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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守法躬身走了進來,打千兒道:“娘娘,偏殿宮女銀珠求見。”
不消說,必是寧貴人指派的。
舒錦既然決定利用寧貴人,自然還是聽一聽她的狡辯之詞的。
“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銀珠一進殿便咚咚磕了兩個頭,然后又朝著懋妃和謐嬪分別磕了個頭。
禮行倒是挺大。
舒錦端著儀態,冷冷淡淡道:“你不好好伺候你家貴人,來正殿作甚?”
銀珠抬起頭,連忙道:“貴妃娘娘容稟,偷蛇之事都是寶珠出的主意!而且,自打進了澹寧殿,寶珠就一直在挑撥貴人與娘娘的關系!她肯定是一早就被人收買的!”
舒錦挑眉,這點她自然想到了,敦妃的手伸不進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早在進澹寧殿之前,寧貴人身邊就有了敦妃的人。
舒錦道:“你現在說這些還用什么用?”——馬后炮!
銀珠又咚咚磕了個頭,“我家貴人真的只是一時糊涂!還請貴妃娘娘恕罪!”
舒錦有些不耐,“放心,你且回去告訴寧貴人,本宮不會把她怎樣,也不會搶他的八阿哥。”——只不過小年糕是搶定了。
聽得此言,銀珠大喜過望,“娘娘寬宏大量,奴才替貴人多謝娘娘大恩大德!”
說著,銀珠又咚咚咚磕了三個頭,生生磕得額頭都紅了。
八阿哥滿月后,八成就要給敦妃撫養,這件事舒錦不會泄了口風。
一則會使得寧貴人無法安心坐月子,畢竟蘇常在前車之鑒就在哪兒擺著呢,舒錦可不希望她也來個血崩。
二則雍正也肯定不希望有人泄了他的圣意。
銀珠歡歡喜喜回到偏殿,將貴妃原話一五一十稟報了寧貴人。
寧貴人蒼白的臉上浮起喜色,“當真?她當真不會奪走我的孩子?”
銀珠連忙握住寧貴人的手,“貴妃當著懋妃和謐嬪的面,說得清清楚楚,貴人可以安心了。”
寧貴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雖說不曉得能不能封嬪,但只要留住孩子,日后便有希望。
寧貴人復又咬牙切齒,“寶珠……肯定是敦妃派來的人!”她竟一直以為是個忠心耿耿的!最后還一時糊涂,險些萬劫不復!
銀珠嘆了口氣,“等貴人出了月子,不妨去正殿好生謝個恩。”——也是賠罪。畢竟貴人犯了這樣的過錯,日后……能仰賴的怕是只有這位“以德報怨”的貴妃娘娘了。
寧貴人點了點頭,“我省得。”
銀珠又捧了藥進來,“這可是周程周太醫給您開的藥,小主趁熱喝了吧。”
寧貴人接過藥碗,忍著苦澀,一飲而盡,復又問:“聽說,我臨盆的時候,周太醫也來了。”
銀珠點頭:“是貴妃傳召。”
銀珠又低聲道:“貴妃私底下賞賜了周太醫不少銀子呢。”
聽得此言,寧貴人不禁黯然,“她竟然真的這般賢德……我從前,只以為她是做做樣子。”
寧貴人此刻方才悔不當初!
銀珠暗道,您要是早點信了貴妃,何至于今日?
偏殿的寧貴人身子大損,倒也生不出什么事端來。倒是澹寧殿正殿最近著實熱鬧,這一日熹妃鈕祜祿氏登門,滿口皆是“恭喜”,“貴妃姐姐此番又立下大功,這八阿哥看樣子是要由姐姐撫養了。”
舒錦淡淡說:“我可不想擔這個嫌疑,已經請皇上為八阿哥令擇養母了。”
熹妃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但又忽的想到,八阿哥的洗三禮似乎是懋妃的幫著操持的,難不成——
“懋妃?”熹妃還是不敢相信,這么天大的好處,貴妃會白白便宜了懋妃?
舒錦淡淡說:“皇上還未有明言,保不齊是敦妃呢。”
熹妃暗道,若是敦妃,她寧愿便宜了懋妃!
畢竟懋妃出身包衣。
熹妃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勉強擠出個笑容:“姐姐何必如此大方。”
舒錦嘆了口氣,“宮務繁瑣,我實在沒有心力再照顧一個年幼的孩子。”
熹妃立刻覺得這是托詞,貴妃精敏能干,那點宮務分明不到半日就處理妥當了!再養個孩子,完全不在話下!
熹妃有些搞不懂貴妃心力在想什么,若是懋妃便罷了,若是叫敦妃搶了去——那豈不是給自己的孩子未來樹敵?!
熹妃不禁有些心焦,“懋妃倒是還算細致周到,可那敦妃……好好福佑公主都能夭折了,她如何能照顧好皇子?”
舒錦嘆氣,露出無奈之色:“我這個貴妃,也只是聽皇上的吩咐辦事罷了。皇上若是圣心已有決斷,我又能如何?”
圣心……不消說肯定是偏袒年氏的啊!熹妃不由更加心急了,若叫年氏得了皇子,那弘歷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威脅!前有即將成婚分府的年長弘時,后有貴妃之子弘晝,如今再來一個寵妃養子——
熹妃一時間心亂如麻!怎么這對手反而越來越多了?
舒錦看在眼里,暗笑不已,雍正雖然不年輕了,但兒子只會越來越多,在不知道雍正壽命前提之下,自然幾乎人人都是威脅。
“姐姐,咱們可得想個法子。”熹妃急忙一把抓住舒錦的手。
舒錦:臥槽,少給我拉拉扯扯!
舒錦唉聲嘆氣,“照顧寧貴人這些日子,實在是不得安生,八阿哥送出去也好。我是不想再受這份累了。”
熹妃心急不已,原以為貴妃照顧寧貴人必定討不得什么好處,卻也萬沒想到最后會便宜了年氏那個小狐媚子啊!
“好了,你也不必如此,八阿哥年幼,何必杞人憂天呢?”舒錦笑著安慰。
熹妃頭疼不已,貴妃何時這般樂天知命了?
“貴妃姐姐倒是想得開。”熹妃努力想擠出個笑容,但終究是笑不出來。
舒錦淡淡說:“儲位之事,又豈是咱們能左右的?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
熹妃一生所念所盼,無非就是兒子能當上太子,她如何能不去肖想?
熹妃雖不信貴妃當真能絲毫沒有野心,但也看出貴妃不敢去爭斗,她挑撥不動,只得無奈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