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品凰謀

543 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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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霖剛說完,拘謹在艙內的幾人霎那間安靜下來,一致盯著矮小的艙門。

宿青喬瞠了瞠眼,朝元霖打手勢,「誰?幾個人?」

元霖上船前已經卸了兵器,現在手里提著一根掛著半米長繩的鐵鉤,看清了宿青喬的問題后搖搖頭,湊近了小艙門口。

外面的腳步聲有些雜亂,有些是船外面的,有些是逼仄的小倉之間的,外面是白日,船上的天涯閣弟子鬧著玩樂。

元霖屏息凝神,不一會了,小艙門被人從外面敲響,聲音裹著常年入海的潮濕,悶悶的。

咚咚——

「小兄弟們,是我,把門開開。」是那個廚娘的聲音。

元霖回頭看了容歌一眼,容歌指尖看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兩根銀針,示意道:「打開看一眼。」

元霖挺直腰板,將門閂拉開,打開一個小縫,露出廚娘半張大臉盤子,以及一股海鮮的腥味。

「小兄弟們都在嗎?」廚娘年紀稍大,相貌普通,帶著厚重的方言,還刻意壓低了嗓門,「我怕你們悶壞了,來問你們吃不吃東西。」

大娘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收了韓宜年太多錢,良心上過不去這才來多嘴問問。

怕擠在門口過來人注意到,元霖讓開一點,說:「進來。」

廚娘樂呵呵的在衣襟上胡亂擦了擦手,低著頭進來了,她看了里面一眼,就最年輕的姑娘對著她笑了笑,雖然那姑娘臉上有雀斑,其貌不揚,可眼睛黑亮黑亮的,讓人無端的不敢多看。

另外兩人背過身做自己的事,頭也懶得回一下。

「那個……你們要是想吃點熱乎的,我一會給你們端點過來,」廚娘說:「放心,我們是船上的老人了,沒人在意,不會被發現的。」

容歌用袖口掩著見血封喉的銀針,態度親和道:「那就謝謝大娘了。」

廚娘連連擺手,「不用謝不用謝,我也不是沒偷偷夾帶過人在船上,但都沒你們出手大方,這船上只認錢的。」

容歌依舊笑著挑了下眉,元霖會意,立刻又掏了銀子遞過去,廚娘歡天喜地的塞懷里了。

「外面干什么呢?聽著挺熱鬧,」容歌裝作無心的問了句,「吵吵鬧鬧的嚇得我都不敢出去透氣,憋的暈乎乎的。」

廚娘咧著嘴道:「唱歌跳舞的,確實挺熱鬧的,船一遠離岸邊,這些帶著家伙什的人就松懈下來了,船上僅有的兩三個姑娘都被叫去跳舞了,還吩咐船老大讓后廚做魚宴,我忙了一個多時辰呢。」

「原來如此。」

容歌感嘆了一聲,若有所思道:「海上風浪大,他們還有心情唱歌跳舞?不怕遇到危險啊?」

「這你就不懂了,」廚娘說:「我們船老大是個能人,他擔保了不出事就不會出事,況且外面的人一看就是有本事的,怕什么海浪啊?也就顛這兩天,后面天象不錯,能順利靠岸的。」

容歌顯得很無知,問道:「大娘,還有幾天靠岸,你知道嗎?」

廚娘想了想,「十天不到吧,反正一晃眼就過去了。」

說了會話,廚娘害怕有人找她,急急忙忙就要走,叮囑道待會送吃的來。

元霖送他出口,眼看要出去了,容歌卻突然喊住人,「大娘,你看我能出去幫忙嗎?幫你們后廚上菜什么的,外面那么亂,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吧?」

廚娘不愿意擔風險,可耐不住韓宜年轉過身塞了金葉子,廚娘眼睛亮了亮,對容歌說:「那你們得小心了,姑娘你跟著我,在后面打會雜沒問題,就說是我女兒。」

容歌笑的人畜無害,點頭道:「好。」

此刻外面正值白日,甲板上人來人往,天涯閣這些年在外面得了不少好酒玉露,一股腦的往船艙里搬,有不小心的打翻了幾壇,酒味一下子就散了出來。

容歌看不清船艙里的場景,里面叫囂著上菜,她低著頭端著盤子跟進去,粗略的掃了一眼,果然有七八個蠻人,他們甚至已經換上了自己的服飾,和天涯閣的人說著什么。

最右邊的蠻人不知因為什么爭的面紅耳赤,一下子就揪住了身邊大周男人的后領,暴喝一聲:「敢誆我,我把你丟海里喂魚!」

那人被勒的喘不過氣,低聲求饒,容歌又看了一眼,陰沉的想,那被人提著的小雞崽不是李暉嗎?

