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農家女正文073節同蕭氏大打出手a司芳
異能農家女
正文073節同蕭氏大打出手
073節同蕭氏大打出手
何樹生與何玉兒也是急得坐立難安,兩人干脆在村口等著,遠遠瞧見安秀的牛車回來,急忙迎上去。
何玉兒爬上牛車,哇地撲在何有保懷里哭了:“爹,你咋了?哥哥說你生病了,玉兒好害怕”
“不哭玉兒,爹好好的,啥事沒有”何有保見何玉兒哭,心疼不已。這個世上,倘若說什么值得他勇敢得像個漢子,便是何玉兒。當初蕭氏欺負何玉兒的時候,何有保那凌厲的維護氣勢,是真正勇猛的漢子
安秀拉開何玉兒:“玉兒乖,爹病著呢,你不能壓在他身上。”
回到自家院子的時候,何江生依舊把何有保背下來,先抬到何樹生的房間里。等會兒忙好了,安秀把客房收拾出來,專門給何有保住。反正安秀不準備讓何有保回到蕭氏那邊去。以前自己沒有錢,又是童養媳,事事低人一頭,不敢為何有保的未來考慮,想著他能糊弄便糊弄過去。
如今,何有保茍且偷生的日子,都被蕭氏逼到了盡頭。蕭氏自己懶散不說,那個快十歲的女兒整日躲在家里,啥事不做。何玉兒還知道繡花,學著女紅呢。蕭氏與她的女人萬春像是兩只吸血鬼,快要把何有保榨干了。
現在安秀身上有銀子,又有異能,為啥還要讓蕭氏欺負何有保?這次何有保發著高燒去割稻子,蕭氏則在家里躲清閑,莊子里的人都是瞧見的,鬧到族長那里,理也在安秀這邊。
嫁到何家莊這四年多,蕭氏為人如何,莊子里誰心里不是跟明鏡兒似的?
何江生父子替安秀安頓好何有保,幫她卸下牛車,才回去。臨走的時候何有福不住地說:“秀丫頭,你母親要是敢鬧過來,你就喊我們。咱們家人不怕她,有叔伯在,她不敢作怪”
安秀忙說好。
扶何有保在床上躺好,安秀讓何玉兒和何樹生陪他說著話,自己則去把散熱的藥煎好,等會兒讓何有保服下,熱徹底散了才好。
何有保還在發燒,不能吃油膩的東西,最好喝些粥。安秀知道窩粥營養些,但是她不太會弄,于是喊何樹生:“樹生,你出來一下。”
何樹生立馬跑了出來,問:“啥事啊?”
安秀洗干凈瓷罐,從菜園子里挖了土和成稀泥,又淘了米,道:“我想給咱爹窩粥喝,但是不會弄。你教教我。”
何樹生哦了一聲,讓安秀把米放在瓷罐里,加上兩倍的水,蓋好蓋子。在蓋子口用草繩系上,然后把稀泥涂在瓷罐口,封上瓷罐,就可以擱在灶里燒了。安秀蹙眉:“就這樣簡單?”
“是啊”何樹生點頭,眨巴大眼睛。何有保住在他家里,令他心情大悅,不免調皮起來。
“早說嘛,我就不喊你了。”安秀憋了憋嘴,抱著瓷罐就回了廚房。何樹生打了桶水,把滿手的污泥洗干凈,跟著安秀進了廚房,想幫她燒火。
安秀沒有小風爐,只得用煮飯的大鍋熬藥。中藥都放在鍋里,安秀加了四五倍分量的水。何樹生只差跳起來:“秀煎藥不能用鐵鍋”
安秀瞪了他一眼:“沒有關系,咱們還有一口鍋,這鍋以后不用來燒飯了。”她也想到了藥會留下難聞氣味在鐵鍋里,但是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的替代品,幸而家里還有一口備用的鍋。
“不是,煎藥不能用鐵鍋。鐵屬金,脾胃屬土,用火燒的話,火克金,金傷土,這藥還怎樣喝?”何樹生吼道,“這么多藥,全部被你浪費了,你不會熬跟我說啊,我自己來”
安秀本想夸他幾句,知道的不少,但是他吼了這幾嗓子,令她十分不快,臉落了下來:“我沒學問,不知道什么金土相克你既然知道,告訴我就是了,吼啥吼?”
