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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六章月事
馬車很快就趕到門口,采薇幾乎是扭著身子走出大門的,李汝舟要送她上車,卻被她擺手止住。
上了車之后,陸瑛坐在車轅上,還光著身子呢。
采薇只做了長椅的一角,屁股剛挨著邊兒,沒敢往里坐,省得把人家長椅給弄臟了。
此時一陣風吹過,簾子被吹開一條縫,采薇看到陸瑛挺直腰板坐在車轅上,那雪白如玉般的肌膚,越發顯眼奪目。
那勁瘦的腰身,那健碩的背肌,哪一處都那么完美,好似大理石刻出來一樣。
她不禁咽了口唾沫,別過眼去,把身上那件短褐脫下來,從簾子縫里遞出去,“喂,穿上!”
如同先前那般沒頭沒腦。
陸瑛回頭一看,就見一只軟嫩的小手上正捏著他的衣裳,從縫里伸出來。那藕一般的手腕,細膩得像是稀世白玉。
他干咳一聲,輕聲道,“我不冷,你穿吧。”
聲音比平時有些低啞。
采薇也沒聽出來,只管一勁兒往外遞,“讓你穿就穿,廢什么話?”
陸瑛無奈只好接過來,穿上。
他想不通,方才在起死閣里,她這般火辣辣地扒他的衣裳,怎么這會子對他又冷臉了?
這丫頭一會子火熱一會子冰冷,到底何意?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穿上衣裳,沉吟半天,終究忍不住還是問出來。
“嗯,有點兒。”采薇此時病懨懨地歪在車廂的角落里,腰腹酸疼得難受,又不敢舒服地靠在長椅上,生怕給人家車墊子上染上。
所以,她心情有些失落,也不想說話,只想趕緊回家躺炕上。
陸瑛聽見采薇說話的聲音有點兒有氣無力的,心里不由擔憂起來。
難道這丫頭病了不成?
也是,見天地又是練這個又是練那個的,兩個月的功夫瘦了那么多,不病才怪呢。
他想進去又覺得不妥,只好隔著簾子問,“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再回去抓點兒藥吃吃?”
“不必,我想睡會兒,你別跟我講話。”采薇沒什么好心情,不想搭話,也加上身子實在是疲軟。
“好,你睡吧,到了我叫你。”陸瑛無奈地答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她到底哪里得病了。
車夫是個有眼色的,見陸瑛發急,就安慰他,“姑娘本身是個大夫,你不必擔心。”
陸瑛被人窺破了心事,不覺面色有些發紅。
走了大半個時辰,方到李家村。
到底是馬車快些,平時他們步行走回家,天都大黑了。如今只不過太陽才剛下山而已。
穆寡婦正把雞往窩里趕,一見采薇跟在陸瑛后頭搖搖擺擺地進來,忙迎上去,“回來了?”
“娘,我們回來了。”陸瑛擔憂地回頭看一眼采薇,不明白為何采薇非讓他走在前頭。
“娘……”采薇弱弱地喊了一聲,面色發白。
穆寡婦看出她的不正常來,忙問,“這是怎么了?今兒回來得倒早。”
“薇薇不舒服。”陸瑛停下腳步,想讓采薇走到他前頭。
卻不料采薇竟然還往后退了兩步,連連揮手趕著他,“你走前邊。”
陸瑛一頭霧水,只好往里走。
穆寡婦拿眼看采薇,詢問是怎么回事兒。
采薇趕緊給她使眼色,“娘,咱到屋里說。”
穆寡婦就有些明白了,忙把陸瑛趕到偏屋里去,她則拉著采薇進了堂屋。
“怎么了?”一進屋,她就關上門,點了燈,問采薇。
“娘,你看。”采薇轉過身來,把那條蔥綠裙子扯給穆寡婦看。
“這是,初潮來了?”穆寡婦聲音里帶著點兒驚喜,指著采薇的裙子,“今兒來的?”
采薇點頭,慢吞吞地把裙子解下來,放在門后的洗手盆里。
“薇薇長大了。”穆寡婦愣了一陣,忽然喜眉笑眼地樂了,“能嫁人了。”
采薇渾身正不得勁,聽見這話也沒力氣說什么。
穆寡婦已經喜滋滋地去翻箱倒柜了,半天找出一條泛黃的布帶遞到采薇面前,“給,這是我的月事帶,你先用著,等娘明兒再給你做一條新的。”
采薇還沒接過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兒,就著炕桌上的煤油燈,她看見那月事帶上斑斑點點都是未洗凈的血漬。
她不由得一陣惡寒,媽呀,古人就是用這個?而且還能同用?
她受不了地捏了捏鼻子,把這月事帶扔得老遠。
穆寡婦不悅地撿起來,嗔怪著采薇,“你這孩子,不用這個用什么?”
說完,又把那月事帶子遞上來,“你會用不?要不娘給你帶上?”
“得,得,娘,還是我自己來吧。”采薇實在不想用這月事帶子,可又怕穆寡婦聒噪,只得接了。
穆寡婦又道,“等我去做飯,弄些草木灰塞進來。”
采薇無語地捧著頭,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黑黢黢的房頂。
這古代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適應啊。
不過她怎么也不能被這些小事給打倒,洗澡的設備、簡易的馬桶她都能叫人做得出來,一個小小的月事帶子她造不出來?
古代沒有黏膠,但好歹有布有棉花啊,她先做個簡單好用的再說。
穆寡婦前腳出去,采薇就從炕上爬起來,在穆寡婦的針線笸籮里翻找起來。
穆寡婦常年給大戶人家做針線,雖然賺不了幾個錢,但針頭線腦的還真落下不少。
很快,采薇就找到幾塊素淡的細布料子,和一包棉花,她不由大喜。
有了這些東西,她就不愁了。
就著有些昏暗的煤油燈,采薇先把那幾塊細布裁裁剪剪,剪成幾塊和現代的衛生巾類似的長條形,前后兩端寬一些,中間細一些。
之后就把棉花均勻地鋪在上面,拿針線細細密密地縫了幾道。
不過小半個時辰,采薇就做好了兩條月事帶子,不由松了口氣。
今晚至少有的用了,等明日再到鎮上買些棉花、細布,多做幾條備用。
穿越過來兩個多月,原身才來月事,真是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前世有衛生巾用,除了那幾日腰酸腹痛些,她壓根兒就不用擔心。
哪成想在這里,就要操心用什么。
穆寡婦做好飯,捧了一把溫熱的草木灰進屋,就要塞進她用過的那條月事帶,嘴里還念叨著,“這東西熱乎乎的用著還挺舒服。”
采薇忙止住她,“娘,我做好新的,你就別忙活了。”
穆寡婦搭眼一瞧采薇手里簇新的兩條塞滿了棉花的月事帶,頓時氣得面色鐵青,罵起來,“你個敗家子,這是我攢了大半年的東西,好留著過冬給你做件棉衣的,你就這么給敗壞了?”
采薇撇撇嘴,“娘,我們如今不比以前,過冬時,再去買些料子和棉花就是,花不了幾個錢。這些就給我使了吧?”
“哎,你個敗家子!女人家還這么浪費?你娘我都是一條月事帶子用了這么多年,怎么捱不過這幾日?”
穆寡婦恨鐵不成鋼地連連罵著采薇敗家子。
采薇翻了個白眼:這幾天怎么熬?
她不像穆寡婦大多都呆在家里,就算衣裳臟了也沒人看見。她可是個職業女性,日日要到起死閣上班的,人前人后頂著一屁股血,算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