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醫

第168回 坦白

第168回坦白

周氏吊著臉道:“您就這么一個兒子大操大辦又怎么了!”

“我的東西寧可給和丫頭也不給那沒良心的東西,”周太太邊說邊看向女兒周氏:“你出嫁那會子,你爹才剛進太醫院,我們家統共沒有多少家底,我給你的嫁妝單薄,老侯爺卻是備足了聘禮,我和你爹這心里一直覺得愧對于你,如今和丫頭說話便要定親的,有份豐厚的嫁妝也能許一門好親事,況且和丫頭是堂堂侯府嫡女,嫁妝少了難免要被人輕視,到了夫婿家里也不好壓服人。故而我和你爹商量了,把名下那二十頃水田和兩個田莊都給和丫頭。”

原來是這樣,靜和見外祖母幾乎把所有的家當都給自己添妝,心里只覺得暖暖的,說道:“外祖母,您放心,我如今有兩間藥鋪,兩間醬菜鋪,一間酒樓,公中還會有定例的銀子,娘親又給我許多首飾布料,嫁妝已經夠體面了,您也說了我是堂堂侯府嫡女,就這個身份也值點錢了,您若真疼我,更該為舅舅體體面面地把親事辦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是。”

“嫁妝哪有嫌多的,”周太太嘟著嘴抱怨了一句,把外孫女拉到懷里,不由就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有了你舅舅這么個孽根禍胎,一日不闖些禍出來就不肯罷休,這次活該他婚事冷清,你也用不著給他說情。可憐我的和兒,這么大的事兒,也不知你花了多少銀子才鏟平的,我怎么能不給你貼補。”

周氏之前也沒過問靜和辦這件事花了多少銀子,但這件事徐兆寬都不肯輕易開口幫忙,足見這事難解決程度,銀子必然少花不了。

靜和看到外祖母和母親露出的擔憂眼神,猶豫著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若是不說罷,外祖母和祖母有心補償自己,又對舅舅的事抱有怒氣,婚事不會好好辦,但這事是英國公參與的,辦的差了也是不給英國公面子;

況且母親如今看事明白多了,這事就關乎她的聲譽,想來母親不會露出風聲去,于是才說出了事實,“外祖母,其實……”她支支吾吾道:“其實舅舅的事,是英國公幫的忙。”

英國公?領著前線將士把韃靼兵打的落花流水的英雄?周太太與周氏面面相覷,似乎聽到什么大笑話似的。

靜和不得已和盤托出:“當時我有幸見過英國公一面,這回舅舅落難,我只是試了試運氣,沒想到英國公忠肝義膽,愿意出手相助。舅舅在牢獄中的生活也都是英國公安排好的,這才沒吃什么苦頭,舅舅的上峰盧副將收納女子為義妹也是英國公所安排,咱們若不把這事辦妥帖,豈不是叫盧副將為難……”

周太太和周氏依舊懵在那里,靜和連忙又道:“我當時也是怕你們擔憂,沒把實情說給你們,我當時都是通過下人傳信并未留下什么把柄……”

周太太并沒有想這些事情,她滿腦子里想的都是英國公對孫女兒的幫助,怎么就這么巧,孫女有事,英國公三番兩次出手相助,這一回還是這樣棘手的事,若說英國公對孫女沒有用心思,周太太和周氏都不相信。

周太太含笑說道:“原來是英國公的恩惠,倒真該好好感謝他,你也不早說,咱們只備了禮送了盧副將,可別讓英國公覺得咱們不知感恩圖報才好。”

周氏則笑道:“娘,上回給英國公府送賀禮,靜和可是單獨準備出來的,我當時也未往心里去,現在想想,還是和丫頭有心呢……”

靜和瞧見外祖母和母親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深意,不知不覺中羞紅了臉,連忙找了個借口避了出去。

周太太瞧著外孫女窈窕遠去的背影,面上頗為欣慰笑道:“英國公與咱們素無交往,如今這樣出手相助,定然是瞧了靜和的面子,原本咱們還擔心靜和的婚事,現如今瞧著,倒是天賜奇緣呢。”

“人家只是出手幫了忙,可沒上門提親,娘未免想的太多了!”周氏嗔道。

周太太則笑了起來,“天底下沒有莫名其妙的好心,你瞧著罷,等回頭咱們放出些風兒去,英國公府自然會派人來求親的!”她說著面上又露出些擔憂,“雖說做長輩的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可英國公爺太過位高權重,又是皇上重臣,只怕‘齊大非偶’。”

周氏則道:“我就瞧著咱們靜和好,哪個都配不上,若英國公敢上門提親,我還要盤問盤問他的房里人呢,聽說已過了而立之年,也不知有幾個子女了。”

周太太也連連應和著,等周氏母女回家的時候,已經成功勸服了周太太風光大辦兒子的婚事。

周太太答應也是為了給英國公面子,再者靜和的親舅舅婚事辦的體面,靜和面上也有光,傳到英國公耳朵里也知道靜和的外祖父家是個不錯的。

靜和自然不知道外祖母和祖母已經打起了英國公的主意,她同母親一道上了車,回徐府去。

周氏與靜和同乘一車,一路上只顧著想靜和與英國公的婚事,而靜和則出神揣度著徐老太太的打算。

正想著,馬車突然停了,靜和還未開口問,紫瑛已在窗簾外回稟道:“太太,姑娘,前頭似乎是平郡王府的車駕。”

靜和掀開一角車窗上的銀條紗車簾朝外望去,果然見前面不遠處停著一輛華蓋翠帷馬車,懸掛的正是平郡王府的牌子。

靜和便轉頭對周氏道:“娘,咱們過去行個禮罷。”

周氏想著平郡王妃是英國公的長姐,若要選英國公做女婿,仔細了解了解平郡王妃也好,便欣然同意。

周氏先戴了帷帽,見靜和今日穿的是件湖水染煙色的銀線絞珠軟綢長衣,配了件湖藍戧銀米珠竹葉六幅湘裙,梳了個翻螺髻,插了幾枝赤金垂珠釵,既不太艷,也不素的晦氣,便為她戴好了帷帽,母女二人一道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