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亂國

兩百一十二、玩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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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北魏朝廷,除了拓跋燾和盈燕,沒有一個人是希望檀邀雨成為皇后的。并不是皇后的位子有多尊貴,而是皇后生下的嫡子將決定各個家族的興衰。

盡管北魏有子貴母死的習俗,可舍棄一個女兒,換來一個有自己血脈的太子,這種事兒在各位家主眼中,怎們看都是劃算的。

所以檀邀雨成功手鑄金人后,各個鮮卑貴族宗室都開始行動起來,打算先合力除掉檀邀雨。

本來大家還不知道從哪里下手為好,結果檀邀雨自己就把最好的借口送讓了門兒。

白衣庵被拆的第二天,就有人說聽到那廢墟里有奇怪的敲擊聲,還有女人的哭聲。

漸漸地,傳言就走了樣。說是白衣庵下面原本鎮著妖邪,如今庵堂被拆,邪祟現世,才有鬼哭聲。

白衣庵自建造起已經七十年了,由于是平城內唯一的庵堂。所以整個平城的主母貴婦幾乎都是白衣庵的香客。住持師太對這些夫人們從來都是十分客氣,大家誰也不肯相信那慈眉善目的師太竟然會因犯戒就要被處死。

宗婦們紛紛譴責起檀邀雨,有幾位甚至把狀告到了太后面前。太后雖沒去過白衣庵,但卻是知道此地的。

在太后看來,崔夫人沒必要說謊,所以犯戒之事,定是真的。但只因犯戒,就判處極刑,又顯然太過了。而且殺的還是佛教中人,很容易給皇帝落下個暴虐殘忍,不敬佛祖的名聲。

太后自己信佛,所以斷不會放任拓跋燾就這么把人殺了。可事情涉及檀邀雨,就會變得有些復雜。

太后仔細想了想,如今皇帝正在氣頭兒上,她這會兒去勸,只會讓皇帝更惱火。索性是秋后問斬,等過一陣子,皇帝的氣消了,再去勸也不遲。

太后心里也覺得,該讓那目無佛祖的老尼姑在牢中吃點兒苦頭。

命婦們見太后沒有表態,像是不愿多管,便有些收斂。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

先是從牢中傳出住持師太的血書,說自己是冤枉的。是檀邀雨故意栽贓陷害。

又有人鼓吹,這是崔家為了包庇檀邀雨,故意捏造給主持師太的罪名。其實就是想借檀邀雨之事咬下崔家一口肉。

崔家在崔浩的掌控下,倒很是平靜。他們從始至終都站在檀邀雨這邊,換句話說,站在皇帝這邊。

只要拓跋燾覺得檀邀雨是無罪的,檀邀雨就是無罪的。

更何況,最開始指控主持師太的證詞還是出自崔夫人之口,就算現在想撇清也做不到了。

崔夫人現在整日躲在家中不見人。自己好好一個司徒府夫人,清河崔氏的宗婦,現在竟然處處受人白眼兒,被當成了檀邀雨的幫兇。

最可氣的是,幾大世家向來對不靠女兒邀圣寵引以為傲。崔家如今在明面上保著檀邀雨上位,不就是又想要清流的名聲,又舍不得后宮的助力。

崔夫人已經不止一次聽見旁人陰陽怪氣地嘲諷,“不是一個肚皮里出來的,真當人家會更你一條心嗎?只怕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崔夫人實在忍不了了,就去找崔浩抱怨,“當初妾身就說不想去陛下面前呈情,您非說去了只有好處。如今好了,她檀邀雨惹了禍躲得無疑無蹤,我卻要備受非議和排擠。今日西海公主開賞花宴,諸位夫人都請去了,唯獨沒請我!”

崔夫人見夫君臉色越發不好看,就有點兒退縮,又緩和了一點兒語氣道,“妾身也就算了,終歸是個婦道人家,大不了以后不出去應酬便是。可夫君您立于朝堂,總不能與百官為敵吧?”

崔浩冷著臉問,“你究竟要怎樣?”

崔夫人忙道,“依臣妾之見,咱們不如再去面見陛下一次,就說當日那番言辭,都是檀邀雨逼著妾身說的。這樣咱們不就撇清了?”

崔浩失望地搖頭,“愚不可及,你當旁人都是傻子?你也知道,那檀邀雨已經成功手鑄金人,她可是要做皇后的。你竟然要為了一群命婦,放棄皇后?”

崔夫人不高興了,“什么叫一群命婦?那是普通的命婦嗎?那些可都是氏族門閥的宗婦!是鮮卑貴族家的主母。恕臣妾直言,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受封的皇后,倒真是比不上這些命婦的。”

崔浩嘆了口氣,他也知道崔夫人說的有理,可事情放在檀邀雨這兒,就不是光一句有理就說得清的。

“夫人暫且寬心,在家休息幾日也好。檀邀雨那邊,自有陛下定奪。”

崔浩當初之所以堅持要自家夫人去說出實情,也是存了賭一把的心思。賭對了,等檀邀雨嫁入宮中,無論是不是皇后,她在陛下面前的一句話,都能抵得上旁人百句。

若是賭錯了,無非就是被陛下訓斥幾句治家不嚴。只是崔浩沒想到事情會愈演愈烈。

若只是朝堂上那些小丑背地里搞的小把戲,崔浩還真不怵他們。畢竟陛下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

這些人究竟為了什么屢次針對檀邀雨和崔氏,簡直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其實真正讓崔浩頭疼的,是越來越多的平民參與到了討伐陣營之中。

白衣庵的附近有越來越多的人聽到了鬼泣聲。謠言也越傳越邪乎,甚至有心懷叵測的人提議,應該把檀邀雨活埋了,用來鎮住原本的邪祟。

對于平城的百姓來說,檀邀雨是個憑空冒出來的天女。他們沒有像鎮西軍那些人一樣,親眼見證過邀雨的“神跡”。他們所知道的,都是些道聽途說的東西。

加上檀邀雨自從被封天女后,就閉門不出,神秘之余更讓人覺得有點兒名不副實。

一個不知真假的天女,跟香火鼎盛七十余年的白衣庵比,顯然是后者更讓人信服。

百姓們的不滿越積越多,到后來演變成了去平城執金吾那告狀。要求執金吾立刻放了主持師太來壓制邪祟。還要將罪魁禍首的邀雨交出來嚴懲。

叔允覺得,自己一定是八字和仇池犯克,怎么每次涉及到這國的人就沒什么好事情。

可是叔允也很犯難啊。拓跋燾下了指令,讓他帶人暗中查找檀邀雨的下落,還限期十日。他現在真是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檀邀雨在哪兒。

可檀邀雨就像是在平城中消失了一樣,愣是一點兒痕跡都沒留。

若說檀邀雨能混跡在人群中不易發現,那祝融呢,那么明顯的外貌可不是換身衣服就能掩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