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衣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鯉州,吾常四郎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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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王宮,放下情報的徐牧,露出難以遮掩的歡喜。雖然不算大勝,但魏小五在鯉州那邊,可是立了首功。

“青鳳先生,該啟程了。”將信收好,徐牧回過了頭。

天下皆知,青鳳已死。但實際上,正如老黃所說,青鳳涅槃重生,西蜀的小青鳳,也概要問世了。

“主公……”

小狗福披著一件嶄新的戰甲,跟著起了身。這一次,他要跟著自家主公,準備奔赴鯉州戰場。

徐牧靜靜看著,只覺得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那個跟在司虎后面,鬧騰不休的瓜娃子,終于是長大了。

“若是你家老師……見著你這番模樣,他定然要歡喜的。”

“愿秉持老師之志,黃家主之志,諸多西蜀英烈之志,為主公,為西蜀,奠定開朝大業。從今日起,吾韓幸,將立于天地之間!”

“好!”徐牧呼出口氣。

“稍等一會,你隨我去鯉州。”

“愿隨主公。”

成都城,無敵大將軍府。

此時的司虎,正抱著自個的兒,止不住地哭咧。這一次,他要跟著自家的牧哥兒,奔赴鯉州戰場。一場戰爭下來,天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再回成都。

“媳婦兒,我擔心去了外頭,會老想你。”

在司虎的面前,鸞羽夫人也露出不舍的神色。但她并沒有,像其他女子一樣矯情,而是轉了身取來戰甲,幫著司虎慢慢披上。

“若想我,便早點跟著主公,打贏勝仗。”

司虎聽得明白,看了看懷里的兒,又看了看自家媳婦,一時間哭得更兇了。

無敵大將軍府隔壁,是弓狗的府邸。

此時,弓狗穿了戰甲,囑咐了管家兩句,才沉默地轉過身,準備告別離開。

在府邸的院子里,有一女子,生得不丑不美,體態不豐不痩,整個人平平無奇。她抬起的臉龐,眉眼間滿是藏不住的溫柔。

她的丈夫并不是個軟弱駝子,而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西蜀兒郎。

“徐郎小心。”

“一定小心。”

開春的陽光下,弓狗露出溫和的笑容。

不多時,數不清的蜀人百姓,都聚到了城門之前,恭送著西蜀的王師,再一次的奔赴前線。

“父王,何時回來?”

“打贏就回。”徐牧露出笑容,看著自家的好大兒。在好大兒的旁邊,亦有一個胖嘟嘟的女娃子。

“徐鳳。”

還在牙牙學語的小女娃,約莫明白了一些東西,忽然間紅著眼睛,大哭起來。

李小婉頓了頓,也跟著紅了眼睛。

唯有姜采薇,起步走近,將一枚新的護身符,嵌入徐牧的金甲里。很多次,自家郎君出征,她都是如此,想盡了辦法,祈福保平安。

“我兒,大勝凱旋!”

在人群后的高墻上,老秀才和陳打鐵兩個,齊齊看了過來。尤其是陳打鐵,猶豫了好一會,才抬起了手,揮了好幾下。

“西蜀!”徐牧轉過身,聲音在顫。

從一個小棍夫走到今天,他和許多人道離別,道珍重,可惜如今,一個個都離他而去。

取天下的路,早注定風雨飄搖。

“西蜀——”

城門的人群中,先是一個老頭高聲呼喊,隨即,越來越多的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西蜀!!”

徐牧抬手,在陣陣的高呼與恭送中,帶著本部的兩萬余人,準備奔赴鯉州。

離開之后,這偌大的江南一帶,只能讓李桃和王詠兩個,暫時坐鎮了。

“常威,該動了。”在長陽的皇宮,常四郎起了身,眼色有些失神地看向宮外的物景。

開春將至,萬物復蘇,連著內城老世家們的壞脾氣,也跟著復蘇了。

這一次大戰在即,他若是不去,如何也講不通道理。

常勝取江南的計劃,無法成功,戰略的地點,只能放在定州一帶。作為北渝的王,若是親自出征,必然能鼓舞一番士氣。

左右,常勝那小子說,鯉州將要發生的大戰,極有可能,改變北渝與西蜀的格局。

“少爺,和傻虎打架的時候……我能不能蒙著臉,我怕他以后,不請我吃席了。”

“你蒙吧。”常四郎難得沒有生氣。在踏步走出的時候,一個等候許久的披甲女子,迎了上來,和兒郎一樣抱拳行禮。

“蔣嫻,真要去?”常四郎停下來,聲音有些猶豫。

“同去,主公當我是個男兒身。”

“你父戰死,我亦痛心無比。蔣嫻,若不然,我替你尋個好人家。”

女子搖頭,“家父蔣蒙的本事,我亦學了六七成,還請主公成全。”

“聽過一些,蔣家有女,二十五六,卻不愿出閣。”

“蔣嫻,同去吧。”

立在宮外,女子雙目發紅,對著面前的常四郎,鄭重地點了點頭。

皇宮外的御道。

數不清的老世家們,齊齊聚在了一起。在知曉自家主公準備出征后,一個兩個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喜的笑容。

按著他們的想法,在和西蜀的戰爭中,雖然有一些劣勢,但憑著北渝的家大業大,幾輩子積攢的底蘊,碾死一個螻蟻般的西蜀,并無任何的問題。

這天下,終歸是屬于北渝的。

“此次主公出征,必然大勝凱旋!大敗西蜀,壯我北渝河山!”

“天下正統在北渝,西蜀是亂民政權,望主公早日清掃余孽,一統中原。”

常四郎堆出笑容,跟著慢慢笑了起來。

在很早的時候,他便知曉,自己要走到這一步。造反,割據,趁早過一把皇帝癮兒,再給百姓開倉放糧,早看不慣這烏煙瘴氣的世道。

讓他有些意料之外的是,他的那位老友,也同樣走到了這一步。也就是說,便如一山不容二虎,兩個人只能去爭同一個位子。

但他的老仲德,獻身的王家,祝家……許許多多的戰死的將領,士卒,無一不是在催著他前進。

他的人生,也終歸登上更高的山峰。

在開春的風中,常四郎拂開了披風,接過常威遞來的梨花木亮銀槍,再無任何猶豫,踏步往前走去。

春風不訴老友的相思,只傳來了遠方戰場的角號聲。

鯉州,吾常四郎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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