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農家女正文090節雪中送炭a司芳
異能農家女
正文090節雪中送炭
090節雪中送炭
孫兒睡下,徐嬸子與小徐氏婆媳兩正坐在廚房里,唉聲嘆氣。眼下就是年關了,這年可怎么過啊?兩個女人本就沒有多少力氣,家里又沒有土地,佃了孫地主家的田,交租之后,剩下的為數不多。賣了一百多斤,剩下的都不夠喝粥的,這日子根本過不下去。
小徐氏哭紅了眼睛。
徐嬸子嘆了口氣,半晌才咬牙道:“翠兒啊,娘曉得這幾年委屈了你。眼看這日子根本沒有盼頭,你心里咋打算的,跟娘說說。”
小徐氏只是哭,不說話。
“你要是想走….娘也不攔著…這幾年你做兒媳婦,樣樣出色。我們何家拖累了你。”徐嬸子話未說完,眼圈就紅了,嗖嗖落下淚來。莊子里好幾個媳婦去縣城大戶人家做雜工,一個月能掙得幾百文錢,比起土里刨食要好些。小徐氏曾經說過要去,徐嬸子不同意。這種家庭,她去了多半不會再回來了。
“娘,您這是啥話?”小徐氏抽噎,“我是何家的媳婦兒,生是何家人死是何家鬼,您這是叫我去哪里?”
“可是日子苦啊”徐嬸子半晌才止住哭,嘆氣道,“你一個年輕的媳婦,都熬老了,娘心疼這種日子也看不到盡頭….”
話音未落,就聽到敲門聲,安秀的聲音甜甜響起:“徐嬸子,大嫂子,你們在家不?”
徐氏與小徐氏都慌忙擦干眼淚。徐嬸子給安秀開門,忙笑道:“秀丫頭咋來了?吃了沒有?”
“吃了吃了”安秀忙道,提籃里的爆炒豬雜還冒著熱氣呢,香味直往鼻子里鉆,攪得胃里不安寧。
“嬸子,我家今天福豬,我把豬腸、豬肺都炒了,好吃得不得了,玉兒和樹生都舍不得放筷子,我想著給你們也嘗嘗鮮”安秀把提籃交給徐氏,還不忘解釋幾句。
過年不能說殺字,殺豬就用福豬替換。
徐氏解開提籃上的紅布,見豬腸炒得辣辣的正冒著香味,喉間滾動一下,咽了口水才道:“這咋好意思啊?你們自己留著吃啊。”
“家里留了,還有好多呢。我見大家都不怎么吃這個,估量你們沒有吃過,想著給你們嘗嘗鮮。”安秀笑道,她一進門就瞧見徐氏婆媳紅了眼睛,頓時不敢多說什么,看來她們的日子比安秀想得還要艱難。
“頭一回見把豬腸炒得這樣香的。”徐氏與小徐氏也笑道。
“嘗一口,徐嬸子,看看味道咋樣。”安秀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的手藝。這豬腸的騷味很難去掉,稻草灰里面含堿,用稻草灰搓揉,騷味就可以去得干凈。這是生活的積累,很顯然這個年代生活小竅門還沒有積累這種知識。
徐氏推脫不過,只得與小徐氏一起,拿了筷子一人嘗了一口。
“真好吃”徐嬸子由衷地贊美,“秀,這種東西你是咋弄的,這樣好吃。”這也是肉啊,徐氏瞬間想到了人家福豬都會丟了這個,自己撿回來,過年也能見到葷腥。
安秀就把自己如何弄說給徐嬸子聽,還說如果徐嬸子真的想吃了,自己可以來幫忙弄。徐氏又嘗了一筷子,忙說好。
“嬸子,咱們兩家隔壁住著,就是最親的人了。”安秀猶豫了半天,才將自己的錢袋拿出來,“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虛套。我曉得你們年關難過,這里只有一千文錢,你們先拿著用。”
“哎呀秀丫頭,這咋成?”徐嬸子忙推辭,心中卻是暖和和的,今天早上去娘家哥哥那里想借一百文錢,她話還沒有說完,嫂子聽出來眉頭,立馬訴說自家的辛苦。徐氏聽她的話音,借錢是不可能了,后面的話也就懶得說。
安秀與她們非親非故,竟然在她們最為難的時刻愿意伸手幫她們一把,令徐氏不甚唏噓。
“嬸子你別多想,我也是實心的,不會玩花哨功夫。年關難過,平日里節省,過年寬綽些總是好,一家人也開開心心,來年才有好的運頭嘛”安秀字斟句酌,生怕自己說錯了一句話傷了徐嬸子的自尊。
