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醫

第48回 母子議朝政談大局

第48回母子議朝政談大局

第48回母子議朝政談大局

作者:李敘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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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兆寬也只是應景兒一般給她們各人都賞了些荷包,唯獨多訓斥了奎行這個庶子幾句,若說徐兆寬眼下還有什么不足,就是膝下兩個嫡子都沒站住,僅有的一個庶子也不大成器。

知子莫若母,徐老太太一眼看穿了兒子的心事,也只能暗暗嘆一口氣,她這個婆母能做的也都做了,楊氏進門三年從不曾往媳婦房里塞人,直到第二年上好容易有了身子,不足月掉了下來是個帶把兒的,卻只掙歪了八天。

她這個做婆婆的溫言勸慰,多方請醫問藥為她調身子,這才有了宜姐兒,盼啊盼,終于楊氏生下了個眉眼舒展、好俊兒的哥兒,序齒在勵行之下,闔府上下都把這孩子當個寶兒,老侯爺高興的什么似的,兩三個月選不出個稱心的名字,楊氏更是須臾不讓孩子離了她的眼,誰知孩子沒出仨月,竟被楊氏給壓死了!

說出去誰能信,就是楊氏睡覺時一個翻身,生生把孩子悶死了。

闔府上下轉喜為悲,老侯爺把自己關在房里一整日不出門不見客,楊氏連著幾日悲啼,損了身體底子,再也沒有動靜,老太太委實沒了法子,才抬舉了個老實安分的丫頭,喚作順姨娘。

順姨娘人如其名,總是低眉順眼,從不多話,還如開臉前一樣服侍徐兆寬和楊氏,饒是楊氏臉色再難看,也照常上夜當值,徐兆寬心中感慨,光顧了順姨娘幾次,順姨娘便產下了奎哥兒,楊氏不情不愿地將奎行記在自己名下,徐老太太便很自覺地將順姨娘送到莊子上靜養,就是前陣子她還特意送楊氏去宣府讓兩口子多多相處,怎奈楊氏自打那年損了身子肚子就再無動靜,許是沒這個福氣和緣分罷。

徐老太太在心底暗暗嘆息一聲,轉眸瞥了一眼旁邊舉止卑微的奎行,這孩子也是個苦的,自打生下來就沒見過生母的模樣,徐老太憐惜他,便又把孫子拉在身邊。

三太太見此,也勾起滿腹心事,大太太瞧了眼心事頗重的楊氏,心道你膝下還有兒子女兒,而自己寡居孑然一身,才是可憐。

整個屋子里最歡脫的便屬姚氏了,她所出的勵行是正式嫡子,又占著徐家長孫,人敦厚魁梧,談吐大方,在一眾小蘿卜頭中十分顯眼。

“老太太端的是好福氣,瞧這子孫滿堂的,不知叫多少人羨煞呢。”她張口嘻嘻說笑,倒也打破屋中凝肅的氣氛。

徐老太太便哈哈笑了,喚了勵行到身邊賞了一枚上好的雕花石暖硯,叮囑他好好念書,又賞了奎行一方澄泥回字硯,女孩們也各有封賞,靜和得了一枚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

眾人說笑半晌,便各個退下,唯獨留下三老爺徐兆寬同母親說話。

何媽媽端上哥窯青花蓋碗遞給徐三老爺,說道:“這是老爺慣愛喝的正山小種,老太太只從平郡王妃那里得了半斤,再三吩咐了給老爺留著。”

徐兆寬接了茶碗在手里,心中感喟,面上露出慚色:“兒子不能在母親面前盡孝,還要老母親牽念,委實不孝。”

徐老太太望著兒子的眼神中滿是慈愛,“普天下為娘的都是一個心,你在外為國盡忠,就是最大的孝了,”說罷又吩咐瑪瑙:“去叫小廚房預備老爺愛吃的桂花糕。”

瑪瑙應著退下,屋中只余母子二人,徐老太太面上慈愛溫融之色稍稍斂去,肅容問兒子:“聽你在信里說,出任兵部尚書的事兒要有變數?”

徐兆寬微垂著視線,從嗓子里嗯了一聲,徐老太太面上神色有些復雜,右手摩挲著紫檀香木雕花的椅背,動了動嘴唇,良久卻又化作一聲沉沉的嘆息,似乎已認定了這個不好的結果。

徐老太太看著兒子的神色,慢慢說道:“聽聞太子爺上書保舉,贊你忠勇可嘉,理應予以重用,萬歲爺也露出這個意思。君上尚在春秋鼎盛的時候,太子卻已德賢才昭,多少也會招惹皇上的猜度,如此對咱們這種人家正是極有力的。”

皇太子實力太強,皇上自然就要抬舉其他皇子,徐家成了四皇子的泰山,按說不應該因此被駁差事才對。

“太子殿下雄才大度,頗有儲君氣象,”聽見徐老太太的分析,徐兆寬不由凝住兩道濃眉,先是說了兩句路邊的話,又道,“誰知朝中起了變數,吏部尚書薛閶當朝參閡,說我治家不嚴,縱容家奴在外行兇房印子錢,原本這些私宅小事也無人在意,兒子在朝中也有些故交能說得上話,誰知朝中竟有十數名三品以上大臣出面附議薛閶所奏,將此事鬧大,萬歲爺當朝雖未表態,可以兒子多年對圣意的揣測,這事十之八九是不成了。”

奴才仗著主子的勢在外行兇,內宅媳婦子在外放印子錢,這些老太太原本心里就有數,似這等權宦閥閱之家,這等事真是太過尋常了,她也只是像其他主母那樣掌控住大局不出大亂子即可,從未想到會在這上頭栽跟頭,因此更是恨極了姚氏那個眼皮子淺的。

“自然,圣上有顧慮也不盡是因為這點子事,”徐兆寬苦笑道。

徐老太太眼眸一亮,一語中的:“我記得薛閶的老泰山乃是文華殿大學士沈恒正?”

徐兆寬點頭道:“母親所言正中關節,沈恒正原是東宮長吏出身,薛閶所奏多半也有太子爺的意思。”

太子殿下這些年雖一直對外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實則還是忌憚著濟王爺的,老太太暗嘆一聲,只聽徐兆寬接著說道:“所謂內宅私事,不過是他們打著的幌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他說到這里頓了一頓,一雙炯炯的雙眸看定了老母親:“因家宅不寧而禍起蕭墻者不在少數,母親可還記得寧榮侯府。”

老太太一凜,手里緊緊捏住那一串蜜蠟念珠。

“兒子雖今日才回京,可家中之事卻是聽了不少,”徐兆寬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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