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茍且被撞破(前章已修改完可以刷新)
“母親。”姑夫人不解看著老夫人。
小輩們都走了,老夫人看著姑夫人的臉色沉沉,怪嚇人的。
“孩子們瞎說八道,母親別往心里去。”
“我是在氣你!”老夫人道。
姑夫人更詫異了。
姑夫人不懂老夫人這氣從哪來來,那東院的火又不是她放的。
“我哪里惹母親生氣了?”
“你昨夜半夜到后院做什么?”老夫人問道。
這尹府的后院住的可都是下人粗人。
老夫人灼灼盯著姑夫人,冷笑道:“周崇智也住在后院。”
“母親在說什么,女兒聽不懂。”
老夫人呵呵:“你聽不懂,心里懂就行。”
“阿眉,我不能不敬告你幾句,你雖然守寡,但你是咱們家正兒八經的姑娘子,你弟弟還是郴州的一方父母官,咱們家在地方上也算是地頭蛇一條,但是周崇智就是個下人!”
“他是樣貌堂堂,一表人才不假,然而,他終究是個下人,是咱們尹家的奴!”
老夫人對周崇智的指摘,姑夫人聽不下去,但是面上沒有反駁,反而順著老夫人的思路道:“母親不喜歡他,可以讓他離開尹家。”
“怎么可能?周崇智的爹可是你爹的救命恩人,為著這一點,咱們尹家也得永遠收留周崇智。”老夫人言語間頗有些無奈。
女兒與周崇智之間是經久的事情了。
杜家小門小戶為何自己倉促定了這門婚事讓姑夫人出嫁,為的就是斬斷女兒與周崇智之間……
沒料到杜家姑爺是個短命的。
姑夫人回到尹家這些年與周崇智曖昧,老夫人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然而公然夜半跑到后院去找周崇智私會,這就……
老夫人心中有氣說不出。
“那母親就不要對女兒生無謂的氣,女兒是清白的。”
老夫人鼻子里冷哼一聲,“你也學會無賴了,周崇智教你的吧?”
姑夫人:“……”
老夫人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糾纏,道:“東院起火的事,那兩個丫頭胡言亂語混不吝清,你要去徹查一下此事。”
姑夫人道:“是。”
老夫人又道:“如果是孩子們缺管教了,干脆將他們送到衙門去給阿申管教。”
姑夫人從中院出來回去西院路上遇見了周崇智。
周崇智站在夾道里等她。
因被老夫人剛剛教訓過,姑夫人看周崇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周崇智的笑容對上姑夫人的冷臉后僵住。
女人的臉六月的天,昨晚上的好顏色呢?
難道自己是夜半做了個夢嗎?
“周管家找我何事?”姑夫人淡淡問道。
“姑夫人昨夜找我說有心事,我還沒聽姑夫人細說,東院起火了……”
姑夫人打斷周崇智:“昨夜找你就是為了滅火的事。”
周崇智愣住。
那時不是還沒起火嗎?
姑夫人來了后才聽到外面人喊走水的。
周崇智訕訕:“原來姑夫人還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姑夫人尷尬,真想上去捶周崇智一頓,因為他,自己剛才在老夫人跟前很是沒臉了一番,他還有心在此打趣奚落她。
見姑夫人杵著不走,又咬唇不吭聲,紫衣識相地走遠一些。
紫衣是心腹,沒必要避嫌的。
然而紫衣已經走遠了,走得遠遠的,假裝東張西望。
姑夫人看了眼紫衣的方向,心中幽幽吐出一口氣,言語也放肆起來:“我本事再大也不及周管家你,我是拖兒帶女寄人籬下的守寡之婦,哪比得上周管家你,茭陽才俊,一表人才,你為什么還單著,不覓個賢良淑女為伴,叫茭陽人戳我尹家的背脊,說待虧了周管家你?”
這是吃的哪門子干醋?
分明是耍女兒家小性子。
周崇智深深望了姑夫人一眼,道:“為何單著,旁人若不清楚,姑夫人怎么可以不清楚呢?”
“我是你什么人?我為何要清楚?”
姑夫人有些氣惱地背過身去。
她惱的是,她不是他什么人,什么人也不是。
背后沉默了半晌,方才傳來周崇智的聲音:“你是我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們之間還要去說破,連這么一點默契都沒有了嗎?”