以后倘若吼習慣了,就改不過來。安秀心疼他,但是不會因為溺愛而縱容他形成怪脾氣。
何樹生見安秀一下子就變了臉,心頭一驚。剛才情急之下,見安秀浪費了這么多的藥材,他自然心疼又著急,這些肯定花了不少銀子,根本沒有想太多,就吼了出來。
見安秀發火,何樹生的氣場一下子就弱了下來,喃喃道:“我哪兒吼了?我著急嘛,才說了幾句。而且你的確做錯了,浪費了這么多藥材”
安秀見他還不承認地狡辯,冷著臉不說話。端起鐵鍋,將一鍋藥材全部倒在院子門口。要把熬過的藥材散在大路上,讓眾人踩踏,這個規矩安秀倒是知道。隔壁的徐嬸子正好的院子里打水洗衣裳,她家的院子又矮又破,一眼便能看到外面,瞧見安秀正在倒藥材,徐嬸子擦了擦手上的水,走過來:“秀丫頭,熬藥做啥,家里誰病了么?”
“我爹。發燒呢,不是啥大病。嬸子你洗衣裳呢?”安秀忙堆起笑臉。自家人再怎么鬧不開心,也不能叫外人瞧見自己摔臉子,否則徐嬸子肯定認為安秀現在發財了,瞧不起人。
窮苦的人見到富于自己的人,總是自卑的。
“發燒喝兩貼散熱藥就好了,秀丫頭別憂心。”徐嬸子反而安慰安秀,見她手中的大鐵鍋,頓時失笑,“秀丫頭,熬藥可不能用鐵鍋,大夫都交代了,要用瓷罐。你家里是不是沒有瓷罐?”
“有倒是有,就是用來窩粥了。”安秀笑道,“我也不知道這個規矩。剛剛我家樹生還說,熬藥不能用鐵鍋。這不,一鍋藥都白費了,怪可惜”
徐嬸子想了想,才道:“我家里有好幾個熬藥專門用的瓷罐,你要是不嫌棄我家的東西不吉利,借你用用,都是干凈的,沒使幾回。”徐嬸子的男人何二福終年纏綿病榻,唯一的兒子又摔斷了腿,家里兩個徐嬸子和她媳婦小徐氏兩個勞力,窮苦異常。
徐嬸子雖然窮,卻是個熱心人,安秀總是記得自己剛剛搬來的時候,家徒四壁,是徐嬸子讓她在自家的水井里吃水,還送過自己土豆。
安秀也是那個時候,才相信經濟學上說,一塊錢與一塊錢的邊際效用有時相差很大,窮人一塊錢的邊際效用遠遠大于富人。徐嬸子給安秀的那些好處,現在發達了看來微不足道,但是當時貧窮時,卻是最溫暖的關懷。
想到這些,安秀忙笑道:“我正缺這東西,感激都來不及,什么嫌棄”
先借來,等到還回去的時候,多給些東西,算是幫了徐嬸子。
徐嬸子見安秀的確不介意,并沒有因為發了財眼高于頂,依舊像以前一般和氣,忙笑道:“你等著,嬸子這就給你拿去。”
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之間如是不和諧,彼此住著也難受。徐嬸子知道這個理兒,刻意地與安秀保持善意的關系。她家中貧窮,莊子里多少眼皮子淺的不愿意同他們家來往,唯獨安秀還是跟以前一樣,見了面客客氣氣地喊聲嬸子。
徐嬸子不一會兒便拿出了一個黒砂壺瓷罐,這個年代的黒砂壺不算珍貴,是普通的用度。徐嬸子塞給安秀,笑道:“大夫說,黒砂壺熬藥最好了。他還說了一堆理兒,我老婆子哪里記得住?就記住這黒砂壺最好了。”
安秀也笑,連忙道謝,說了一堆感謝的話。徐嬸子一個勁地笑:“秀丫頭你太外道了,隔壁住著,嬸子大事沒能耐幫你,小事伸個手,你還謝來謝去的”
安秀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拿著黒砂壺就回了自家的院子。見何樹生一臉拘謹地站在那里,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安秀的心一下子又軟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杵在那里干嘛?去把藥拿來,教我怎么煎。”
“噯”何樹生見安秀肯同他說話,雀躍笑了,轉身去房里把藥拿了出來。安秀嘆了口氣,她這種性子,實在沒有法子教育小孩。小孩子被說得慫癟癟的,她自己先心疼起來。
重新拿了藥材,何樹生一五一十告訴安秀,先用冷水浸泡兩盞茶的功夫,然后用砂壺慢火,細致地熬。家里沒有小風爐,只能在院子里用石塊搭個小架,安秀看火,何樹生劈木材,兩個人倒也配合默契。
