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醫

第316回 對質

第316回對質

第316回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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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敘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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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轟隆隆一聲,天際落下一記滾雷!

緊接著,豆大的雨點爭先恐后地砸向地面,大有傾盆之勢。

庭院里的丫鬟們急匆匆收拾晾曬的衣裳,紫瑛、墨梅幾個也都指揮著人關窗的關窗,避雨的避雨。

這雨直下了半個多時辰,才稍稍小了些。

庭院里的樹木被暴雨沖洗,都只是耷拉著腦袋,石子路上積了淺淺的水,一腳踩上去,便是一朵水痕。

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撐著一把黑漆油傘從垂花門進來,他腳步似乎有些急,走到十字路口時一個不妨,卻被另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那被撞的卻是個女子,只聽她哎呀嬌呼一聲,就要摔倒在地上,那撐傘之人眼疾手快,伸出右手抓住那女子的胳膊肘,將人拉了起來。

“可嚇死我了,”那女子輕輕拍著胸口,抬頭看了一眼,卻是花容失色,忙屈膝行禮道:“國公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這說話間已有兩個丫鬟從屋內挑了簾子出來,瞧見這邊的情形,急急忙忙地撐著傘走過來,嘴里說著,“國公爺回來了。”

正是紫瑛和錦心,紫瑛忙幫楚啟撐著傘,楚啟一面往前走一面問道:“夫人怎么了?

他步幅大,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廊下,紫瑛忙收了傘上前打簾子,說道:“奴婢也不十分清楚,夫人自從見了李煥帶回來的那兩個人,便一直不說話……”

楚啟便皺了皺眉,低頭進了屋子。

抄手游廊上桑葉依舊直勾勾地望著這邊,旁邊的盡心滿臉不屑,忍不住皺眉,想起叫她回來的緣由,稍稍忍下氣來,問道:“我問你,那日你服侍夫人去菊悅樓,到底夫人和梁三姑娘說了些什么?”

桑葉想起那日梁三姑娘身邊的丫鬟采荇拉她出去說話,又送了她些胭脂水粉,她見夫人沒有叫她,也就與采荇在外頭說起話來,并不知夫人說的什么,她素來知道錦心的嚴厲,生恐被他訓斥,忙扯了個謊道:“夫人……夫人與梁三姑娘說的挺好的呀,夫人要給梁三姑娘做媒,梁三姑娘還要孝敬咱們夫人媒人茶呢!”

她說完,悄悄抬眸去打量錦心,眼里滿是心虛。

錦心一聽就知道桑葉這小蹄子在撒謊,她氣咻咻地瞪了桑葉一眼,罵道:“竟會躲懶,定是沒在一邊服侍,”說著掐了桑葉兩把。

紫瑛那邊出來,幾步走過來拉開錦心,勸道:“罷了,她做事不盡心,日后夫人自有處置,或是交由鄭總管處置,何苦為著她氣壞了自己,”又示意桑葉,“還不快下去做事!”

桑葉見紫瑛過來解圍,忙借機溜走。

錦心憤憤將一條素色帕子在兩只手中抽著,向紫瑛抱怨道:“姐姐你看這桑葉越發沒規矩了,方才那架勢似乎就要鉆進國公爺懷里去了!我最見不得那下作樣子!”

紫瑛也覺得方才桑葉的作為不好,只是她現在有煩心的事,只先將桑葉的事放下,說道:“國公爺知道夫人沒吃飯,叫我去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小菜。白梅跟著大姑娘去南邊了,墨梅到底年紀小鞋,旁人我更是不放心旁人,你親自在門口聽著些……”

錦心不由瞪大了眼睛,脫口道:“姐姐多慮了罷,夫人和國公爺可重來沒紅過臉!”

“你聽著些就是了,”紫瑛說了一句,匆匆朝廚房走去。

錦心忙回了正堂,見墨梅一臉戰戰兢兢地取了只小杌子坐在簾子外,她輕手輕腳走到近前,對墨梅輕聲問:“怎么樣了?”

墨梅趴在她耳邊說道:“不知道……方才聽見國公爺說了好些話,夫人一句沒回……”

錦心一驚,看來國公爺和夫人是真的鬧了別扭,她不敢再有絲毫大意馬虎,忙貼耳在簾子上細細聽著。

內室中,英國公楚啟走到桌前倒了一盞茶,走到床邊遞在靜和唇邊,依舊溫聲道:“你這半日不肯吃東西,那總得喝口水罷,來……”

靜和輕輕閉上眼睛,將臉側開。

楚啟將茶盞放在她背后的立柜上,問道:“阿和,究竟出了什么事?咱們夫妻一體,不是說好了坦誠相對,不該有所隱瞞的,”他軟下語氣,輕輕撫摸著她的發髻道:“團團,出了什么事,告訴夫君好不好?”

他不說這些話,靜和尚且能自持,待他說到坦誠相對,不該有所隱瞞,靜和胸腔中登時升起一股悶氣,她轉頭看向楚啟,柳眉豎起,雙手緊緊攥住衣擺,可語調依舊帶著一絲顫抖,“坦誠相對?!好一個坦誠相對!”

她騰一下直起上身,對視著楚啟,一字一字問道:“那我倒要問問國公爺,葉張氏是誰?張茵兒是誰?”

楚啟雖是武將,可對地理人物的辨識能力很強,張茵兒這個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就是那趁他出門,趁靜和有孕,上門鬧事的歌姬。

他怔了半晌,那個歌姬,靜和怎么會突然提起那個歌姬?楚啟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想起紫瑛說過的一句話,‘夫人自從見了李煥帶回來那兩個人……’

李煥帶了誰回來?!他腦中轟的一聲,整個人陷入從未有過的慌亂。

靜和眼眸一瞥,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楚啟,夫妻間的默契讓靜和一瞬間相信,整個事情經過一如自己想象的那樣,楚啟是知情的,而且楚啟有意瞞著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個歌姬之所以敢在英國公府外鬧事,是梁三姑娘在后支持,這些當時你是知情的罷?”

楚啟囁嚅了下唇,靜和已經又補了一句,“你最好不要瞞我。”

楚啟垂下眼簾,只覺項子上的頭顱有如千斤重,他沉沉吐出幾個字,“是,我知道。”

靜和顧自點著頭,她緊緊閉上了眼睛,牙齒緊緊咬住了下唇,直到舌尖感受到一絲咸腥,那咸味卻不知是劃落腮邊的淚水,還是被咬破的下唇流出的鮮血。

“楚啟……讓瑾,”靜和自嘲似的喃喃一聲,說道:“新婚之夜,你說,你娶我來只想我歡喜,我家逢變,你說我們夫妻,不可有所隱瞞,必得坦誠相待,待我有孕之時,你說,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我一絲一毫也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