這樣幽怨的話一出,仿佛回到了久遠之前,叫姑夫人越發沉重得不敢轉過身去。
就這么僵著杵著,出了一后背的汗。
依稀有腳步聲傳來,姑夫人急得要走,周崇智忙道:“姑夫人有心事,不煩找我一敘,今夜丑時我在花園假山處等你,后院人多口雜。”
紫衣遠遠地看見周崇智快速離去了,方才回到姑夫人身邊。
但見姑夫人兩頰潮紅,眸子水光迷離,儼然春心蕩漾模樣,紫衣暗暗吃驚,卻不敢說破。
最近,東院鬧鬼。
不知何時,尹府都在傳這樣一個傳聞。
姑夫人不信,但是心中仍然有些犯怵。
丑時,人們酣然入夢睡得正沉的時候,姑夫人不敢打燈,將披風裹緊,借著月色往假山處行來。
一路不知名的蟲子發出怪異瘆人的叫聲,聽得姑夫人毛骨悚然,但是想到假山那里的周崇智,心里多少安了安。
周崇智也很貼心,雖然也不敢挑燈,但也借著月色辨認出一團黑影過來是姑夫人。
周崇智悄悄上前,不敢大聲,盡量壓低聲音喚道:“阿眉!”
一路揪著的心弦在見到周崇智的那一刻放松下來。..
若不是礙于最后一絲理智,姑夫人幾乎要撲入周崇智懷中。
一陣夜風襲來,姑夫人打了個激靈,在周崇智幾步開外的地方站住了。
周崇智卻是主動伸手拉住了姑夫人的手,他道:“阿眉,夜半幽會,就算再發乎情止乎禮也是茍且,不如遵從本心。”
周崇智如此說,姑夫人索性放棄掙扎,由著周崇智將自己拉到假山后,二人進了假山洞穴,緊緊摟住了對方。
干柴遇到烈火,久違的茍且。
當狂烈的吻之后,周崇智將手探進姑夫人的領口,姑夫人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繼續。
“不要……”黑暗中,姑夫人的聲音帶著粗重的喘息,仿佛在刻意壓制自己的欲望。
“為什么?”周崇智反手握住姑夫人,有一陣激烈的吻落在姑夫人唇上、臉上、脖頸上……
他肖想了她這么多年,自從她守寡回來,他就重新燃起對她的念想,為她守身如玉。
她的模樣,她的氣息每日在他夢境中出現無數次,此刻她就在他面前,離他這么近,貼他這么近,他想不出理由要放過她。
“我不想行茍且之事。”姑夫人道,聲音里帶著無奈。
從前她還是女兒家時就想著嫁他,有情人終成眷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然而母親不肯,于是她只能另嫁他人,如今她已是三個孩兒的娘了,與他再不復從前鴛夢。
“茍且?你覺得我們之間是茍且?”
姑夫人聽見周崇智言語中滿滿的傷痛。
他果然不懂她的心。
姑夫人無奈地笑著。
可惜黑暗中周崇智看不見她的笑容。
她的笑容自嘲的,說不盡的悲哀。
“今夜我是來與你說心事的。”姑夫人道,“你約我來不也為了此事嗎?”
是的,如果他今夜對她做了什么,不就變成假借那之名?
周崇智不甘愿但還是君子地放開了姑夫人。
對一個下人講君子之道,委實有些用不著,夜色中周崇智也自嘲地笑了笑。
姑夫人清清楚楚看見了周崇智臉上這抹自嘲的笑。
等等她怎么會看得見的?
他的臉上除了那抹自嘲笑容,便是一束燈籠的光芒。
姑夫人和周崇智同時發現了不對勁。
燈光是從洞穴外傳進來的。
姑夫人和周崇智同時望向洞口,這一望姑夫人駭然地張大了眼睛。
那邊影綽綽站著一少年,手里打著燈籠,身形修長。
“表公子……”周崇智啞聲喃喃了一句。
姑夫人已經疾步走到洞**處,她一把拉住欲掉頭拂袖而去的杜學洲道:“洲洲兒,你聽母親解釋。”
解釋什么?
解釋他聽到了她和周崇智茍且發出的叫人惡心的喘息聲?