今兒無風,在院中熬藥不受影響,何樹生劈了一堆材火放在那里,道:“秀,你看火,我去把衣服洗了。”
安秀想起了新世紀好男人的標準:上得了廟堂,下得了廚房;寫得了情詩,唱得了北方的狼;開得起寶馬,供得起樓房;打得過惡少,斗得過奸商;洗得了尿布,刷得了老墻;修得了電腦,背得動冰箱;抵得住誘惑,哄得了丈母娘;
最重要的一點是:對老婆忠誠就像對黨
若是在新世紀,何樹生絕對是培養成好男人的胚芽。但是這個世界,不流行男人下廚房,洗尿布,要是被人看見了,不知道笑成啥樣,會覺得這樣的男人沒有出息,只知道老婆孩子熱炕頭。
“樹生,你來看火,我去洗衣服。”安秀起身,把手里的燒火小棍子塞到何樹生手里,笑道,“你的手,以后是拿紙筆、拿官印的,可不是用來洗衣裳的。家里的衣裳以后我洗,我忙起來讓玉兒洗,你別幫她。”
何樹生不明白安秀為何會突然介意這個,以往的衣裳他不是經常幫她洗?但是她不讓自己洗,何樹生只得乖乖聽話,點頭說好。安秀生氣時冷下臉來的模樣讓何樹生害怕。他怕安秀從此不跟他講話,不對他笑。
安秀的話,何有保與何玉兒隔著窗戶都聽見了。何有保不禁嘆了口氣,安秀有志氣,要把何樹生培育成一等一的能人,自己沒有盡到做父母培育他的責任,安秀代勞了。
何有保覺得有愧對安秀。自從收留了她,她就一直跟著自己受苦,吃不飽穿不暖;后來娶了蕭氏,又被蕭氏欺凌,像傭人一樣。安秀從來不抱怨,任勞任怨,埋頭苦干。
不管怎樣,安秀與何樹生的生活好轉,日子過得紅火,何有保便放心了,想是自己的前妻與祖宗保佑了這三個孩子,讓他們過上了豐衣足食的日子,否則安秀怎會那么輕易就捉到狐貍,換了好些錢?越是這樣,何有保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給他們添累贅,拖累他們的。
安秀進來拿何樹生的換下來的衣裳,見何玉兒與何有保一齊看著她,心底一愣:“咋了爹,是不是又不舒服?”
鎮上喝了一碗藥,何有保的體力得到了很好的恢復,人也精神多了,見安秀緊張自己的病情,急忙澄清誤會:“沒有秀,爹好多了。剛剛聽到你跟樹生講的話,爹高興呢。你能有這個志氣,也教樹生這個志氣,將來他指定能讀出書來。若是做了官,給祖宗上墳的時候,爹一定會告訴祖宗,都是秀你的功勞。”
原來是因為這個,安秀忙笑道:“爹說遠了,樹生若是能中狀元,是他命中的福氣,我可不敢沾光。”
何有保只是希望何樹生能中個舉人,將來混得一官半職,就心滿意足了。這個年代,官僚體制比較精簡,與中國封建時代主流官制相同的一點是,縣令是最小的官
可是農家娃娃能做到縣令,也要擠破頭。何有保覺得何樹生如果能做到縣令,便是祖宗保佑,祖墳冒青煙了,不奢望其他。而安秀的心思,竟然是讓何樹生考狀元。何有保吸了一口氣,安秀果然心思不小。
莊子里二十幾年前曾經有人做了高官,那是因為他攀上了權貴,做了上門女婿的緣故。
“秀丫頭,爹不盼著樹生中狀元。狀元可是頭名啊,那個福氣要幾世修來,咱樹生沒那個福氣。能考個舉人就好了。”何有保有著莊稼人特有的憨厚本質:容易滿足,不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爹說的是,我也是空存這個念想。”安秀不愿意忤逆老人的意思,順著他的說法。
何玉兒在一旁繡花,突然開口道:“秀姐姐,中了狀元,是不是就要做駙馬?唱戲的會唱公主選狀元做駙馬”
安秀笑了,捏她的鼻子:“那是唱戲,都不是真的。哪有那么多的公主要招駙馬?”戲文害死人,禍害一代又一代的懵懂無知少年,
“可是,如果我哥哥考中了狀元,被公主看上了怎么辦?秀姐姐,我不要公主做我的嫂子”何玉兒嘟著嘴巴說道。她雖然極力表現得很天真,但是眼眸處含著一絲憂愁。
這種憂愁,是安秀看不懂的,她也沒有留意到。
“公主不好么?她可是有好多錢,能給你買好多漂亮衣裳呢。”安秀捏著她的臉頰笑道。何玉兒最近臉色越來越紅潤白皙,模樣漸漸張開了,比起小時候的可愛,現在竟然有些嫵媚。
安秀心中啐了自己一口,一個八歲的娃娃,哪里能用嫵媚二字?
