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八十一臨別贈吻
洪荒大禁的作用意味著什么,琳瑯十分清楚。
有了大禁的保護,至少可以讓邊界有戰力的元嬰修士和金丹修士躲開第一波最猛烈的獸潮攻擊,讓他們保持最佳的狀態來和第二波襲擊的兇獸們拼殺。
而且,依靠著洪荒大禁,邊界至少可以支撐半個月以上,將獸潮完全抵擋在外,給眾多修士贏取到寶貴的修整之機,也就是尋找退路的珍貴緩沖時間。
若獸潮今夜就提前攻來,那洪荒大禁無法完成,之前仙盟的一切安排打算都要重新部署,損失實在是難以估量的!
“所以,我要帶領一隊元嬰修士,在夜幕降臨之前埋伏在萬丈深淵,與邪帝的屬下一起伏擊兇獸,爭取把第一波獸潮給阻擋住。”
見琳瑯沉默不語,臉色發白,冷子寐語速很快,似乎在趕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呆在竹園哪里也不去。這里的禁制是我從千陣門一位長老處獲得的,一般元嬰期以下的修士別想輕易打開。稍等,大哥大嫂就會趕過來。你也別擔心玲瓏,我已經讓人去叫她了,她會提前結束巡邏到竹園與你們匯合。”
說著,冷子寐從腰際取下了一個儲物袋。
這個儲物袋琳瑯認識,是冷子寐門拿來放置戰船法器的。因為戰船法器十分巨大,一般的儲物袋是無法容納的,所以外表有所區別,乃是藍色的,腳邊還織了一個小舟形的圖案。
“這里面是我的戰船,雖然小,但容納大哥大嫂和你們姐妹足夠了。如果洪荒大禁無法完成布置,你就立刻釋放出來,帶著大家迅速離開邊界。戰船上我已經放置了足夠的上品靈石。至少可以支撐催動你們去絕冠嶺先接了七叔,然后一起逃往無盡海一”
越聽,琳瑯的臉色就越是發白·眼看著冷子寐一邊說話,一變將自己的手拉過去攤開,將儲物袋放在了手心,只覺得從腳尖到手指都一片冰涼·然后發麻,在然后,仿佛喪失了知覺¨
他這是在交代后事嗎?
眼前,是冷子寐一雙薄唇在不停的開合著,琳瑯根本聽不清他后面說了些什么,只覺得腦中“轟轟”直響,只一個念頭浮現而出·這或許是她和他最后一次說話了!
看到琳瑯臉色驟然變得一片慘白,托著她的手,竟毫無溫度可言,冷子寐心下一悸,只得狠狠地捏了下去。
手掌吃痛,琳瑯這才猛地一回神,眼眶中兩串晶瑩的淚珠像是不斷線的珠子,撲簌著就流了下來:“你不能走!”
反手死死拽住了冷子寐·琳瑯有些慌亂地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語氣十分急促:“我們一我們一起走,我們一起去無盡海·有七爺爺,我們就可以登島你別去,你別去好嗎!你別丟下我一丟下我們一好嗎!”
什么也沒說,一手直接將琳瑯的頭按在了胸前,冷子寐只閉上了眼,等她的身子沒有顫抖地像之前那么厲害之后,才緩緩道:“你是個明事理的姑娘,應該清楚有些事我責無旁貸。但只要知道你¨們都好好的,就算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搖頭·使勁兒地搖頭,琳瑯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將冷子寐胸前的衣裳濕透,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再說,如果我不帶領元嬰修士去抵抗這第一波的獸潮,你們就沒有任何撤離的時間一”冷子寐語氣一轉,似是有意放輕松了幾分:“這又不是生離死別!說不定·我成功了,洪荒大禁也布好了,也就不用倉皇出逃了。”
似乎感覺到了琳瑯已經沒有之前那么激動了,冷子寐語氣更輕柔了些:“我乃元嬰修士,就算無法完成任務,也不至于會喪命于兇獸之口。你不要太過擔心,你越是這樣,我就越無法放心,無法心無旁騖地去迎擊獸潮。”
抽泣著,琳瑯慢慢也找回了理智。
是啊,她這是在干什么呢?
如果冷子寐必須去一趟,那她這樣不過給他徒增包袱罷了。
他擁有元嬰修為,更別提還有第二元嬰可以幫助他,如果說任何人能夠暫時阻擋獸潮,除了仙邪二帝,也只有他才可以。
仙邪二帝顯然需要主持洪荒大禁的開啟,所以冷子寐必須沖到最前面。
憑借他的修為和實力,才有可能保住身邊邊界的幾百號宗門核心弟子和宗主們的安全。
思緒輾轉至此,琳瑯也止住了嚶嚶的抽泣,從冷子寐的懷里抬起了頭來。
淚眼朦朧,略有泛紅,但此時的琳瑯卻顯出了從未有過的鎮定:“我會等你,不到最后一刻,我決不放棄等你。你可聽見了!”
“好吧!”
看著琳瑯,半晌過后,冷子寐才嘆了口氣,眉間一抹碧光閃過,將竹笛法器從識海中取了出來:“這是我的元神法器,與我休戚相生。若是我沒能挨過,它就會喪失生機,與我一同湮滅于塵世之間一到時候,你便能知道該怎么做。”
留下這件可以告訴自己生死的竹笛法器給琳瑯,冷子寐沉下心,仔仔細細地看著身前的人兒,深眸如刀,仿佛在將琳瑯的容顏雕刻在心里,以永遠銘記,永生莫忘。
琳瑯也努力讓自己不要再哭泣,舒開了眉眼,綻放出一抹淺淡至極,卻絕美至極的笑意在臉上:“若能不能再見,我想讓你記得一”
“記得什一”
冷子寐下意識地問,卻在一張口的剎那看到琳瑯的臉在眼中放大,下一刻,唇上傳來一抹溫熱,帶著恬淡地馨香之氣,將他剩下的話給封在了嘴里,成了一個含糊不清的字:“么”
只是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罷了,琳瑯的吻來得極快,去得也極快。
當冷子寐回過神來想要俘獲那一抹醉人的溫柔之時,琳瑯已經猛地從自己身前跳開,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雙頰緋紅一片,仿佛綻開的兩朵桃花。
由驚到喜,也同樣也僅僅存在了片刻,冷子寐看著琳瑯,深眸中溫柔地仿佛能滴出水來,他揚起了唇角,笑意中蘊含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暢快:“我只希望再次相見,你還能再正眼看著我,就足夠了!”
說完,冷子寐完全忍不住,直接揚眉笑了起來,笑聲充滿了滿足,也充滿了難言的力量,一個轉身,已然消失在了竹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