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品凰謀

388 大白

醫品凰謀_wbshuku

容歌當真就在江馳禹懷中睡了一個好覺,迷迷糊糊之間場景一轉,她再次醒來后又到了公主殿,殿中伺候的女婢告訴她,「圣上下朝后要來和公主一起用膳。」

容歌應了聲正欲起身,卻感覺渾身無力,她好似大病一場,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女婢趕緊上前來扶,憂聲:「公主怎么了?」

容歌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那種感覺就像胸口被人生生捅了一刀似的,婢女不是蘭香,也不是竹鶯,容歌也沒精力細想她到底是誰了,腦海里回蕩著那句「等你歸來」。

……等你歸來。

容歌展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雙手什么時候有了細紋?她好像經歷了什么,不再年輕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在她逐漸收復的記憶中,一晃數年,她對接連蘇醒的情節應接不暇。

桌面上裊裊的燃著香,刺激著容歌六識,過往如洶涌萬分的潮水一般灌進大腦,短短瞬間,在別人體會不到的虛實里,容歌一遍遍的體會著屬于她的悲歡離合,或喜或傷,快要將她整個人撕裂……

深淵!

容歌凝視到了深淵,她最后丟失的記憶里有七分是關于江馳禹的,關于她們,關于那些隱秘而美好的愛。

沉溺的美好同血親相繼離去的仇恨交割在一起,燃盡了梧桐院的三炷香。

半月被屋檐擋住,梧桐院星斑點點的灑下一絲余暉,原本靜謐的小院被容歌溢出唇齒的痛哀打破,隔壁的竹鶯和紫云推門而入,齊聲:「小姐!」

韓舟已經拔針,他皙白的手腕處留下重重的抓痕,可想而知失去理智的容歌剛才用了多大的力氣,韓舟扭頭說:「我叫不醒她。」

「小姐?」竹鶯沖過去,摸了一把的汗,容歌正痛苦的蜷縮成一團,她好像正在經歷削骨之痛,唇角不停地說著什么,竹鶯湊過去聽,「小姐!」

容歌更疼了,她要是知道自己所遺忘的是一把刀,索要她命的刀,她或許會選擇永遠的遺忘下去……可一切都遲了,天命使然,她想起來了。

都想起來了。

原來,美好的東西真的是短暫的。

母妃,燁兒……

「為什么……」,容歌哭著說,「救我,江馳禹。」

最后這句話竹鶯聽得極其清楚,來不及想,竹鶯一聲聲的喚著容歌,想讓她從噩夢中醒來,一遍遍擦著容歌額頭的汗水。

正在幾人都慌亂之際,門口傳來一聲冰冷的:「都出去!」

韓舟回頭,發現進來的赫然是江馳禹,他二話不說就朝容歌過去,沉說:「讓開!」篳趣閣

「王爺。」韓舟莫名的緊張,說:「這是二小姐臥房。」

「怎么回事?」江馳禹不由分說的抱起容歌,兩步放到里面的床上,皺眉道:「韓舟!你做了什么?」

容歌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她纖弱的像一片瓷,禁不起人觸碰,江馳禹心疼的眼眶都紅了。

在經歷過容歌身上各種離奇的癥狀后,韓舟還不至于自亂陣腳,他再三檢查過,容歌一切正常,答道:「二小姐被夢魘住了。」

江馳禹陰聲:「什么夢,能讓人變成這樣!」

這韓舟也說不清啊。

江馳禹攥住袖子去擦容歌額角的汗水,她小臉肉眼可見的蒼白,可江馳禹一靠近,容歌像是本能的感覺到了什么,瞬間就緊緊地攥住了他,江馳禹瞳孔皺縮,低聲:「沒事了,沒事了。」

本王在這,必不會讓你出事。

容歌聞到了江馳禹的味道,那令她心安,令她可以放下一切的迷戀感,她掙扎的狀態漸漸平靜下來,眼角可憐巴巴的掛著淚。

不過一小會,屋內也靜了下來。

韓舟上前再診脈,說:「二小姐脈象正常,余毒已清。」

江馳禹眸色一凌,震懾的盯向韓舟,「你說什么?什么毒?」

韓舟愣住,既不敢得罪江馳禹又不會私自說出容歌的病情,俯身行禮后就要退出去。

「其他人,出去!」江馳禹嚴聲厲色,「韓舟留下!」

竹鶯猶豫一瞬,對紫蕓搖頭,帶著她出去了。

「王爺,事關二小姐,我不能說。」韓舟道:「王爺見諒。」

江馳禹:「站住!」

他深深壓著心中的怒火,恨自己太蠢,容歌中毒一事,為何他一點都不知道。

「本王只問你,她的毒……多久了?」江馳禹微微顫抖著唇,看向韓舟。

韓舟沒見過江馳禹這番失魂的模樣,可他答應過容歌,這件事誰也不能說。

江馳禹不罷休,「兩年?三年?還是四年?」

或者更久。

韓舟一動不動,對上江馳禹猩紅的眼,最終還是不忍,搖了搖頭出去了。

都不是。

那就是更久了,江馳禹垂眸看向容歌,事已至此,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余毒已清,所以說你都記起來了?」江馳禹俯下身,牢牢地抱住容歌,啞聲說:「還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讓你痛苦的,讓你疼的?」

容歌中毒失憶,這毒非一日之功,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四年前他離開汴京之時,容歌已經中毒多久了?她是如何和那毒抗爭的,還是說容歌自己都沒發現中毒了?

毒性在江馳禹走后徹底爆發,讓容歌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江馳禹一動不動抱著容歌坐了一晚,翌日一早還是澤也來催,江馳禹才不得不離開,一夜之間他想了很多事情,明明等容歌醒來,彼此坦白一切,便不用相互隱瞞了,可關鍵時刻,江馳禹猶豫了。

他叮囑道:「照顧好二小姐,她醒后問起本王,如實說就是。」

竹鶯行禮,「是。」

江馳禹悄然離開了梧桐院,站在梧桐院后門的小巷里,江馳禹背靠著清晨的一縷光,痛苦的彎下了腰,半天挺不起來。

澤也小心翼翼道:「王爺?」

江馳禹再抬起頭時已然滿目通紅,他唇齒間壓抑著戰栗,深吸一口氣說:「本王……愧對于她。」

「王爺。」澤也說:「眼下我們不是清楚了嗎,二小姐因為中毒才失憶的,現在毒解了,二小姐恢復記憶了,她會記起王爺,皇天不負,王爺該喜才對。」

江馳禹雙拳緊握,低低喘息,「本王竟然怕她記起來,怕她平白再苦這么一遭……本王有愧。」

晨曦是美好的,可此刻站在晨曦中的江馳禹卻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忍受著心中翻江倒海的悔與委屈。

看到他這個樣子,澤也都忍不住濕了眼眶。

還有什么比真正的公主殿下回來了更讓人喜悅的呢?

可回歸意味著再次挑戰死亡,澤也明白,江馳禹最難過的不是公主忘了他,而是公主瞞著他曾一人抗下的磨難。

這些磨難,讓她葬送了性命。

……兩次。

大神玖某的《醫品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