她故意往里面走了兩個桌,把盤子放下。

「怎么都進來喝酒了,讓人看著后艙啊?」

容歌猛然聽了這么一耳朵,不動聲色的往后退。

旁邊的人應道:「船上都自己人,后艙留兩個人看就行了,這可是在海上,方圓百里連個鬼都沒,安全的很。」

「那就留兩人看著點,別出事。」

容歌小步退了出去,離開前感覺有一道目光盯著他,她半回頭,同最里面的李暉戰戰兢兢的對視了一眼,容歌神色微黯,李暉卻先低下了頭。

麻煩。

容歌借著身材嬌小,在船上走了一圈,把各艙的位置摸了個清楚,晚些時候才溜回去。

宿青喬一身潮氣,「怎么樣?」

容歌喝了口水說:「和我們預料的大差不差,韃靼這會應該和容簡產生了嫌隙,這批毒粉韃靼王看不到效果之前,就不會再信容簡的花言巧語,所以派了李暉路上談判,一定要讓韃靼死攻漠北。」

「就李暉那慫樣,能談出花來?」韓宜年冷嗤了聲,「容簡派他送死吧?」

容歌說:「我看他們抬酒了,估計得連喝好幾天,指不定就喝高了,晚些時候我們分頭行動,給他們酒水里加點東西。」

宿青喬:「什么東西?」

「好東西。」容歌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

廚房說到做到,真給他們搞了頓熱乎的,容歌胃口不高,隨便吃了幾口,等廚娘一走,夜幕降臨四個身影便從船艙里摸了出去。

容歌伸了個懶腰,和宿青喬一路往后艙去,宿青喬抬頭看了眼晦暗的漫天星辰,戳了戳容歌說:「你想把毒粉給他們嘗嘗,這不會被發現吧?」

容歌看不清他的神色,壓低聲音道:「不怕,少量摻進去,等他們連喝幾天發現后也遲了,正好借著他們讓我研究研究藥性。」

「船比預料走的快,」宿青喬爬在欄桿處看了會,又小步回來,皺眉道:「用不了十日,七八日就能到地了,我們怎么給鎮北王傳信啊?萬一我們被發現了,漠北軍得及時來啊。」

不然就憑他們四個,保準死翹翹了。

「我看到蠻人有鷹,品種我不認識,他們應該要給韃靼傳信,我們想個辦法偷過來,我給鷹下點藥,讓他偏離航線把訊息送到漠北軍營。」

宿青喬怔了怔,半晌才倒吸一口涼氣,「這成嗎?蠻人的鷹是放到最后傳遞消息的,有專門的鷹奴看著,能偷出來?」t.

「想弄總會有辦法的,」容歌邊走邊說,一轉彎看到了后艙的守衛,她后退半步,沖宿青喬使了個眼色。

兩人輕巧的隱在了背光處,宿青喬低聲:「一下子放倒?」

「放倒容易被察覺,」容歌想了想說:「后面他倆醒了,會更麻煩。」

宿青喬:「那怎么辦?」

容歌猶豫了會,讓宿青喬等著,轉身就沒了影,宿青喬低「哎」了聲,只能焦急的在原地等著,聽著后艙的兩個守衛海吹,聽的胃都疼了,容歌才回來。

「干什么去了?」宿青喬一低頭,就見容歌提著一食盒,熱騰騰的香味飄出來,愕然道:「哪搞的?」

容歌眨了眨眼睛,「有錢能使鬼推磨。」

一聽就是那廚娘跟前買的。

容歌低說:「我去送,你溜進去偷包毒粉出來。」

不等宿青喬狡辯,容歌一提溜就出去了,刻意壓著聲音,配上那張其貌不揚的臉,竟還有幾分乖巧伶俐。

「兩位大哥。」

后艙的守衛朝她看過去,眼神中并沒有多少戒備,船上有幾個姑娘,他們也并非都認得。

「前面都吃熱的,廚娘讓我給你們送點過來,」容歌笑著走過去,打開食盒道:「晚上風大,不能餓著肚子吹冷風。」

她左右看了看,將食盒提到一邊往的角落里,有兩個凳子能坐。

守衛彼此看了一眼,打趣道:「這黑船上的廚娘這么好心?」

容歌忙著擺菜,笑說:「出門在外,大家都不容易。」

「你是廚娘什么人?怎么沒記住你,」一個守衛過來問:「原來就在船上?」

容歌心底微凜,面不改色道:「我在后廚幫忙,廚娘是我阿娘,我一直在,就是不太出來。」

守衛長長「哦」了聲。

海風確實吹的人涼颼颼的,前面的聲樂絲絲入耳,兩人早就心下癢癢了,正好有人送吃的,干脆一屁股坐下開吃。

容歌從側面擋住他倆的視線,宿青喬熟練的開鎖,鬼影一般溜了進去,沒一小會就出來了。

容歌故意打了個冷顫,抱著雙臂說:「這也太冷了,那兩位大哥慢慢吃。」

含糊應了聲,容歌就走了。

和宿青喬碰頭,宿青喬摸了摸胸口,沉說:「里面毒粉不少,密封在箱子里,我打開拿了點,一時半會應該不會被發現。」

「給我點,」兩人蹲在角落里,往手絹里包了點,容歌說:「我先回去,你去給韓宜年和元霖,你們三小心。」

「嗯。」

底艙里一直沒人,怕被廚娘發現,畢竟這廚娘現在不是一般的熱心。

容歌往回走,剛要從船上下到底,背后就傳來嘔吐聲,還離得挺近。

容歌回頭看了眼,竟然是李暉,他瞧著被蠻人灌多了,扒在圍欄處摳著嗓子眼吐,見形的后背骨頭一聳一聳的,莫名凄慘。

容歌可不打算管,轉身就要溜,忽地李暉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還維持著嘔吐的姿勢,卻斷斷續續的說:「明晚、咳咳……鷹奴會把傳信的鷹放走,直到靠岸,都沒、沒傳信的機會了。」

容歌驟然瞥過去。

可是李暉的聲音已經飄遠了,有個男蠻人找了過來,譏諷道:「李閣老怎么躲這了,事情還沒談妥呢,回去繼續啊。」

李暉擺擺手,被人推搡著走了。

容歌差點以為她剛才的是幻聽,李暉的話是對誰說的?

她嗎?

大神玖某的《醫品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