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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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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了最里面,身上早已是汗涔涔,心跳異常的快,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
雖然他已經認命,應考之時他頭腦昏昏,事后甚至回想不起自己在那些白紙上都寫了什么,這就是導致他毫無信心的主要原因,苦讀這么多年,他不求一鳴驚人,一飛沖天,卻很難接受一敗涂地的事實,他身為阮家嫡長孫,從小就明白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從祖父輩開始阮家已經在走下坡路,到了他的父輩,更是只有他的父親和六叔科舉出仕,可惜六叔英年早逝,阮家只余父親獨撐場面,人才蕭條,讓名門阮氏有了名不副實的尷尬,所以,并不需要父親的監督,諄諄教誨,他就自發自覺的給自己施壓,勤奮苦讀,不敢有一日的懈怠,尤其是在阮家遭逢劫難后,他更是下定決心要為阮家爭光,要重振阮家門楣,十年磨一劍,劍即將出鞘,可他的身子卻不爭氣的倒下了,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盡管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然而此刻面對這面決定無數莘莘學子命運的榜單豎在眼前,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的名字,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恐懼,讓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隱隱顫抖。
阮思承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張開,目光落在了榜單最后一個名字上,然后慢慢上移。
阮思博遲了一些才擠進來,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看大哥已經在看榜,連忙朝那榜單望去,跟阮思承一樣的心理,他下意識的從榜單最末位的名字看起。
周邊聲音嘈雜,有歡喜的,有嗟嘆的,有咒罵的,總之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阮思承只去注的看榜單,越往上心越寒。
“阿語,好像有點難度。”阮思萱看著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愁苦道。
阿語不以為意,拉住阮思萱的手,往人群里走:“你跟緊我。”
阮思萱知道阿語有武功,只是不曾親眼目睹,這會兒看阿語的手輕輕一隔,周邊的人就不由自主的往邊上退去,硬是在人潮中分出一條道來。阮思萱暗暗驚嘆,這個七妹未免太強悍了。
沒費多少里,兩人就擠了進去,阮思萱一眼就看見了仰著頭專心看榜的大哥和五弟。正要出聲打招呼,阿語輕扯了下她的袖子,小聲說:“咱們別打擾他們,咱們從這邊開始看。”
阮思萱怔了下:“這邊可是早等的名單。”
阿語笑道:“大哥他們肯定是從末等看起,咱們從前面看。”
阮思萱一想有道理,便從第一名狀元開始看。
狀人…喬銘,榜眼……魏子風,探辦…馮競……。
阿語愣住,這個名字好生眼熟,略一思忖,馮競不是那個桃花眼嗎?會不會是重名了?這家伙這般能耐?回頭得去證實一下。
掠過中間的名詞,阿語的目光鎖定在甲等二十七名,那個醒目的名字……,阮思承。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很高興,但是現在親眼目睹這個高高在上的名字,阿語還是忍不住激動了。
“中了,中了,大哥中了……。”阮思萱驀然看到阮思承的名字出現在甲等二十七名,忘形的拍手高呼起來,全然忘了此刻自己是一身男子妝扮,這一喊,頓時暴露了女子的身份。
周圍的人向她投來訝異的目光,是哪家的小姐,居然扮作男裝擠進人堆來看榜?
