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品嬌娘

第268章 錯過

第268章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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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之日,“藍家小筑”的生意很好。藍鳳凰隨藍局長出國旅游去,付小日暫時替她管著“藍家小筑”的生意。難得不用值夜班,整個夜晚,付小日都待在“藍家小筑”當跑堂伙計,一直忙到凌晨才熄火打烊。剛想上閣樓睡覺去,忽望見窗外月圓如畫,便不自覺點了根煙踱步到門外賞月去。月涼如水,月華流轉,大地一片銀光迷蒙,付小日真想吟詩幾首,愧嘆空有文人的雅興卻無文人的才華。于是張了張口,只能復又閉上,狠吸幾口煙聊以慰藉。正覺意興闌珊時,只聽籬笆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心下吃驚,便推開兩扇木門往外探看。剛一探出身子,便有一人直跌入他懷里,他低頭一看,驚嚇一跳,竟是劉凝波。

“凝波姐,你怎么了?”扔了手里的煙卷,將劉凝波扶進內室,燈光下但見劉凝波一臉憔悴,瘦得可憐。

“小藍呢?”劉凝波喘吁吁地問,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要費盡全身的力氣。

“小藍隨她爸爸出國旅游去了。”

“哦,”劉凝波顯得失望,“我還想來投靠她幾日呢,不在我就走了。”劉凝波剛一起身腳就癱軟了。

付小日連忙扶住她,責備道:“小藍不在,不是還有我嗎?你怎么病得這么重啊?逸偉呢?他就不管你嗎?”付小日說完就去兜里掏手機。

劉凝波一下拍開他的手,鼓了一口氣說道:“別給他打電話,你給他打電話我就走!”

付小日看著劉凝波一臉倔強,只好收起手機,無奈道:“可你這樣怎么好?我要不要送你上醫院?”

“小日,姐死不了,”劉凝波虛弱地笑著,“扶我去閣樓躺會兒,再弄點鹽水給我喝,記住,一定不要通知任何一個人,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現在就走。”

“好好好,我答應你。”付小日憂心忡忡地扶了劉凝波上閣樓去,他心下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通知方逸偉,只好一邊給劉凝波調鹽水,一邊暗自懊惱。劉凝波喝了點鹽水便疲累地睡著。閣樓上只有一張床,付小日只好在地板上鋪了席子和衣而臥。

司徒月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剖宮產的刀疤待麻藥褪盡已開始大疼,她心里記掛劉凝波,但又沒辦法下床去,心想有逸偉照顧凝波總應該是無礙的。一顆心便半惶惑半安著。月嫂抱了那對雙胞胎來給她看。看著酣睡中的兩個寶貝,想起若昭死前的慘狀,她的淚就不自覺浮上眼眶,心里默默念叨著:若昭,你知道嗎?你做爸爸了,我們有一對可愛的兒子。正抹著臉,耳邊忽然響起季慶仁的聲音:“還在月子里,怎么能哭呢?”

司徒月連忙擦了眼淚,正想起身,又牽動了傷口,痛得齜牙咧嘴的。

季慶仁忙安慰道:“別動別動,躺著就好。”

淚眼朦朧里,司徒月望見一臉慈愛的季慶仁,他因為一夜之間喜得孫子正笑逐顏開著。司徒月心里就覺得好溫暖好感激。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她承蒙季老先生無微不至的關懷,都不知道今生今世要如何報答。

那時候從劉凝波家里出來,她一個人領著阿殘萬念俱灰,可是肚子里又有了若昭的骨肉,她又不能輕生,只能依母親生前所愿將阿殘送到福利院去,自己則在福利院里打義工。季慶仁是富可流油的農場主,時常會來福利院捐資捐物,于是巧遇了司徒月。他對司徒月和阿殘這對孿生姐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時常和她們聊天。司徒月溫婉可人,可是卻少有言語,而阿殘看起來雖然冷若冰霜,卻能和季慶仁閑話家常。阿殘雖然眼盲,但天性聰慧,對好人壞人的辨識度極強,她愿意和季慶仁傾心交談大抵是因為感覺到季慶仁的善良和溫厚。從阿殘那里,季慶仁知道了許許多多關于司徒月的經歷。

司徒月未婚先孕,這是令季慶仁極為興奮的事情。他居然游說司徒月嫁給他的獨子,并表示會對她肚里的孩子視如親孫。司徒月起初不解,后來季慶仁終于說出實情,他的兒子季小亭患有先天不孕不育病癥,他們季家丟不起這樣的面子,季家的產業也需要有人去繼承。而司徒月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黑戶,嫁進季家,各取所需,是一件雙贏的事情。阿殘再三敲邊鼓,季慶仁再三懇請,司徒月終于答應了這門婚事。

雖然婚后,她和季小亭頂著夫妻之名未行夫妻之實,但到底也客客氣氣,雙方互不干涉各自的生活。而季慶仁對她卻著實捧為掌上明珠,季家上下因為老爺子對她百般疼愛也都對她敬畏有加,于是她的生活也就這樣安逸舒適地過著。她是安逸舒適了,但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劉凝波會遭遇什么樣的坎坷。她一直以為嫁給方逸偉,有情人終成眷屬,凝波的生活理應比她幸福十倍,不用像她和若昭相愛的人不能相守,不是咫尺天涯,竟是天上人間。

