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反咬
一百三十三章反咬
又打了一陣,林風娘見蓮花一動不動死狗般癱在地上,這才忽然想起炕上還生死未明的兒子,頓時就老淚縱橫,轉身撲到炕前,“風兒,我的兒啊。”
她哭著爬上炕,在林風頭頂摸索起來。
終于,她在林風的發漩處抽出一根銀光閃閃的銀針。
她扔掉那根銀針,抱著林風死命地喊起來。
林風家動靜這么大,又是哭又是嚎,慘叫聲連連,早就驚動了四鄰八舍。
幾家離得近的都點了燈披了衣裳趕過來,在院子外頭喊著,“嫂子,是風兒出事了嗎?”
陸瑛嘴角抽了抽,他們以為林風死了,家里哭喪的吧?
見林風娘光抱著林風哭,對外頭的動靜充耳不聞,他就對李大魁使了個眼色。
李大魁走出去,對那群人道,“風兒不大好,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嬸子方才差點兒被蓮花給掐死,幸好我們趕得及時!”
“什么?蓮花要掐死風兒娘?”鄰居們都驚呆了,紛紛擠進來,站在門口伸著脖子往里看。
早就有溜須拍馬的人飛快地去白興家敲門,白興和他婆娘起來開了門,被來人的話給嚇得心驚肉跳,去蓮花屋里一看,發現蓮花果然不見了。
白興兩口子趕緊帶著家里的兩個長工飛奔林風家。
等他們到地方一看,頓時又嚇了一跳。
林風家院門口被黑壓壓的人給堵得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都圍那兒看熱鬧。
白興惦記著閨女在里頭吃了虧,極力命兩個長工開道,硬是擠出一身大汗,才擠進去。
一進屋子,他就被眼前這陣勢給驚著了。
四五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在屋里,炕桌上一盞豆油燈明明滅滅發出慘淡的光,使得屋里的人就跟一個個怒目而視的金剛一樣。
尤其是門口還懶散地靠著一個男人,清瘦挺拔的身影,一臉譏諷的笑,刺得白興眼睛發酸。
他好不容易透過幾條腿縫兒發現了自己閨女,正披頭散發癱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婆娘一見就忍不住,嚎了一聲撲上去,“蓮花,蓮花,你這是怎么了?”
白興也忙過去,和他婆娘兩個把蓮花扶在懷里,拂開她那散亂的頭發,定睛一看,差點兒沒嚇死。
懷里的這人除了身量衣裳是她閨女的,這張臉簡直一點兒都認不出來。
那張臉已經腫得發亮,五官都被擠得變了形,一雙眼睛更是變成一條縫兒,此時緊緊地閉著,顯然已經昏死過去。
白興兩口子頓時心如刀割,這個閨女可是他們捧在掌心里的,從來都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哪有她被人欺負的?
白興刷地站起身子,目眥欲裂地轉身盯著陸瑛,聲音里寒氣逼人,“誰干的?”
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他閨女,他一定讓這人不得好死。
陸瑛聳聳肩膀,攤開雙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白興又把目光轉向李大魁,可是對上大魁那雙坦然的雙目時,他就確定不是他下的手。
其他幾個漢子也都看著他搖頭,白興終于把目光轉向正哀痛欲絕地抱著兒子哭的林風娘。
“嫂子,你打的?”白興顫抖著聲兒問林風娘。
林風娘顯然也聽見了動靜,慢慢回過頭來,一張憔悴的臉上黯然無光,滿是淚痕。
她呆呆地盯著白興看了半天,不言也不語,倒是把白興給看得發了毛。
來之前,白興就聽那溜須拍馬之人講了,說是林風被蓮花給害得昏迷不醒,林風娘差點兒沒有被蓮花給掐死。
白興眼下看著林風娘活得好好地,膽氣壯了不少,也死死地和林風娘對視上。
他雖然嘴里稱林風娘一聲嫂子,但目光里更多的是咬牙切齒的恨。
他這閨女從小到大他都沒舍得碰過一指頭,如今還輪到外人打了?
就算他閨女做錯了什么,那也得他來教訓,還輪不到別人動手!
林風娘跟白興對視了一陣,忽然面色一變,雙眼赤紅,歇斯底里叫起來,“都是你養的好閨女,你還我兒子。”
她不管不顧一頭就扎進白興懷里,拿腦袋死命地撞著他。
白興不防她來這一招,冷不丁差點兒沒有被她給撞倒了。好在他畢竟是個男人,力氣還是大些,蹬蹬后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兩個長工也趕忙上來,生拉硬拽把林風娘給拉開。
白興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肋骨,死死看著林風娘,“嫂子,我可憐你是個寡婦,讓你一次,你可別得寸進尺!”
林風娘不甘示弱地破口大罵,“白興,別以為你是里正我就怕了你。你閨女殺了我兒子,咱們一命抵一命,拿命來還!”
她激動地滿臉通紅,罵得白興一張臉上漲得豬肝一樣。
身為李家村的里正,身邊圍著一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村民,外頭還有一群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鄰居,白興自然不能讓林風娘把罪名坐實到蓮花身上。
他拿出里正的范兒,背起雙手,冷笑一聲,“嫂子,你說我們家蓮花害了你兒子,有什么憑證?告訴你,沒有憑證,我可要告你誣賴!”
他仗著林風娘一介婦人,啥也不懂,三兩句就能恫嚇了。
陸瑛眸色深了深,不動聲色地看著囂張跋扈的白興。
他太知道白興那一套了,這都是他們昭獄里玩剩下的招數。
憑證怎么可能沒有?可若是把鐵牛和采薇抖摟出來,白興還會反咬一口。
既然當時看見蓮花砸到林風又把他踢下河,為何當時不喊出來,不把蓮花給抓起來?
這事后的話,誰知道是不是鐵牛和采薇做好了扣,誣陷蓮花的?
說不定是鐵牛和采薇兩個晚上跑河邊幽會被林風撞見,他們兩個殺人滅口,嫁禍到蓮花頭上呢。
所以,鐵牛和采薇這兩個證人不能出面,一出面,就會惹來天大的麻煩。
憑白興這樣做了幾年里正的人,定會翻出個花兒來,污蔑鐵牛和采薇有染。
陸瑛思忖著,嘴角微微上揚,懶散地倚著門框抱著胳膊。
林風娘聽見白興要憑證,悲憤欲絕地指著炕上一動不動的林風,大喊起來,“天地良心,這可是你家蓮花親口承認的,你還能抵賴不成?”
“哦,是嗎?蓮花都被你打得暈過去,她能親口承認?”白興眼珠子骨碌碌轉著,發出得意的光芒,“嫂子,你紅口白牙一把歲數了,說話還這么沒臉沒皮的。還蓮花承認的,蓮花承認的誰能作證?你,你,還是你?”
他點著手指,從李大魁、李大壯身上一一點過去,所到之處,沒有一個人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