阿語窘迫的拉住阮思萱,不讓她歡蹦亂跳,跟個孩子似地。
阮思萱這才意識到自己露陷了,可是巨大的喜悅沖淡了所有的尷尬、窘迫,她太高興了。
阮思博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不經意的望了迂來,見那一身青衫的少年分明就是自家的四姐,震驚不過一瞬間,他清楚的聽見四姐說…大哥中了。
“嗯…大哥中了,在哪?”阮思博硬生生收住那個姐字,問道。
阮思萱指著榜上那個名字,眉開眼笑:“甲等第二十七,阮思承。”
阮思博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愣了足足有三秒,才反應過來,拉了一把還在乙等榜單上苦苦尋覓的阮思承一把,囔道:“大哥,大哥,你中了,甲等二十七。”
阮思承被動的扭過頭來,木然的順著阮思博手指的方向看去,榜單上……,阮思承三小大字分外的醒目。大腦有好一會兒都處于空白狀態,眼底只有一行字,居然是甲等二十七?居然是甲等二十七……。
心里仿佛冰層開裂,一道清澈的泉水汩汩冒了出來,帶來無盡的春意,盎然的生機,奇跡就這樣不可思議的發生了,這一刻阮思承才感覺到春天的氣息。阮思承笑了,笑的有幾分傻,眼底氤賀著濕意,真的中了。
半個時辰后,整個阮家陷入了無盡的喜悅中,每個人眼中都包含著喜悅的淚水,阮思承中舉,這是比阮思香水鋪重新開張更令人振奮的喜事,其中包含的意義,對于阮氏一族來說,絕對有撥云見日的程度,無異于給阮家打了一劑強心劑,財富再多,也只是商賈,大康朝巨富的商賈不少,但誰見過有商賈之家成為望族,功名永遠是排在利祿之前。
馮老太太以及阮家大爺皆是老淚縱橫。向來寡言少語的阮大爺不禁連連說了三個好字,馮老太太老懷安慰,握著拐杖的手顫抖著,高聲道:“許氏,擺宴,今日,咱們阮家要好好慶祝一番。”
阿語笑看著這一切,心中感慨,阮家有希望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以后,她就可以專心謀劃娘和自己的未來了。
阮思承中舉,阮氏香水生意蒸蒸日上,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長房的形象在阮家人中又恢復到從前的高度,甚至是更高。
幾天后,阿語預料中的事發生了,因為阮家來了一個陌生的姑娘,是周氏的外甥女,名叫孫玉蘭,是周氏姐姐的女兒。
看著這個相貌還過得去,笑容甜甜,顯得十分和善又可親的孫玉蘭,阿語心生警惕,崔老太太不會無緣無故把這個人叫到京城來,事先沒露一點風聲。
“玉蘭,這位是瑞哥兒的七妹,你也叫一聲七妹吧!”崔老太太難得慈眉善目一回,連說話的語氣都如春風拂面。
孫玉蘭向阿語甜甜一笑,微微點頭,說:“七妹妹,早就聽姨母說起你,說你是阮家的大功臣,阮氏香水就是你一手創辦的,我一直期盼著能見到你,今日終于得償所愿了。”
阿語微笑著,半開玩笑的說:“玉蘭姐姐過獎了,四伯母不罵我,我就要燒高香了。”
孫玉蘭笑顏不改:“怎么會呢?姨母一直夸贊你來著。”
虛偽,謊話連篇,阿語腹誹著,周氏背后會說她好話,打死她都不信,看來這孫玉蘭是有幾分本事,說謊都說的那么真誠。
周氏咯咯笑道:“阿語啊!你這可真是冤枉四伯母了。”
冤枉?呵呵!阿語干笑兩聲,懶得更她廢話。
“玉蘭已經來了,我也就不瞞著了,玉蘭是我瞧中的人,等她九月及笄,就和瑞哥兒先把親事定下來。”崔老太太直言道。
孫玉蘭這會兒面色才稍稍泛紅,露出了女兒家的羞澀之態。
“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阿語,你個玉、蘭多親近親近,玉蘭初來咋到,有什么不會不懂的,你多教教她。”崔老太太慈祥的笑看著阿語。
阿語依然是玩笑似的說道:“祖母,您不是老說我是個沒規矩的孩子,讓我教教玉蘭姐姐,您就不怕我帶壞了她?”
崔老太太被噎了一口,表情不太自然起來,強撐著笑臉,薄斥道:“你這丫頭,倒是記仇,祖母那是疼你。”
阿語笑嘻嘻的給崔老太婆行了個禮:“孫、女多謝祖母疼愛,孫女一定謹遵祖母教誨,好好親近玉蘭姐姐。”
崔老太太這才緩了神色:“那就好,說起來,玉蘭可是你將來的六嫂。”
阿語笑笑,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還能看不出來?好在我早有準備,崔老太婆啊,更我耍心眼,玩手段,你可不是我的對手,說實話,你的手段可不怎么滴。
孫玉蘭果然勤學,第二天就央求阿語帶她去參觀香水鋪子,阿語欣然答應。
阮思萱對這位不速之客,心懷戒備,暗中對阿語說:“你祖母這般突兀的把孫玉蘭弄到京城來,怕是有別的目的,你可得小心著點。”
阿語嗤鼻一笑:“她那點心思,我清楚的很,放心吧!我自有計較。”
阮思萱聽她這么說,便放下心來,又有些黯然道:“過兩日我們就要搬去里仁巷了,以后見面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怎么不方便?我會常來串門子的,里仁巷又不遠。”阿語笑道。
“我是擔心你呀!對了,你和六嬸什么時候搬去俞府?”阮思萱問道。
“怕是還要等上幾日,不過也快了,四姐,我打算今晚請三叔召集大家議會。”阿語斂了笑容,認真說道。
阮思萱沉吟道:“也好,這是時機不錯。”
這是最好的時機,阿語要先下手為強,斷了崔老太婆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