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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敢近了一寸,我殺人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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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沙漫天。

出了河州約有上百里路,便宛如進入了沙漠一般,抬頭四顧,皆是一片蕭殺的泥黃。

“原地休整。”徐牧皺了皺眉頭,按著路線,至少還要走近百里的荒漠,才能到達鎮子。

“東家發話,暫且原地休整。”陳盛騎馬背刀,繞著整個車隊,連連幾聲高喊。

將馬車停靠在一坨巨石后面,喂了馬拾了柴,方有機會坐在一起,升起篝火烤著炊餅,就著熱水慢慢吞咽。

“徐坊主,快酉時了吧。”周福臉色有些不好,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一天的顛簸,顛得他整個肚腹,翻山倒海一般。

“確是酉時了。”徐牧淡淡應話。

酉時,即是差不多黃昏。

“徐坊主,再往前走,恐有沙狼,不如便在這巨石上,暫且扎營。”

還有一百里路,再如何趕,也是趕不到荒漠外的鎮子。

“聽周哥的。”

“徐坊主可別這么說,這一輪的事情,某家也沒幫上什么忙,倒是徐坊主,救了我不少次。”

先前要幫著莊人尋去處,卻沒想到徐牧立了軍功,五十余的莊人,也有了更好的歸宿。

“徐坊主,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周哥且說,你我生死一輪,還有什么說不得的。”

周福沉默了下,緩緩開口,“先前怕出事情,我一直忍著不說。那位叫趙青云的小校尉……當初在望州做營軍之時,聽說便是個貪功的主,還做過搶功的事情。”

周福的話,實則有幾分事后諸葛的意思,徐牧也不在意,與趙青云生死一輪,這個年輕的小校尉,并非是個不可救藥之人,或許在望州被點醒之后,會變得不一樣。

“三千筒字營悲壯殉國,唯留下最后一枚火種,我不希望他滅了。”

“我愿意相信他。”

周福欲言又止

,只得苦澀地點點頭。

“東家!”這時,遠在巡哨的陳盛,驀然間回馬馳騁,面色帶著怒意。

徐牧起了身,心頭也莫名有些慌堵。

“怎的了?”

勒停馬,陳盛抽出了刀,語氣鑿鑿。

“東家,先前說過的那一批,已經朝著我們趕來了。十余個武行的蹚刀好手!”

武行,是較為正規的刀口營生,一般受雇于富貴大戶,譬如沿途護送去內城。

“東家,我去把人聚過來。”

徐牧點點頭,沒有阻止。還是那句話,若是對方敢玩愣的,那只能再殺一波。

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

幾列華貴的馬車,在離著數百步的地方,緩緩停下了車轱轆。

不多時,兩騎人影在昏黃天色中,悠悠踏來。各自披著帽笠,裹著一身麻袍。

馬腹下懸著刀,并無刀鞘,只用了幾層油紙包著。

“且問,哪位是東家?”

徐牧微微皺眉,走前了兩步。

“哥兒有事?”

“后頭有馬跑死了,想買二匹馬。”

“明日便到鎮子,不妨去那里買吧。”徐牧搖頭。

這五匹狄人好馬,二公三母,是他好不容易費盡了心思,甚至在河州官坊那邊花了五十兩,才留了下來。

日后去了內城,還想著建莊子的時候,試著繁衍一番。

傻子才賣。

“鎮子太遠了。”說話的武行壓著帽笠,聲音有些不耐,“我等的東家說了,現在就想買,給你十兩一匹。”

“若不賣呢。”

“不賣,我等的東家,便會生氣。”

徐牧努努嘴,這是什么狗屁道理,還想剪道不成。

“告訴你那邊的東家,勸他早些趕去鎮子,莫要在我這里做心思。”

“談不攏了。”

說話的武行,將壓著帽笠的手松脫,剛要伸去馬腹邊的懸刀,冷不丁地停頓動作,眼神驚恐地抬頭。

不知何時,七八騎帶刀的人影,冷冷地圍攏而來。但凡他敢再摸一下懸刀,都極有可能被當場斬殺。

武行咬著牙,終究是不敢,倉皇收回了手。

“且回,告訴你那位東家。同行之時,隔開半里之路。”徐牧語氣發冷,“敢近了一寸,我殺人不眨眼。”

兩個武行沉默抱了個拳,勒繩回馬,踏起陣陣塵沙,揚長而去。

“這幫狗犢子,打算計,算計到我徐家莊頭上來了。”陳盛罵罵咧咧,并未立即回刀,按著徐牧的吩咐,帶著另外三騎,循著附近的沙路,繼續巡哨起來。

走回篝火邊上。

徐牧抬起頭,發現在場的女眷,除了姜采薇外,皆是一臉的不安之色。

尤文才和范谷汪云,三個擠到一起,巴不得自個變成嬌氣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用做。

徐牧看著就來氣,剛舉起一根柴棍,三人就驚驚乍乍地跑出去,胡亂拾著枯柴。

“徐坊主,這有些奇怪。”周福挪了幾下臃腫的身子,“正常來講,接了營生的武行,是很少與人打交道的,怕被算計。”

“我也是這么覺得。”徐牧聲音微沉,“若是護送雇主,馬車停下之時,定會有人下車小解,舒緩身子。”

“但剛才什么都沒有。”

“徐坊主,怎么說?”

“還不好說,只是覺得奇怪。”

收回話題,徐牧斜斜靠在山壁上,陷入沉思之中。

“徐郎,喝些熱水。”姜采薇小心地走來,遞上一個粗碗。

徐牧輕柔一笑,突然有些慶幸,當初沒有腦子一熱,把姜采薇給趕走了。

“去了內城,我便去官坊申請,替你把籍貫和戶本,遷入我徐家門楣。”

大紀律法,女者嫁夫,便是夫家的人,連著籍貫和戶本,也得一起遷入夫家。

先前在望州,活得太難,徐牧并沒有過多考慮這些事情。

但好歹姜采薇這么一個好姑娘,生生死死的,都跟著你一起闖過來了。

“徐郎,若,若你以后娶了正妻,奴家也一定識禮知禮,不會惹徐郎生氣。”

徐牧聽著愕然,他何曾有過這種心思。

沒等開口解釋,離著不遠的李小婉,即便穿著好看的襦裙,也忍不住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千刀萬剮登徒子。”

“小心些,已經看了二輪。”

李小婉怔了怔,氣得拿起一根樹枝,朝著沙地狠狠地打去,一邊打一邊嘟嚷什么。

不多時,徐牧還沒被咒得噎死,反而是她自己,被塵煙熏成了大花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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