昨夜,季小亭沒有回季公館和大家一起吃團圓飯,季老爺子心里本來就窩火,后又聽見他將康浩收留在農莊就更生氣了,季小亭跑出季公館后,她本來是想到農莊勸季小亭回家的,畢竟是月滿的好日子,一家人開開心心便好,不料竟遇見劉凝波。看見劉凝波的第一眼,她整個心臟像被人狠狠刺上一刀,那樣慘不忍睹的劉凝波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將凝波送到醫院后,醫生告訴她劉凝波有吸/毒史,她整個人都驚呆了。她在季家做著安逸的少奶奶的這段日子,凝波到底遭遇了什么?她為什么要染指毒/品?

想到這里,司徒月就覺胸口悶得慌。季慶仁見她臉色不好,只當她是剛剛生產動了手術失血過多所致。

“月子里一定要好好補身子,你看你一下就給我們季家添了兩位孫子,讓季家香火得以延續,實在是勞苦功高,我替季家所有的列祖列宗謝謝你啊,司徒月。”季慶仁說得誠懇。

司徒月連忙誠惶誠恐地搖頭,“爸,你別這樣說,都折煞我了,只是小亭他……”

“哦,小亭啊,唉,這孩子,因為我把警察招來,他正生我氣呢,自己一個人鎖在小洋樓里,不吃不喝,也不出來見人,都當父親了,還這么不懂事。”提到季小亭,季慶仁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警察?”司徒月狐疑地看著季慶仁。

季慶仁繼續道:“還不是為小亭好,他那個酒肉朋友康浩殺了人,躲在我們農莊里呢!你說他畢竟是個殺人犯,小亭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呢?窩藏罪也是要判刑的,所以我就打電話報警了。警察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么康浩和咱們小亭起了沖突,他用手掐住小亭的脖子,警察怎么勸都沒用,于是就被狙擊手開槍擊斃了。”

司徒月聽得匪夷所思,原來自己昨夜聽到的槍響是警察開槍打死了康浩,康浩為什么要殺人?自己昨夜救凝波心切,竟忽略了當時躲在小洋樓里的康浩。想來凝波是被康浩帶到農莊來的,她見到凝波的時候,她正被捆綁在椅子上,身上臉上到處都是傷,實在是不忍觸目。司徒月覺得頭一陣暈眩,心口生疼。

季慶仁只當她是累著了,趕緊說:“司徒月,你別生小亭的氣,你趕緊歇著,好好睡一覺,我啊,這就去農莊把小亭叫來,讓他來陪你,都為人夫,為人父了,哪還能那么不懂事呢?”

司徒月閉著眼睛,連阻止的力氣都沒有,心亂如麻。

季慶仁囑咐月嫂好好照顧司徒月,再逗弄了兩個孫子一番,便出了病房。因為產科病房都在二樓,季老爺子沒有乘坐電梯,從安全門走樓梯下去。忽聞樓上有女人的喧嘩聲傳下來,他抬頭看見一個中年女人急匆匆從樓梯上跑下來,她身后跟著一個帶著白邊眼鏡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女人跑得很急,把他撞了個踉蹌,慌里慌張瞟了他一眼繼續跑下樓梯去。戴眼鏡的男人經過他身邊,沖他抱歉地笑笑,繼續追那女人,嘴里喊著:“艷菊,你別跑,你要跑去哪里,我是天朗啊!”

倆人跑得沒影了,季慶仁搖搖頭,站直了身子,整理了衣裳,繼續走下樓去。他當爺爺了,這腰桿子啊是挺得倍兒直,每一步都走得鏗鏘有力。

白天朗一直追到醫院草坪上,才把馬茹芬抓到,馬茹芬揮舞著雙手對他一通亂抓,把白天朗的眼鏡都給抓掉了,嘴里哇哇叫著:“我不打針!我不打針!”

“艷菊別鬧!”白天朗蹲下身子四處摸索著眼鏡,他是高度近視,一離開眼鏡,眼前就只剩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見。馬茹芬還是抓著他的衣角一頓揪扯,又對他撅起的屁股踢了一腳,白天朗頓時摔了個雞啄米的姿勢。正狼狽又懊惱著,一雙手將他的眼鏡遞到他跟前來,他只覺眼前有黑色的影子晃動,伸手一摸,竟是眼鏡,趕緊欣喜地接過來戴上,眼前瞬間山明水秀,大地一片亮堂堂。白天朗起身,看清了站在身邊的人,不就是剛剛在樓梯上被馬茹芬撞倒的男人嗎?這男人五六十歲光景,衣著不俗,舉止文雅中略帶霸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帥哥一枚。

“謝謝你,剛剛在樓梯上內人把你撞倒,實在是抱歉。”白天朗忙不迭作揖。