徐氏沒有再推辭,她現在真的是急需要錢用,恨不能去借高利貸,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的少啊
“秀丫頭,嬸子多謝你”徐氏聲音哽咽住了,“你實心,嬸子也不跟你虛套,的確是缺錢過年,你可是救了我們家的大急來年嬸子種了莊稼,一定及早還給你”
“不急嬸子,我家里暫時還能周轉。”安秀見她肯接受自己的好意,也笑了起來,“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咱們就是最近的鄰居,這是修來的福氣別急著說還錢不還錢,把年紅紅火火過了,比啥都強”
徐嬸子與小徐氏都摸了摸眼淚,說不出多余的話。
安秀笑了笑:“嬸子,這豬腸豬肺趁熱吃才好,你們都嘗嘗,我先回了。我還沒有吃飯呢。”
徐嬸子一聽,很是抱歉:“要不就在我家吃吧?”雖然她家鍋里只剩下半個煮紅薯。
“不了不了,我爹他們還等我吃飯呢。”安秀忙拒絕道,自己怎么可能吃她家的飯?
安秀從她家里走出來,心頭很是沉重。家里沒有個男人,生活真是艱苦,這兩個女人能堅持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望了望黢黑的天際,沒有月亮卻是繁星滿空,她不禁感嘆上蒼太厚待自己。
回到家,發現何有保他們還沒有吃完飯,不禁問道:“咋了,你們咋不吃?”
“秀姐姐,我們等你一起回來吃”何玉兒仰面笑道,忙起身幫安秀盛好飯,端給她。
安秀要去幫忙,何樹生忙拉住她:“秀,你坐下,讓玉兒服侍你一回吧一年到頭總是你為我們操勞”
安秀彎起唇角笑了笑,沒有多說話,不客氣地坐在椅子上,接過何玉兒遞過來的飯菜,沖何有保笑道:“爹,我這就見著回頭好了,您以后也享福吧,咱們家這兩個娃娃孝順。”
何有保與何玉兒笑了起來。何樹生沒有說話,卻腹誹:我不是你的娃娃
不管他承認與否,在安秀心中,他跟何玉兒一樣,都是她的娃娃。這讓何樹生何有挫敗感。自己是她男人啊,應該要保護她的,怎么能總是被她當作娃娃對待?
明天是臘月二十七,要做年粑的。安秀想著自己福豬還剩下四只豬蹄,一個豬頭,要分給叔伯家,這也是鄉里的俗規。哪家殺了豬,需要把豬蹄豬頭分給叔伯家嘗嘗。
心中盤算著買大伯家水中壩頭的那二十畝水田,安秀需要巴結他們一下,等會兒把豬頭給他們送去。何早生分家的時候,安秀已經讓唐氏非常不快,如果不借機討好她,明年買這水田,價格肯定下不來。
唐氏雖然小氣,清醒的時候倒不愚蠢:水中壩上的水田本就是開荒而得,土質不算很好,農忙的時候來回跑,勞心勞力。能賣掉或者換成何有保家的良田,她高興還來不及。但是心中對安秀不愉快,指定要刁難幾句,說不定會抬價。
安秀把豬頭裝在提籃里,準備一會兒給大伯家送去。四只豬蹄,分別給二伯與三伯家。大伯是長輩,給他豬頭,二伯三伯也爭不來理兒。
“秀啊,這個等會兒給你二伯送去?”何有保見她把豬頭裝提籃,蓋上紅布,隨口問道。安秀與二伯家交好,豬頭自然給二伯家。
“不是,給大伯家。”安秀笑道。
“為啥要給他家?”何玉兒舍不得,拉住安秀的提籃,“大嬸人壞,對咱們又不好,秀姐姐,給二伯家吧。娟子姐姐和鳳兒妹妹都很喜歡呢。”
安秀笑。
見何樹生與何玉兒也陪坐在廚房里,安秀起身:“你們倆趕緊去睡覺,否則明兒又賴床了,我跟爹說會兒話。”
自己買大伯家田的事情需要提前跟公公說下。安秀知道公公肯定會說你自己看著辦,不加阻撓,但是跟他通個氣表示尊敬。雖然是自己當家,公公卻是家中唯一的長輩。
何樹生牽著何玉兒走了。
何有保問道:“秀啊,啥事?”