“我只喜歡秀姐姐”何玉兒扭過身子說道。說到這個話題,她猛然多說了些,超過了安秀能理解的范圍。但是生活會持續下去,不會因為誰逆轉了歷史而改變什么。
何玉兒明白這個道理,很多的東西也不去強求,只是點到為止。
安秀欣慰地笑,摸了摸她的發絲,抱著衣服就出去了。安秀把衣服洗好,何樹生藥也煎好了。把藥倒出來,何樹生給何有保送去,然后把灶膛里的窩粥瓷罐拿出來熬。
安秀見天色尚早,還未到吃晚飯的時候,便想著把客房收拾出來,讓何有保以后在自己家中長住。蕭氏那里,安秀不可能讓何有保回去的。宋掌柜的話雖然隱晦,安秀卻明白他話中隱含之意,何有保的身子虧空得太厲害,已經形同廢人,不能再勞作了。
這次發燒暈倒,只是前兆。
回到蕭氏那里,他不可能不勞作,否則見天被蕭氏罵。
新做的房子,客房嶄新敞亮,只是空空四壁,除了一張床,啥家具都沒有,人住在里面肯定覺得特別空曠。這種空曠不同于野外的遼闊,有了墻壁的空曠,只能給人孤獨。
安秀與何樹生站在客房里,想著怎樣弄才能更加緊湊些,半天兩人都苦無頭緒。家具都擺在何樹生與安秀的房間里,挪過來麻煩不說,挪哪一件過來,也很令人糾結。
安秀想了想:“樹生,要不你還跟我和玉兒睡在一起,等過幾年玉兒大了,我再把這房子收拾出來,做玉兒的閨房。”
在安秀眼里,何樹生與何玉兒都是屁事不懂的小孩子,三個人睡在一起,就像是旁邊睡了兩個抱抱熊。比抱抱熊強些的是,何樹生與何玉兒會喘氣,會關了燈同自己聊天,不會讓安秀感到寂寞。
何樹生臉色微微發紅,半晌才道:“我跟爹睡一起。等玉兒大了,我再搬來和你睡。”
安秀想,公公年紀大了,晚上起夜手腳不便,倘若摔了,身邊也有了人幫扶一把,于是點點頭:“那也成,你就跟咱爹睡吧。你房間那個床不夠大,你睡覺又不老實,會踢人。別晚上踢傷了爹,你先打地鋪,明兒我東頭的二木匠給你打張床。”
“我睡覺會踢人么?”何樹生吃驚反問道。
“當然會”安秀想起以前跟他們兄妹睡在一起的日子,笑道,“所以你常常早上起來發現自己的床下,因為你會踢我和玉兒,我只好先把你踢下去。”
何樹生嘴角抽了抽,不再說話,夏天的時候他的確會經常早上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床底下,安秀說是他自己滾下去的。
兩人商定后,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何樹生繼續窩粥,把窩粥瓷罐家在剛剛熬藥的小石頭架上,看著不讓活熄滅就可以了;安秀把菜園子里的地重新整了一遍,種上辣椒、黃瓜、空心菜等春夏的蔬菜。
不過公公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以后用異能要更加小心些,別被發覺了才好。正想著,就聽到大門外尖銳的女高音在吼:“老東西,你死到哪里去了?稻子不割,跑到兒子媳婦家里來躲清閑,還裝病”
何樹生一聽,手中的燒火棍子一滯,心頭一陣怒火;安秀唰地把自己手中鋤頭扔在地上,疾步開門,見蕭氏挪著胖胖的身子,邊走邊罵,火氣十足。安秀捏緊了手指,可是胸口的怒氣怎么都平復不下來。
蕭氏自己慣于裝病,竟然說公公也是裝的。
“那個死老東西在你家吧?”蕭氏走近后,指著安秀的鼻子責問,“好哇安秀,年紀輕輕的,學得狐媚魘道,竟然教唆你公公裝病看我們家過的太平你不順眼,誠心攪和是不是?”
