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個回春堂的伙計,手里都抄著家伙,不管不顧地圍著劉一貼和那年輕人。
劉一貼被年輕人那雙鐵鉗般的大手緊緊地箍住領口,憋得一張尖瘦的臉紫得跟豬肝一樣,卻還是梗著脖子沖那年輕人冷笑,“小子,識相的就給老朽磕三個響頭,爬著出去,否則……哼哼。”
“否則如何?”年輕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盯著劉一貼,壓低嗓子問著。
“哼,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么多人,每人吐口唾沫也把你給淹死了。”劉一貼相當得意,眼角余光看著伙計手里的家伙,一雙老鼠眼毒光四射。
年輕人似乎不為所動,“是嗎?小爺就等著被唾沫星子淹死。”
見他不識相,劉一貼沖身后就大吼一聲,“還不給我打?”
他快被這年輕人給勒死了,又兼平日里在桃山鎮上耀武揚威的,哪里被人這樣不放在眼里?
他急需一場打斗讓人們認識他的地位!
不然,今兒這啞巴虧吃了,往后還怎么做生意?
伙計們在回春堂里都是橫著走的貨色,從來沒有誰這般膽子敢大鬧回春堂,所以,一個個拎著家伙,狠命往年輕人招呼過來。
那年輕人面色未改,手里一個巧勁兒,順勢把劉一貼給丟出去。
正好他身后一個伙計舉著算籌,卯著勁兒往上沖,結果堪堪就砸到了劉一貼的后腦勺上,疼得他啊呀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一見放倒了劉一貼,那伙計嚇得面色焦黃,發愣的功夫,被年輕人一個掃堂腿給絆倒在地上,正巧壓在劉一貼身上,兩個人疊起了羅漢。
其余伙計看見自己這邊倒了兩個人,氣得哇啦啦大喊,“這還了得,把劉大夫都給打暈了,快把這小子給捉住!”
言罷,一擁而上,抽得抽,扭得扭,和那年輕人打作一團。
采薇站在中年人身后,抱著胳膊跐著門檻,看得不亦樂乎。
從她的眼光來看,這場打斗,那年輕人吃不了虧。
雖然她沒什么功夫傍身,但前世在特戰隊里也見識過人家格斗的身手。
特別是這種近身格斗,沒有路數的,鐵定要吃虧。
這么多伙計,別看人多,但打得全無章法,不過是靠著一股蠻力。
那年輕人輕輕巧巧間就放倒了好幾個人,從人堆里踢出去。
十來個伙計,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都被打得扭腰折背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動彈不得。
年輕人拍了拍手,挑著眉毛,看著那一地狼藉。
“啪啪……”不約而同地,響起了兩道掌聲。
穆采薇納悶了一剎,旋即明白,她身前那位,也拍了掌。
年輕人扭頭看過來,見是他們兩個,竟然有些赧然地抱拳,“見笑見笑。”
“閣下身手不錯嘛。”中年人樂呵呵地走上前,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年輕人倒也不怕人家問他名姓,當下趕緊抱拳道,“在下李汝舟,敢問閣下是?”
采薇見這兩人很快就要稱兄道弟了,不由暗想:看這樣子,這中年人對年輕人挺賞識的,不知他要干什么?
正想著,就聽中年人笑起來,“到底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啊。在下乃楊威鏢局的總鏢頭,不知閣下有無意愿去我鏢局?”
原來是個總鏢頭。
這是在挖人才啊。
采薇揚眉看著李汝舟,不知他會不會答應。
看他那穿戴,一身粗布藍長袍,腳上一雙黑布千層底的布鞋,尋常百姓的打扮。
眉目倒是挺英俊的,身量也高挺壯實,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
采薇暗自咂摸著,比起她家里那貨,這人也差不了多少。
呵呵,真沒想到,這古代的美男這么多,不過在一個桃山鎮上,她就遇到三個了。
一個就是她家偏屋那貨,一個是她的竹馬鐵牛,眼下這一個算第三個了。
真是各有千秋,各有特色。
不過要說長得最好看的,還是她家里那貨。
她胡思亂想著,就聽李汝舟出口拒絕了,“多謝鏢頭好意,只是在下尚有老母,不敢遠行。”
竟是推辭了鏢頭的一番好意。
那鏢頭不僅未生氣,反而更加贊賞了,“好,果然有孝心。王某沒有看錯,若是改日有空,閣下可到家里小坐。”
看來這個王某人是個愛才的。
李汝舟當即答應,王某人告知他家住址,轉身就對看得入神的采薇笑道,“你這位小姑娘也是個傻大膽,看樣子還懂些醫術,不知能否給在下看看?”
采薇一愣,旋即回神,笑了。這人,還不錯,至少沒有喊她丑丫頭啥的。
這可是她目前最忌諱的。
正是豆蔻年華的少女,誰愿意被人喊作丑丫頭啊?
她也學著李汝舟的樣子給王某人拱拱手,笑道,“閣下倒不是腎虛,實在是內有熱證,只需吃幾副清熱去火的藥就好。”
“這么簡單?哈哈,看來這回春堂還真想騙我銀子呢。”王某人笑著看了地上劉一貼一眼,“這個老騙子,怪不得我之前抓了不少藥也不見效,還一次比一次嚴重。”
“這就叫虛不勝補!”采薇哈哈笑道。
“你這丫頭,倒是豪爽。不過你怎么懂醫術的?難道出身醫學世家?”
王某人很是好奇,這個丫頭看上去年紀不大,是這鎮上哪家的姑娘?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這鎮上除了劉一貼家還有另一家醫學世家。
采薇心里咯噔一跳,忙打著哈哈糊弄過去,“我們山里人家,尋常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自己上山挖點兒藥對付過去。久而久之,也就懂些醫術。”
王某人也沒深究,反正對他來說,治好病最重要,人家是不是醫學世家,關他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