才的晦氣都掃掉一般,后才重新進入正殿。

喬女手捧著一個漆盤出來,上面放了皇后的寶冊寶印。

宗愛上前一步,主動將漆盤接了過來道:“你東西可都收拾妥當了?日后就跟我去陛下寢宮當差,也省得我兩頭跑。”

喬女捏了捏袖子的內襯。里面用隱蔽的針腳縫著一個毒藥包。從今日起,她便可以隨意出入拓跋燾的寢宮。若真的沒法殺了檀邀雨,至少要毒死拓跋燾來給夫君和兒子抵命。

宗愛見喬女臉色不好,還猜想她是不是因為赫連珂被廢有所感傷,才想要寬慰幾句,就見喬女腰背筆直地重新拿回漆盤,“走吧,我同你去陛下面前復命。”

宗愛忙跟上,心里感嘆這女人狠起心來,當真是十個男兒都比不上。

拓跋燾對赫連珂的事兒根本沒上心。之前沒有廢后,無非是怕群臣又會啰嗦,畢竟赫連珂為后雖無功卻也無過。

太子出事后,赫連珂作為保母也受了牽連,只是當時比她罪過大的人比比皆是,才沒有直接發落了她。

如今太子的案子已經被壓了下去,愛彈劾、愛直柬的幾個文官此時也恨不得把脖子縮短幾分,拓跋燾想都沒想,趁機就把赫連珂給廢了。

此時看喬女捧著后印來復命,就命她好生看管。等檀邀雨入主后宮時,再交給她。喬女聞言領命,心里松了口氣。

赫連珂雖然沒用,可這皇后印冊卻能做不少事。只要皇后印還在她手上,那便沒人能阻止她的計劃了……

兩人復命后退出御書房,就見門口一個內侍正原地打轉。宗愛皺了皺眉,上前喝問,“怎么了?屁股著火似的。”

內侍顯然是真的著急,額頭上一層汗都來不及擦,見宗愛問了趕緊答道:“回中常侍,小的實在不知該怎么辦了。云臺觀娘娘說有差遣,連著三日叫了人出宮。本以為是臨時搭個手,沒想到這三日出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這些人本就在各宮當差,如今人影不見一個,各宮的娘娘都鬧起來了!”

宗愛一聽檀邀雨的名號就腦仁一緊,忙細問道:“叫了什么人?”

那內侍也有些不解,“說也奇怪,這云臺觀娘娘雖進過宮,可連夜宿都沒有過,怎么能指名道姓地叫去了那么多人?”

喬女也察覺出異樣,追問道:“你可有出宮人的名簿?”

內侍忙從袖子里抽出一卷竹簡,遞上去,“自然是有。各宮主子們不敢同云臺觀娘娘對著干,就將火氣都發到了咱們內侍頭上。小的也是沒法子了,才想找中常侍出個主意。您也知道……陛下對云臺觀娘娘看得重……莫說叫去幾個宮人,便是讓各宮的娘娘跟去伺候也不會攔著……”

內侍自顧自地吐著苦水,宗愛和喬女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兩雙眼睛全都落在名冊上,將上面的人一個不漏地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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