“你嘴巴干凈點,罵誰呢?”安秀掐腰堵在門口,只開了半邊門。今日要在門口好好教訓她一頓,否則她總是不拿豆包當干糧。
“去去,你個死妮子,叫你那個該死的公公出來,割稻子去”蕭氏不耐煩地沖安秀擺手,絲毫不將安秀的憤怒放在眼里,“我告兒你安秀,我家的事情,輪不到你個童養媳插手,糞堆里生出來的賤骨頭。”
安秀手掌繃緊,啪地一聲,摔在蕭氏的臉上。
蕭氏不慎,被她得向后退了數步。何有保聽到蕭氏的叫罵聲,不顧何玉兒的阻攔,已經出來,正好撞見安秀一巴掌扇在蕭氏的臉上。他只是覺得痛快,平日里不敢違抗蕭氏,怕她鬧起來雞飛狗跳,一家人不得安寧,所以那時她欺負安秀,何有保自己忍了,也教育安秀忍了。
如今安秀這一巴掌,倒是把自己幾年來的愧疚釋緩了些。
蕭氏被安秀打蒙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半邊臉都木了,咬牙切齒沖上來,那架勢像是要跟安秀決一死戰。
何有保見安秀雖然高,卻不及蕭氏壯實潑辣,要吃虧的,正想幫忙,何玉兒跟了出來,抱住他的大腿;“爹,玉兒害怕。您別去。”何玉兒以為何有保要幫蕭氏呢。
安秀雖然不習武,但是常年勞作,身手矯健,體輕如燕,輕輕一繞便避開。蕭氏身體笨重,本想憑著自己的重體力壓倒安秀,不曾想被她這般輕易就繞開了,火氣更甚,臉都氣成豬肝色。
趁蕭氏沒有回轉過來,安秀一腳踢在她的屁股上。安秀力氣大,這一腳的力讓蕭氏根本無法承受,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臉撞到了門口的小碎石子,揪心地疼,好像磕到了牙齒,算得直冒青水。
安秀不給蕭氏翻身的機會,一屁股壓在她身上,把她死死壓在身下。安秀看似很瘦,其實結實,長得高,骨架子大;蕭氏雖然胖,卻是五短身材,安秀不比她輕,穩穩地把她壓在身下。
蕭氏被她壓得動彈不得,見何有保在一旁看熱鬧,怒吼:“你個死東西,過來開來這賤妮子安秀,你打你母親,不得好死的賤妮子將來下地獄,上刀山過油鍋,不得好死的賤東西”
何有保相信鬼神說,安秀打長輩,的確鬼神難容,將來不得好死。想到這里,何有保害怕了,想來拉開安秀,不要讓她繼續造孽,將來到了地下,閻王不放過她。
何樹生冷眼瞧著安秀與蕭氏,見何有保竟然想上前去拉開安秀,何樹生急忙阻止他:“爹,您別管她欺負咱們夠多了,讓秀教訓她”
何玉兒也抱著何有保的腿,讓他挪不動道兒,聲音帶著委屈與哭腔:“爹,她欺負我們,是壞人。您是好人,不能幫壞人欺負秀姐姐”
何有保啞口難言,他哪里是要幫蕭氏欺負安秀?他是想為安秀積德,怕她打長輩,閻王記她的黑賬。可是何玉兒與何樹生都攔住自己,何有保身子本來就虛弱,這一掙扎,眼前發黑,不敢動了。
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見安秀騎在蕭氏的身上,幾個平日里與蕭氏有過節的婦人痛快道:“秀丫頭,好好收拾她,讓她能”
蕭氏被安秀壓住,不停地想翻身,不住地掙扎,無奈掙脫不了,只得扯開嗓子大罵,罵安秀與何有保等人,罵的極其難聽,安秀的怒火更加熊熊,用手肘狠狠砸她的后背
蕭氏被她重重的手肘砸得頭暈眼花,一個勁地惡心想吐,嚎叫的嗓音低了下去。安秀不解氣,一下一下地砸她,直到一個有力的手臂把她拉住,安秀才只得停歇,身下的蕭氏被她打得奄奄一息。
是何江生。他拉起安秀,抖著她的肩膀,大聲叫她的名字,安秀才回過神來,眼睛里充血,像只嗜血母狼捕食的模樣、
大家目瞪口呆,沒有人想到安秀這般兇殘,都嚇住了,一時間看熱鬧的人群寂靜無聲。
何有福一家人剛剛從田里回來,得了信說蕭氏大鬧安秀家,罵安秀與何有保,罵的響亮,只怕要打起來,都要來看熱鬧。
