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她們兩個的抗議沒有任何效果。檀邀雨、子墨,同云道生、嬴風四人,一人一間房間,被安排在了震位上的側樓,而秦忠志等人則被安排在了主樓對面離位上的一座配殿里。
鹿蜀臨走時還不忘了對邀雨道:“這座側樓一日中所受的日照時間最久,很適合讀書。女郎若是有什么需要,就來尋我。此外,云郎君已經在這里住了一段時日了,若是有什么不懂,女郎也可以問他。”
不等檀邀雨想明白鹿蜀為何說此地適合讀書,他人就已經走了。這人的輕功十分了得,幾步就以行至幾十尺開外,像是縮地一般。
鹿蜀一走,整個房間里就只剩下檀邀雨一個人了。從前不覺得如何,此時卻感覺四周都空蕩蕩的。
正當邀雨站在門口,有些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整理時,就聽見門口有敲門聲響起。邀雨忙走過去開門,見云道生和子墨正站在門外。
子墨關切道:“濕的衣服可都換下來了?東西都整理好了嗎?墨曜不在,可要我幫你?”
邀雨搖頭,“統共就帶了那么幾件東西。等會兒我自己規整就好。師公和師父既然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們的意圖。咱們還是不要壞了規矩的好。只是我之前的衣服都濕了,估計還得請云師弟給我指處打水的地方,讓我把臟衣服先洗了。”
云道生笑道:“師姐何須跟我這么客氣。等用了晚膳,我陪師姐一同去打水。”
邀雨頭一次因為聽到晚膳兩個字皺眉,“不會是飯也要自己做吧?”衣服還能照貓畫虎地洗一下,飯她是真的沒做過啊。
“這倒不用,”云道生道,“仆從已經將晚膳送來了,只是……”云道生有些為難道:“師公的意思,好像是要我們四個一同用膳……”
側樓的正堂之內,四張案桌相對擺放。仆從放下飯食就離開了,只留了他們四人坐在偌大的正堂內相對無言。
這大約是檀邀雨此生吃過的最尷尬的一餐飯了。就連她及笄禮時在崔府赴宴都沒這么不自在。
邀雨被子墨點破了心思后,再見到嬴風時便覺得有些難以面對。而子墨整個人都像是剛從冰水里撈出來一樣,渾身散發著寒氣。平時總嬉笑個沒完的嬴風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安靜得不像是同一個人。
云道生只好試著緩和氣氛道:“聽師伯說,玉璽的押拍十分順利,連大師兄也趕過去了。可惜我病了,否則真想親眼看看。”
檀邀雨忽然反應過來,忙舉起茶杯道:“我一直想等師弟恢復了,再跟你道次歉。為謝表哥卜算的事兒的確是因我的大意,才讓師弟受苦。今日我便以茶代酒了,還請師弟原諒我。”
云道生忙也舉起茶杯,“師姐無須一直掛懷。此番的確是受了些罪,但我求仁得仁,反倒該謝謝師姐成全了我。”
嬴風此時似乎也回過了神,跟著舉杯道:“咱們幾個可是好不容易聚在一處,本該飲杯酒慶祝一番,可惜我方才問那仆從,他居然跟我說樓中無酒。真不知道他們這千年是怎么在這么無趣的地方生活的!”
子墨也跟著舉杯,意有所指道:“說來今日還缺了一位同門。不知師姑的傳人現在思過崖反省得如何?云師弟可知這思過崖在何處?不如稍后我送些膳食過去,也免得同門餓著肚子,想不清楚自己究竟錯在何處。”
子墨說時眼睛始終盯著嬴風。方才從師公同師父的對話里聽出,邀雨和嬴風雖然同樣受到了守門人的考驗,可是過程卻全不相同。這位守門人顯然是想直接殺掉或是困住邀雨,好讓嬴風順利過關。
房間內的氣氛又冷了下來。行者樓的規矩或許對其他人有效,卻對子墨毫無約束力。這位尚未見面的同門,無論出于何種原因,他既然決定對邀雨出手,就必須盡早除去。
嬴風放下手中的茶杯,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抬眼看向邀雨道:“今日之事,我和師父事先都并不知情。我此前也從未與這位同門見過面。所以我不知他為何會偏幫我。只是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與你公平競爭樓主之位。”
檀邀雨偏著頭不愿去看嬴風的臉,更不愿去在意他皺著的眉頭,總覺得嬴風的臉很不適合發愁。
邀雨假意用飯,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碗里的粟米,“大師兄過慮了。我從未打算與大師兄公平競爭。但凡是能用到的幫手,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用。不然你以為我帶了這么多人來師門,難道是來為我搖旗助威的?無論大師兄是否與師姑的傳人聯手,我都不在意。既然要爭,就該全力以赴。”
嬴風怔了一下。邀雨會說出這番話,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只是邀雨對他刻意回避的態度,讓嬴風十分在意。
云道生怕他們再這么說下去,用膳就要改成比武了,趕緊轉了個話題道:“明日我想去山頂的藏書閣去閱覽《卦史》,師兄師姐可要與我同去?”
邀雨訝異,“那書我們也能看?”
云道生搖頭,“《卦史》自是不行。不過藏書閣里收藏了千年來各種文獻典籍,十分珍貴。師姐說不定能從中找出本兵法秘籍什么的。”
嬴風疑惑道:“我們不是來選樓主的嗎?還有時間去藏書閣?”
云道生笑著解釋道:“聽師伯的意思,此事似乎并不急在一時。如今師公也出關了,估計還要將事情再往后拖上一拖。”
另外三人都不說話了,師門隨行隨意的風格他們已經領教了幾次了。如今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邀雨遂道:“既然如此,明日我隨你同去藏書閣。”
用膳之后,幾個各自回房。
一入夜。整個天坑中竟變得吵鬧起來。黑暗之中傳來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整個樹林的灌木都活了起來,不斷地晃動著。
邀雨從自己的窗口正好能看到主樓的第二層。上面依舊燈火通明,想必是師公他們依舊在議事。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剛要摒除雜念去休息,就見一道黑影從嬴風的房間內竄了出來。
嬴風在側樓翹起的飛檐上停頓了一下,對邀雨歪了下頭,眼睛亮得如稀世的寶石,充滿了誘惑,“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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