安秀搬了小馬扎坐在他身邊,靜靜說道:“爹,有件事我想辦,您別問為啥,反正我不是糟蹋錢。”
“啥事啊?”何有保這下有點急了。安秀不會惹了什么麻煩吧?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何有保第一念頭就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想買大伯家壩上的水田。”安秀道,“如果大伯不愿意賣,我想把咱家的田跟他換…”
“這…”何有保大驚,半晌才道,“秀,咱家可都是良田,你大伯家壩上那是荒田,咋換啊?況且你要那塊田做啥啊,他家勞動力多,農忙的時候來回跑還來得及,咱家就缺勞力啊,買了是個麻煩事”
安秀就知道何有保會這樣說,自己也不能解釋什么。見他心疼自己的良田,頓時打消了換田的念頭,還是買吧。正要換,也只能用自己買三伯家的那五畝田,不能動何有保的祖業。
“爹,您覺得我辦事靠譜不?”安秀問道。
“以前挺靠譜的”何有保不正面回答。言下之意,她最近做事情很多都不靠譜,自己又不好說什么。安秀雖說跟女兒一樣親,但終究不是自己的親女兒,有些事情自己不能直接說出口。
安秀無聲地笑了笑:“爹,您啥都別操心,我保證您給樹生玉兒不受苦就成了。您等著啊。”
說罷,安秀回房間,把自己的檀木匣子拿了出來,這里面裝了她這半年掙的所有錢。金玉堂的分成加上安秀的存款,足足四千五百兩,換成了五十兩一張的銀票,九十張,滿滿一小匣子
全部攤開給何有保看,安秀滿心期望看到他驚訝的模樣。
何有保打開匣子,看到一堆紙,詫異地看著安秀:“秀,這是啥啊這么多?”
安秀差點從小板凳上栽倒,這是銀票啊轉念一想,何有保一生都沒有過五十兩一百兩的銀子,自然沒有見過銀票,又不識字。安秀正了正心神,把銀票拿出來給一張張數給何有保看:“爹,這是銀票,五十兩一張。咱們家足夠有四千五百兩整銀子呢。”
何有保手顫抖了一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嘴巴張得老大。
“爹,這些銀票都是我掙來的,保證來路正”安秀知道何有保心里想什么,又道,“我不能告訴你我怎樣掙錢,但是我能保證,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掙錢。買田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您別阻攔我。”
何有保半天才回過神來,看著安秀:“秀啊,你沒做啥犯法的事情吧?”
安秀噗嗤一聲笑了:“我想做犯法的事情,但是沒那本事爹,我一莊稼媳婦,能做啥犯法的事情?咱們一個鍋里吃飯,您是長輩,家里的錢財應該給你保管”
何有保忙推給安秀:“別別,這么多錢,我管不住,弄丟了可咋辦啊?”
