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三章使詐
一百九十三章使詐
作者:
正想得滿腦子傷感的采薇,忽然聽見隔壁盥洗室陸瑛叫了一聲,她忙支愣起耳朵細聽,暗道:這人怎么了?摔倒了?
不至于吧?
想方才她在院子里提水差點兒摔倒的時候,他拉開門就沖出來,幾乎是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她面前,那速度疾如閃電,可見他功夫有多高。
她雖然不懂這個,但也曉得沒有高深的功夫支撐,速度哪有那么快?
眼下洗個澡,就能把他給摔倒?
她翻了個身,閉上眼,打算瞇一會兒。
誰料隔壁又是一聲叫喚。
采薇不淡定了,這人到底怎么了?
她抬起頭,胳膊肘撐著,留神凝聽。
就聽隔壁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喚“薇薇……”
采薇立馬渾身緊張,忙高聲問,“怎么了?摔著了?”
就聽陸瑛的聲氣兒答道,“薇薇,我這手包著,怎么洗?”
原來如此!
采薇沒好氣,還以為這家伙摔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誰知竟是這個!
“你用另一只手洗不行啊?”她吼了聲,索性蒙上被子躺下。
新縫制的被子,暖烘烘的,透著一股棉花味兒。
她舒服地閉上眼。
可是隔壁還是不消停,“薇薇,你來幫我洗好不好?我手濕了豈不是還得重新包?”
這人,還真會得寸進尺!
想讓她給他洗澡?
門都沒有。
采薇恨恨地想著,嘴里也就沒有什么好話,“你一個大男人唧唧歪歪地磨蹭什么?我怎么給你洗,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話落,隔壁響起一陣低笑,“那是說給別人聽的,咱們,不就盼著親嗎?”
嗨!他這還蹬鼻子上臉了?
采薇氣呼呼地翻過身來,臉對著那扇閂上的小門,“我和你一個銅子的關系都沒有!”
這下,隔壁沒聲了,但她也沒聽見放水的嘩嘩聲。
無奈,她只得拔高音量,“你把水放在木桶里洗不行啊。”
淋浴一只手不能洗,坐浴總成吧?
誰知,隔壁陸瑛的聲音里竟帶著一絲兒委屈,“坐著我也不能洗頭啊,我這都好幾天沒洗頭洗澡了,渾身癢得難受,一只手怎么夠得著?”
的確啊,一只手真不好搓頭發呢。
采薇感同身受地想了想,實在是沒法子了。
她家原先條件不好,洗澡也只能是擦洗下,陸瑛一個大男人,都是背著她們母女洗的,可見也不會洗得舒服。
“那,我可以幫你洗頭。”這個倒沒什么,不過是洗個頭而已嘛。
采薇如是想著,果然,隔壁響起了陸瑛帶著歡愉的笑聲,“好,我這就放水,你過來吧。”
采薇掀開被子,披上那件銀紅撒花細布偏襟褂子,穿上穆寡婦才給她做的蝶戀花的繡花鞋,施施然地去拉開門閂,從小門處進了盥洗室。
盥洗室里熱氣蒸騰,霧氣氤氳中,她沒看到陸瑛的身影。
“我在桶里了。”陸瑛見她四處張望,忙道。
采薇循著聲兒走過去,就見那桶邊露出一個黑色的腦袋。
三千青絲垂泄而下,如同一道黑色的瀑布,搭在桶邊,映出煜煜華光。
采薇信步走過去,一手撩了他的烏發,嘴里還隨意地抱怨著,“你在外頭洗多好,坐里頭不怕把衣裳弄濕了?”
“在外頭我怕春光乍泄!”陸瑛得意地翹唇,低聲咕噥著。
采薇沒有聽真切,抬手就要去把那塞子,讓水管的水流出來。待她彎下腰來給他沖頭發的時候,這才發現一件非常嚴重的事實。
陸瑛竟然光著身子!
“啊?你怎么光著?”她尖叫一聲,臉頰騰騰地紅起來。
“洗澡不光著怎么洗?”陸瑛答得甚是無辜,好似采薇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一樣。
“你不說你手傷著不能洗嗎?怎么還能脫光?”采薇氣得想把他那一頭烏發給薅下來,有這么欺負人的嗎?
“傷手不能洗澡,扒衣服倒還行。”陸瑛回答得理直氣壯的,順便還偏過腦袋來用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看著她。
采薇氣了個倒仰,這世上怎么還有這么厚臉皮的男人啊?
我的個天!
她氣哼哼地甩開他那頭烏發,轉到他面前,伸出尖尖食指,幾乎點到他的鼻尖上,“暴露狂是吧?想讓我把你看光光是吧?”
陸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搞不清這丫頭要干什么。
“哼,你以為我多稀罕看你這裸——體?告訴你,姑奶奶裸——體看得多了,什么黑的白的,長的短的,姑奶奶一概不感興趣!”
陸瑛眨巴眨巴眼,不可思議地盯著采薇:這丫頭說什么?她不稀罕男人的裸——體?
本來他也沒指望她稀罕啊。
不過,他倒是希望自己被她看光光。
而且她還說看得多了?她何時看過,他怎么不知道?
自打她救了他之后,他就一直伴著她,沒見過她又救了別的男人啊?
就算在起死閣,也都是中規中矩地給人治病,沒有脫光了的男人讓她看的。
陸瑛臉上那種促狹的笑慢慢地下去,盯著采薇的眸子也有些陰沉,“你,還看了其他男人的身子?”
他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這事兒太嚴重了,他可不能由著她這么發展下去。
“那是,你以為就你一個啊?”采薇胳膊抱在胸前,睥睨天下似的俯視著坐在水汽氤氳的木桶里,“所以,你別枉費心機,姑奶奶對你這身子,實在是不——感——興——趣!”
說完,她瀟灑地轉身,就要出去,卻不料手腕被陸瑛給抓住。
“怎么?聽不慣啊?”采薇譏諷地笑著,語氣十分強勢,“聽不慣可以不聽啊,我又不是你的誰,不逼著你聽!”
“你,真的看了很多男人的身子?”身為古代的男人,陸瑛實在是受不了。
“嗯,如假包換。”采薇篤定地點頭,這事兒倒不是她撒謊,她前世做軍醫的時候,的確看過很多啊。哪個男人做手術不得扒光了?
所以,男人的身子在她面前,就跟白條雞似的,沒什么好看的。
陸瑛的面色漸漸變了,霧氣闌珊中,晦暗不明。
“給我洗澡!”他攥著她的手腕子不放,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來。
這個男人到底怎么了?她都說了她對他的身子不感興趣,都說得這么明白,他還不曉得她什么意思?
若是她真的給他洗了澡,看光他的身子,她將來還怎么跟他斷得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