“解釋什么,我都聽見了!”杜學洲嫌惡地看了姑夫人一眼,他將燈籠塞進姑夫人手中,轉身拔腿就跑。
“洲洲兒……”姑夫人不敢大聲喊,只能眼睜睜看著杜學洲跑遠。
“怎么辦?”周崇智走到姑夫人身邊時對上了姑夫人汪汪淚眼,“他會怪我的……”
周崇智默默,心里萬分不舍滋味。
在她心中,已然是兒子大過他。
一切都變了,回不去了,他們再不是從前十幾歲的少年愛侶,橫亙在他們二人中間的溝壑太多太雜了。
杜學洲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摔倒在地。
他爬起來徑自去拍小別院的門,是啞巴約他丑時在假山處等她的,他去了沒看見啞巴,卻看見那一幕……
這是怎么回事,只有啞巴可以解釋,只有啞巴可以解釋!
杜學洲瘋狂拍門,可是無人來開門,他退后幾步向內看去。
猛不丁從院子內升起一個白衣身影,嚇得他哎呀叫了一聲。
但見那白衣身影越升越高,高過了屋檐,她背對著他,長發垂腰,白色的衣裙一直蓋住了腳。
繼而有人喊:“鬼啊——”
仿佛是阿綠的聲音,又仿佛是阿蠻,又仿佛是婦人。
是鬼!
杜學洲的腳死死被什么定住,嚇得邁不開。
“焦氏,你死了不關我家娘子的事,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找你的仇家來找我們娘子做什么?”婦人厲聲呵斥的聲音。
“我死的冤……”女鬼的聲音,真的有些像焦氏。
不是,就是焦氏。
“阿鶯,”女鬼道,“害死我和害死你母親的是同一個人,那就是尹眉,你要為我們報仇!”
女鬼突然轉過身來,白面獠牙,眼睛上流下長長的血淚。
她在空中直勾勾看著杜學洲,“姑夫人,拿命來!”
杜學洲“啊”的叫了一聲昏厥過去。
杜學洲再一次病倒,和舒吭初次到尹家時一模一樣。
姑夫人哭暈了,而關于杜學洲病倒的原因更加繪聲繪色,上一回是撞邪說,這一回依然是撞邪說,只不過撞邪的對象更具體了,那就是焦氏。
中院,老夫人面前站了幾個婆子,全是尹府里的老人兒了。
“真的這樣嗎?”老夫人問道。
婆子們紛紛點頭。
“青面獠牙,七竅流血,在空中飄來飄去,嚇死人了。”
這么多人都看見了,的確是女鬼無疑。
“那女鬼自稱焦氏,還說自己是被姑夫人害死的……”
“表公子就是看見了那女鬼,如果不是大娘子,表公子已經被那女鬼拿了命去!”
杜學洲還病在床上,府里關于女鬼的傳聞甚囂塵上,搞得人心惶惶,就是老夫人自己也害怕啊。
派了人去郴州縣衙告訴尹老爺,尹老爺卻是“怪力亂神”四字將來人打發了回來。
尹老爺一向不信這些。
老夫人頭痛,不知該找誰商量主意。
除了舒吭,還能找誰商量去?
“阿鶯去替洲洲兒看過沒?上一回就是她瞧好了洲洲兒的病。”老夫人道。
一婆子答:“這一回大娘子不愿去。”
“為何?難道她看不好嗎?”
“大娘子說了,這回既是焦氏回來索命,那是姑夫人一家和焦氏之間的恩怨,她一局外人不好插手。”
“她是洲洲兒親表妹,怎么能說是親表妹呢?”
老夫人親自去了小別院。
孰料舒吭卻不在,被告知府里不寧靜,帶著尹二娘尹三娘尹伯尹仲一起去郴州縣衙找尹老爺去了。
“她怎么可以不來告知我,就貿然出府?”老夫人吃驚,還是帶著那四個孩子一起走的。
府里向來姑夫人做主,姑夫人如今因為杜學洲的病整個人都心不在焉,不知道舒吭是用了什么法子得了她的同意出府的。
老夫人到了姑夫人處方知,什么方法都沒用,她壓根就沒有告知姑夫人。
“那孩子是故意的嗎?洲洲兒病著,只有她這個神醫……她卻拍拍屁股走人?”
老夫人對啞巴建立起來的好感瞬間都掃沒了。
“母親,她的確是故意的!”姑夫人愁眉不展道。
“為什么啊?”
姑夫人一想起自己為了杜學洲的病去乞求那啞巴時受到的冷遇,心里就懊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