何有福、李氏、何江生、何娟放下手中的農具,家門都來不及進,便往安秀這邊跑。果然一來,就見安秀差點把蕭氏打死。何江生顧不得安秀是他的弟媳婦,親自拉她起來。
何有福與李氏扶起在地上已經動彈不得、被安秀打得快要昏厥的蕭氏,剛剛拉起來,蕭氏眼前直冒金星,一句罵話尚未出口,眼睛里的黑色加濃,人失去了意識。
“哎呀,安秀把有保媳婦打死了”人群中有人見蕭氏昏厥過去,以為她死了,大驚失色地叫了起來。
“這可不得了,快去告訴族長,安秀把她婆婆活活打死了”有人焦急地揚聲道。
“咋回事,咋回事?”大伯一家人也來了,剛剛擠進人群,就聽到有人說安秀打死了人,都吃了一驚。
何江生放開安秀,手掌捏過她肩膀的地方,隱隱發熱,心頭難忍不甘心,卻要強行抑制住。安秀已經恢復了一些神智,剛剛被蕭氏氣得發了狂,長年累月的憤怒一旦絕提,像是洪水猛獸,任何理智都被淹沒,了無痕跡。
何有保身子弱,又被氣著了,坐在門檻上喘氣,何玉兒小手拂過他的胸膛,幫著他順氣。安秀任由大家圍著已經昏死的蕭氏,自己回到何有保身邊,不安地低下頭。
自己這么一鬧,公公會覺得難堪吧?外人肯定會對他指指點點。安秀現在想想,真應該躲在院子里打蕭氏,不叫別人瞧見,公公也不至于以后成為別人的笑柄。
可是氣頭上,總是欠考慮。
“爹…”安秀見何有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豆大汗珠從他額頭滑落,知道他這樣重重被氣著,又犯病了。宋掌柜的說的不錯,何有保的身子的確已經虧空了,否則怎會這樣輕易就發病?
“爹,您咋啦?”何樹生也急了,見何有保眼珠子都在泛白,頓時慌了神,“秀,快扶咱爹回家里躺著。”
安秀忙起身,與何樹生一起,把何有保扶回房間里。這時安秀才知道,高大的公公瘦得全身都是骨頭,很輕,很擱人。這些年,他幾乎沒有吃飽過,難怪會身子虛弱成這樣。
想到這里,安秀恨不能現在去廚房,那把刀殺了蕭氏。她欠何有保、何樹生、安心的身主、何玉兒太多,殺了她都難抵其罪。若不是她,這個家不至于現在這副模樣;若不是她,何樹生也不至于發育不良,比同齡的孩子瘦小;若不是她,何有保不至于熬到油盡燈枯,時日無常;若不是她,何玉兒不至于苦了這些年,安秀也不至于飽受折磨。
門外亂哄哄的,蕭氏暈死了過去,二伯扶住她,李氏掐她的人中,半晌才悠悠醒來。一醒來,先是失神自己發生了什么事情,想明白了,又扯開嗓子嚎哭,把安秀與何有保罵的狗血淋頭,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開始的尖聲叫喊漸漸變成了哭罵。一邊罵一邊哭訴自己的辛苦,嫁到何家莊,沒有享過一天的福,為他們一家人操勞,忙里忙外,累死累活,分了家,安秀還總是挑撥他們夫妻,現在老東西都不回家了。
總之,安秀罪大惡極。
大嬸唐氏同蕭氏交好,蕭氏一邊哭罵,唐氏在一旁幫腔:“知道你委屈,為了他們累死累活的,安秀那個野孩子,從小就沒人教,你跟她一般見識做啥?讓她鬧去。你為了有保受的苦,我們都看著呢,別哭了,啊”
人群中發出嗤笑。她累死累活,為了何有保操勞?一個莊子里住著,四年了,早就知根知底,見她這樣扭曲是非,唐氏還在一旁幫腔,大家都覺得這倆妯娌一般無恥可笑。
何早生與何木生也尷尬地撇過頭去,難堪極了。自己的娘親竟是這般不明是非還洋洋自得的人。許氏聽到人群中說她婆婆與蕭氏沆瀣一氣,心中暗爽。唐氏一向自視清高,與旁人不茍同,唯獨同蕭氏好,認為只有蕭氏配她結交。最后兩個人都淪為別人的笑柄。
“大嬸,四嬸為了我四叔,受了啥苦啊?大家都看見了?我怎么沒有看見?”何娟忍無可忍,輕蔑笑道,見蕭氏與唐氏的嘴臉,惡心至極。
唐氏瞪了何娟一眼,又看李氏:“有福媳婦,咱們娘兒們說話,哪里輪到你家閨女插嘴了?教教她禮節,免得將來像安秀一樣被人指著鼻子罵,還不是你做娘的得不是?”