“那成,還是我拿著”安秀笑道,“爹,您哪里要用錢,跟我說,可千萬別舍不得,咱們錢雖然不多,但是夠咱們衣食無憂的。”安秀將檀木匣子合上,沖何有保笑道。
安秀把匣子合上,何有保半天才嘆了一口氣,聲音里難掩擔憂:“秀啊,你不愿意跟我說你這錢咋來的,我也不問了。爹只盼你們平安就好,要是你做的事情危險,就別再做了。這么多錢,夠咱們吃好幾輩子了”
“爹,您放心”安秀笑道,“我也圖日子安穩。錢自然有錢的用處,咋還嫌多呢?那我買田的事情,爹您看…”
“你看著好就買吧,這事爹不管了。”何有保笑了笑,眉頭仍是蹙在一起,很擔憂。
安秀舒心一笑,抱著錢匣子又回了房間。何玉兒在給何有保做衣裳,一針一線縫得極其認真,側頭時青絲垂了下來,唇角的弧線很完美,長大了絕對比何霞好看。
安秀很欣慰。
明日就是臘月二十七,要做年粑,各家到時都很忙,安秀想著今夜把豬頭給大伯給送去,明日再給二伯三伯送。
“爹,您先歇著,別等了門了,我去趟大伯家。”安秀挎起提籃道。
“天這樣黑,明兒早上再去吧”何有保道,“路上坑坑洼洼的,別扭了腳。”
“沒事的,自家的莊子,哪日不要走上好幾回?我都記得路。”安秀雖然笑著,心中卻想起了何開順。自從上次他家鬧過一次,他出門了兩個多月,過年的時候才回來,卻比以前更加痞氣下流。
“要不我陪你去吧,這漆黑的,夜路容易撞上不干凈的東西”何有保起身道,準備去房間里換上雙鞋。在家里穿的鞋子比較破,出門很丟人。他是迷信的人,擔心路上有鬼神之類的東西。
很多人走夜路,回來突然發燒,大家都說撞了不干凈的東西。然后請神婆驅驅鬼,真的就好了。關于這點,安秀一直不相信,卻無法解釋,只得當可能真的有不干凈的東西。
但是外面怪冷的,讓何有保跟著自己跑,怪過意不去,安秀想起了自己的狗。那九條小狗已經長成了大狗,不需要晝夜變來變去的,忙道:“爹,我牽條狗趕路吧,您別去了,外面怪寒的。您快回被窩里躺著,叫樹生給我留門。”
何有保一想,狗眼睛干凈,看到不干凈的東西自然會叫,安秀也能避開,頓時道:“也成,牽條狗去。”又道,“別喊樹生了,他今日也跟著累了一天,這會子歇下了,明早還要起來念書呢。我給你留門,早點回來,別叫爹憂心,啊”
安秀無法,只得道好。何樹生放假在家也是每日看書練字,十分刻苦,比起安秀那時念書的勁頭強很多。“我早去早回,您些回被窩里躺著,我回來使勁敲門。您可別在廚房等著。”安秀叮囑道。
何有保噯了一聲。
安秀站在狗棚外,用腦電波跟母狼狗商量,她的哪個孩子跟自己跑一趟。一條顏色比較淺的狗歡脫地跳出來,發出年輕的女聲,叫著要跟安秀去。
母狼狗笑道:“我們整日呆在你家,孩子們都怪悶的,你帶她出去走走。”
“她能跟我交談么?”安秀問道。一路上要是悶的話,還可以跟這條小狼狗說說話兒。
“我能”母狗沒有答話,那條小狗跳起來趴在狗棚的欄桿上。
“終日掛著這個累不累?要不我幫你們解了吧?”安秀一邊解那只年幼母狼狗的鏈子,一邊問道。
“都習慣了”母狼狗笑道,“你們肉眼看著很重,在我們身上不算什么。快去快回吧,小心路上有人心懷不軌。”
安秀一愣:“你指誰?”
“你心中有數的”母狼狗沒有多言,只是微微笑了笑。
安秀當然有數,除了何開順,還能有誰?莊子里的小伙子有不老實的,見到安秀用火辣辣的眼睛打量,但是一個都不敢摸上門。這要是讓族長知道了,非逐出族籍不可。可是何開順不怕,他在外面野慣了,膽子特別大,每回撞見安秀,都要言語調戲一番。
少了蕭氏,安秀的生活難得安靜,所以對于何開順言語上的挑釁,她向來不搭理,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