李氏的臉一下子落了下來。唐氏與蕭氏一唱一和地扭曲是非罵安秀,李氏早就忍不下去了,如果何娟慢一步開口,李氏就要自己開口反駁了。如今唐氏這樣講何娟,李氏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大嫂,我沒覺著娟子說錯了啥。有保媳婦口口聲聲道自己嫁到咱們家辛苦了,我倒是想問問,家里哪一項的事跡是她做出來的,她辛苦在哪里?講這樣的話,良心擺在哪兒?秀丫頭為了有保家出了多少力,明眼人誰瞧不見?”
李氏與何娟的話都在理,大伯何有旺與何早生、何木生見自己的娘被二嬸罵,卻不敢開口幫腔。
二伯何有福出面調解:“江生娘,沒你這樣跟大嫂講話的快別說。大嫂,有保媳婦,你們也歇歇嘴,有些事情莊子里人都瞧著呢,不是你們一張嘴就能扭曲的。”
唐氏一聽,這哪里是賠罪,分明是替他媳婦幫腔,唰地站起來:“何有福,你這話咋講?怪我幫著老四媳婦污蔑安秀了?”
何有福不似大伯何有旺那般怕媳婦,自然不吃唐氏那套,冷眼看她,不卑不亢:“就是這話”
人群中發出哄笑聲。
唐氏的臉如同開了顏色鋪,她這才意識到,平日里她吼一聲就立馬縮下去的,是她自己的丈夫何有旺而不是何有福。氣得嘴唇發紫,唐氏卻理虧,的確是她幫著蕭氏污蔑安秀,何有福的話令她無法回駁,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撒潑,沖自己的丈夫大罵:“何有祿你是死人吶,讓你兄弟這樣罵你媳婦你個窩囊廢。”
人群中的哄笑聲更大了。何娟與李氏都忍不住笑了,因為唐氏的哭聲與罵聲,已經蓋過了蕭氏。
大伯本是打算來調節的安秀婆媳爭吵的,沒想到唐氏把他的顏面都丟光了,見她質問自己,何有旺面紅耳赤,甩下狠話:“罵得好”轉身走了。
何早生見爹走了,娘估計會尋上他,拉了拉許氏的袖子,悶聲道:“回去了,丟人丟到家了”
許氏則幸災樂禍,情況已經失控了,但是她懷了身子,不便擠在人群中,點點頭,跟何早生退出了人群。
何木生精明,見爹和哥哥都躲了,出頭鳥可能成為自己,頓時跺腳嘆氣:“娘,你真是…哎”拖著長長的嘆音,跟在他大哥身后也走了。
唐氏目瞪口呆,他們父子三人就這樣把她丟在這里?眼珠子轉了轉,唐氏忙起來追他們父子三人,口中一直尖聲叫罵:“你們三個窩囊廢,老娘被人欺負,你們屁都不放一個,窩囊廢,慫胞”
邊罵邊跑了。人群里的哄笑聲音更大了,原本聽家庭糾紛劇,大伯何有旺家人插了這么一腳,頓時變成家庭情景喜劇。
李氏與何娟都無奈地搖頭笑。蕭氏還在哭,但是人們的話題與視線都被唐氏的滑稽吸引去了,她的哭叫變得異常蒼白。
“族長來了,讓開,族長來了”人群后有人高聲喊道。
大家一愣,紛紛給族長讓出道兒來。剛剛有人以為打死了人,急忙跑去找了族長過來。現任的族長才五十出頭,精神爍睿,體格健朗,走路腳下生風。
走到人群當中,族長不看坐在地上蓬頭垢面的蕭氏,只是聲音威嚴:“打死了人?誰被打死了?”
有人便將剛剛安秀如何打蕭氏,蕭氏如何暈厥過去被認為死了的事情,一點一滴講給族長聽。平時一個莊子里,安秀婆媳之間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族長也聽說過。
待那人說,族長咳了咳:“沒啥好看的,這事我會處理,大家都散了。既然沒有死人,就不用報官。去把有保家的兄弟媳婦都請來,到安秀這院子,咱們把這事公開說道說道,外人都散了。”
有人忙跑去請大伯何有旺一家人,三伯何有祿一家人。二伯一家人一直在這里沒有走。蕭氏也起身,吸了吸鼻子,整整衣冠。
何有旺非常不想去,但是族長親自派人來請,他不敢不去。唐氏則很積極,趕在何有旺前頭,梳了頭發換了衣裳來了;許氏懷了身子,但也跟著來了。自己的婆婆比安秀的婆婆強不到哪里去,都是見利便上,得理不饒人的潑婦,將來分了家,難免她婆婆不會也來這樣鬧上一場。自己正好去聽聽族長是這樣斷這事的,心里頭有底。
何木生覺得很丟了臉,打死都不去,說咱們家爹娘大哥大嫂去了就好。
三伯家來得倒是齊全,只是他們一家子讓人看著很奇怪,穿戴像乞丐,表情像流氓,動作像無賴,總之不像好人。
人群并沒有散去,安秀的墻頭上坐滿了人。幸好安秀的強是火磚,結實,若是土磚墻,這么多人,只怕早就塌了。砸死了人,又是噱頭了。圍觀要慎重啊
家里的人到齊了,安秀與何樹生扶住病弱的何有保出來。搬了桌子板凳,大家圍坐在院子里。
小火架上燉的粥早已停火,月色不是很亮,天色漸黑,何樹生點了一盞燈擱在桌子中央。
族長拿出族譜記錄糾紛的簿子,清了清嗓子,高聲道:“你們家兄弟四人都到齊了,都來說說這事。怎么開的頭,怎么處理的,都說說。”
“啥事啊?”姜氏剛剛睡醒,并不知道。田賣給安秀后,他們得了現銀,買了好食物,整日在家吃了睡,睡了吃,離安秀的房子又遠,自然沒有聽到風聲。
何有祿拐了她一下:“別插嘴。”他剛剛與莊子東頭小貨店里與人閑聊,聽到別人說安秀與她婆婆蕭氏打了,把蕭氏打得閉了氣,正想過來看熱鬧,就聽到族長召集他們一家人的消息。
姜氏不敢在族長面前放肆,嘟囔了一聲,瞪了何有祿一眼,沒有說話。
安秀臉上猶帶淚痕,剛剛與何有保在屋子里,何有保說了很多的話給安秀聽,主要還是解釋自己剛剛的動作不是想幫蕭氏,而是怕安秀損了陰德,弄得安秀眼袋酸酸的,止不住流淚。
見族長問起,大家都不說話,安秀開口道:“蕭氏是長輩,她先說吧。她若不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先說。”安秀已經決定了與蕭氏徹底斷除關系,何有保也不愿意跟她過下去,所以不再稱呼她為娘。
娘是多么神圣的字眼,蕭氏不配
蕭氏瞪了安秀一眼,哭得嗓子都啞了,粗著聲音道:“我家男人今兒一整日不歸家,聽說來了安秀這樣,我來尋他回家吃飯,安秀堵在門口不讓進去,我說了她一句,她撲上來便打我,后背被她打青了。”
說罷,蕭氏的聲音哽咽了。見她這樣避重就輕地說著,李氏與何娟都蹙眉。但是族長在場,不能吵架,何娟貝齒押著唇瓣,不讓自己出聲。
蕭氏說罷,族長粗略記下了她的所述,又看向安秀:“秀丫頭也說說事情的經過。”
開口之前,安秀已經在心中組織語言,見族長發話,她便娓娓道來:“今兒去田里割稻子,見我爹昏倒,送到集上,大夫說我爹這些年身子虧空得太厲害,才無故昏了,臨走時囑咐一個月不能下床,用藥養著。蕭氏一進門便罵他,說他偷懶,我氣不過,還了一句半句,她便打我我被她打了幾個,才還手的。”
扭曲是非,避重就輕,除了蕭氏,安秀也會用。當時他們動手,周圍沒有人看,后來蕭氏哭鬧,才把人都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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